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明亮的午后,有道光在门口绽放,照进了某个人的心间却不自觉,那苍穹上的轨迹还没消散,慢慢的化为如絮的飞云。
有些东西很难感应,就像芭蕉树下香茗升腾而起的雾气,袅袅青烟会迷人眼,迷蒙里的身影朦胧如诗一般。
前世今生诸般种种,梦若浮生。在这老柳荫庇之下,青衫书生系了毛驴,仰望天光。
阳光在斑驳树影间分叉,洒下点点光雨,在青衫上烙上属于他们的温度。
这方天空竟如此眼熟,似看了千百年。穆清抚摸柳树主干上的老皮,那般粗糙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毛驴在树下哼哧哼哧,似乎打扰了此间主人。
院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来。
有一白裙女子出门泼水,手上刚一用力便心生后悔。
水如镜面般铺开,其间青衫身影狼狈后撤,却被驴屁股碍了身形。覆水大半都泼到了青衫之上,另一小半泼到了地上复又溅起,带起点点泥巴。
这身青衫显然已狼狈不堪,主人更是顿足懊恼,书生风流形象荡然无存。
那白裙女子掩住檀口,眼里满是愧疚,等那青衫书生抬头寻找肇事者时,那白裙女子眼里瞬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双瑞凤眼显得好亮,慢慢的似有雾气遮掩,那明亮变的朦胧,如那终南山雨之后的湿润空气。
“哐当”一声,女子手里的木盆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起来。此时那青衫书生刚要上前,他绕过了木盆,却不知那滚动轨迹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弯,“噗通”一下砸了书生的后脚跟。
轻薄的布鞋无法减免钝击之痛,那青衫书生脸色骤变,疼得跳脚。
这倒把那白裙女子给逗笑了,她悄悄拭去眼角泪水,故作刁蛮道:“你这书生怎么走路的,好端端怎么撞到人家泼的水里来了。”
那书生还在跳脚,听了这话,强忍着痛一瘸一拐上前理论。
书生高约八尺,他略一低头看清了女子容颜,心里不由一呆,但嘴上却不客气,“你这女子好生无理,你泼了我一身水,还砸了我的脚,最后还恶人先告状,是什么道理?”
“自然是本姑娘的道理,你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人,拿水泼你算是轻的了。”那女子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吵架专用姿态。
青衫书生感觉有杀气,赶紧后撤了两步,摇头道:“你这山野村姑,怎么如此蛮横,我上辈子招惹过你不成?”
“你说谁是山野村姑,你,你给我等着…”
白裙女子话说了一半就回了院子,等她再出现时,手里已经拿了好大一个棒槌。
“你在说句试试”
书生一看女子拿着棒槌出来,哪里还管脚疼,蹭蹭的跑了开去,嘴里还是不肯服软,“你就是山野村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泼辣女子。”
书生以为跑开就没事,还没稳住步伐,那女子居然追了来,那棒槌高高举起,呼啸而来。
这还了得,书生朝着老柳跑去,他嫌青衫下摆碍事,赶紧拽了又拽,紧了紧衣衫,这样跑起来麻溜点。
“砰”一声响,书生耳畔嗡嗡作响,那一棒槌招呼过来差点就砸了脑袋,好在被老柳那粗大的主干给挡住了。
书生躲在树后,探出脑袋,嚷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样可是要出人命的。”
那女子黛眉一横,哼声说道:“我又不是君子,小女子说动手就动手,贼子哪里跑”
说完,那棒槌又抡了过来。
书生没法子,只好绕着老柳打转。几圈后早就累的气喘吁吁。
“咦,怎么没追来了。”书生见后方没有喊杀声,心下疑惑。
下一刻,忽然意识到不妥时已经为时过晚。
那白裙女子就等在树干一侧,等着书生这只受惊的兔子自投罗网。
棒槌举得老高,那书生跑的又急,哪里还有余力止步。
青衫与白裙刹那间重叠在一起,那棒槌一下就飞了出去,投进老柳枝桠里,惊起喜鹊三两只,一下子柳叶飘散,这些绿意和着天光,纷纷扬扬,光雨流转,只差绽放。
天在转,地在转,树也在转,白裙飘飘,如花瓣绽放。
wWW ▪тt kǎn ▪¢O 书生眼前景象如同万花筒一般,光影交错,聚散离合出千般风情。
只是,后背好像有只手把他托住了,有张俏脸正在俯视于他。
他总算回了神,那眉眼,那挺翘笔尖,那丰润檀口,不就是那山野村姑!
还没等书生挣扎,砰的一声,后背似撞到了硬物,粗糙异常。还没来得及喊疼,胸口又被一撞。
这一撞,青衫白裙又紧密贴合。书生只觉后背硌的慌,胸前却软绵绵的甚是舒坦。
那些纷纷扬扬的柳叶,落在那女子肩头,那飘散的三千青丝上,随后又迷了书生的眼睛。
就在睫毛眨啊眨的时候,有股好闻的气息传来,似乎还带着些许中药味。
书生有点恍惚,如同在梦里。但是后背硌疼又把他拉回现实,他终于明白了眼下处境。
在那老柳树冠下,有一白裙少女把一位青衫书生给壁咚了。
“女侠,放开我可好,这,这成何体统啊!”
书生喊完,眼睛一闭居然晕了过去。
那白裙女子盈盈一笑,搂住书生,也没见她怎么用力就把书生托了起来…
书生躺在床上,还未醒来。白裙女子在塌前默默出神良久。
这辈子啊,我再不想错过了!
白衣女子喃喃自语,却未发现在床内侧,书生的手是紧了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