惊恐的对话声和惨叫的声音不断从单兵通讯器里传出来,田泽有好几次想倒转回去,看看那个出手帮忙的人是谁。可这样的念头都被他忍了下来,他说过,他要带柳月活着离开这里,他就一定要做到,他不能让柳月冒一点险。
后面的追兵田泽即便是已经不担心了,因为从单兵通讯器里偷听到的对话而言,那支战队已经被干掉七个人,能剩下的也不多了,被彻底清除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唯一担心的是那个最早狙击他和柳月的狙击手,那家伙的位置在另一个山头,如果他要拦截的话,那么此刻的位置应该就在附近了。
如果那个狙击手聪明的话就会偷偷逃走,但东瀛人讲究一个所谓的武士精神,不仅把别人的生命视若草芥,就连他们自己的生命也不当一回事儿。他们视荣耀为生命,没有完成任务,他们绝对不会离开,更何况还是在抛弃战友的情况下。
从纯粹的野蛮人的角度来看待东瀛的武士精神的话,其实也有那么一点让人认同的地方。
那个狙击手会在什么地方呢?
田泽假设他会重新建立聚集点狙击他和柳月,他就要判断那个狙击手有可能的方位,由此来避开有可能的狙杀。躲开狙击手的狙杀,预判他的位置,他的射击轨迹是唯一的手段。如同是听到枪声再闪躲,那么人已经中弹了。因为子弹的速度比声音要快,听到枪声的时候,子弹有可能已经穿过你的胸膛了。
“田哥,放我下来吧,你累坏了。”柳月说。她看见田泽的脸上和身上都冒了很多汗,不仅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打湿了她的。
“再等几分钟。”田泽说。说话的时候他忽然改变了之前的近乎直线的奔跑轨迹,一下左,一下子又,每一次跑动都有树干遮挡某个方向。
柳月并没有坚持田泽把她放下来,她知道田泽是在避开那个狙击手,就像他之前在垮塌的山坡上一样。但她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害怕。她静静地看着胖子的脸颊,淌着汗的脸颊,她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是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如果一个男人在战场上逃命的时候都抱着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那说明这个男人有多爱你呢?答案是肯定的,他爱你已经胜过了他的生命。如此,你难道还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吗?
一滴汗水从田泽的下巴上滴落下来,掉进了柳月的眼眶里,但她连眨巴一下都舍不得,她看着田泽,将他此时的样子像烙印一般刻在记忆里。她甚至希望胖子就这样永远抱着她奔跑下去,跑过印度,跑跑巴基斯坦,跑过阿富汗,跑过以色列,跑过伊朗,跑过叙利亚,跑过土耳其……
她邪恶地湿润了,就在这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颗步枪子弹穿透身体的时刻里。女人的身体和心理产生反应,并不需要抚摸,其实仅仅是情动就足够了。这个时候,其实只要田泽要她,她就会毫无顾忌地将一切都奉献给他,于这蛮荒的大自然之中。
外表清纯,气质脱俗的她其实是一个很银弹、银弹、银弹、银弹的女人。其实,每个女人都有银弹的本质,充满魅力和智慧的男人都能挖掘出来。
砰!枪声乍响。
柳月的乱七八糟的神思骤然被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照顾好自己!”田泽突然将柳月抛在了草地上。
柳月的屁股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她还没回过神来,却已经看见田泽已经闪过好几棵树木,恶狼一般扑向了一片山坡。
“你个死胖子!”柳月低声骂人,一边揉着快被摔碎的屁股。她心疼的不是她的雪般娇嫩的屁股,而是田泽竟用如此粗鲁的方式毁了她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难道他就不能温柔地把人家放下来,来一个深情的注视,来一个深情的吻别,然后再悲壮地冲杀过去吗?
胖子却哪有闲工夫注意这些细节,狙击手开枪便暴露了他的位置。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里冲到狙击手的狙击点,在近距离将他击杀。否则,用他的FN47和飞刀都无法和射程极远的狙击枪相抗衡的。他的意念力和三尺劲那就更不用提了,攻击的范围更有限。
这个时候的胖子绝对是一只活跃在丛林之中的豹子,虽然有营养过剩的嫌疑,但这一点不影响他的敏捷和速度。眨眼之前他在一棵树干后面,眨眼之后,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这样的速度,别说是通过瞄准镜瞄准,就算是肉眼都难以跟上他变换方位的速度!
潜行突破,每个特种兵都会训练的课目,作为狙击手要求更高,但就田泽此刻的潜行突破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超过他。当然,漆雕婉容除外,还有和他一样注射了天人一号的卡秋莎,因为她的能力就是与速度和敏捷有关的能力。
砰!狙击手被迫开了第二枪。他试图用盲射的方式牵制出田泽。他的子弹射在距离田泽起码十米远的一棵树的树干上。树干颤动,木屑横飞。
田泽埋头急冲,五秒钟便逼近了狙击手所在的狙击点。
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呼啸而来,一些击在了树干上,一些击在了地面上,还有一些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但田泽知道的却是狙击手已经放弃了他的狙击枪,改使用步枪了。他的嘴角浮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近距离战斗,他有十成十的把握在一个照面下干掉那个狙击手。
枪声消停之后的一瞬间田泽从藏身的树干后面冲了出来,两把飞刀脱手甩出。他没有看见目标,但却已经甩出了飞刀。他向狙击手的位置冲去,那两把小巧的飞刀就像是两架受他大脑控制的无人机一样,先他之前,以一种违反地心引力的速度匀速飞行!
狙击手就在一块岩石之后,田泽的逼近让他顿时慌乱了起来。他不敢冒头,只是将一支步枪探出岩石边沿,对着田泽的方向一阵盲射。
这根本压制不住田泽的冲锋。他贴着狙击手射击的死角,转瞬间就逼近了那块岩石。
两把飞刀悄无声息地飞临岩石上空,一把突然割向了仅仅是的手腕,一把突然贴着岩石的背面之刺下去。
“啊……”惨叫的声音,狙击手的步枪掉在了地上。仅此而已,再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声音和动作出现。
田泽纵身一跃,跳上了将近两米高的巨大岩石。居高临下的视角,他看见狙击手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头顶上插着一把飞刀,直没至刀柄。这样的创伤,是瞬息间就能致命的创伤。
脚步声传来,田泽却并没有回头,因为他听出了那是柳月的脚步声。他的鼻息也嗅到了她身上的特有的芬芳的气味。他熟悉那种好闻的气味。就在昨晚的小饭店的房间里,他在柳月的身上闻了不下五分钟之久。他当时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患了感冒病的哈士奇。
柳月小心翼翼地绕过岩石,来到了狙击手的陈尸处。她的手上也拿着一支FN47。她本来还有一支轻型狙击枪的,但那支枪的零部件在已经被狙杀的拉玛鲁佳·森所被的旅行包之中,根本就没有机会拿回来。
“我们……安全了吗?”柳月问道。
“还不清楚。”田泽从岩石上跳了下来,他从狙击手的头顶上拔下和飞刀,又将那把嵌在狙击手手腕上的飞刀摘了下来。他擦掉飞刀上的血迹,却并没有将它们返回特质的武装带。他看着来时的方向,忽然闪身走到了柳月的前面,用身体挡住了柳月。
感到奇怪的柳月正想开口问田泽,但话还没到嘴边的时候她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黑人少女从她刚才跑过的树林之中走了出来。
黑人少女的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她穿着非常贴肤的紧身连体皮衣,这样的服装除了让她刚刚处于发育阶段的身体显得更丰满窈窕一些之外,根本就无法隐藏什么武器。但是,她虽然没有武器,但浑身却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极其危险。
田泽还记得她的名字,苏菲娅。她的出现顿时让他紧张了起来,在面对狙击手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压力,但是现在,他感到了一种空前的压力。就像第一次面对“未来旅客”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
柳月的背皮一阵发凉,压力所致,她本能站到了与田泽平行的位置,并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苏菲娅,她吼道:“你……是谁?!”
“我就是那个你在监控录像之中看不见的人。”苏菲娅说,她露出了笑容。
“什么?”柳月的背皮顿时冒出了一片冷汗。
“你们就这么对待帮你们忙的人吗?我刚才可是帮你们干掉了那些苍蝇一般的枪手,你们不准备对我说一声感谢吗?”苏菲娅说。
田泽和柳月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有困惑的意味。尤其是田泽,他有想过帮忙之人的身份,他猜测有可能是漆雕婉容招募的革命军战士,但是却没想到会是她。
田泽肯定苏菲娅不是什么鬼魂,因为她的身上有着活人一切的特征,有呼吸,有体温,还有少女的天然气味。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