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羽听言这些风语,倒是不在意,纵然有些是实事,有些却不是。
譬如身上的血玉,那不过是到玉器店买来的,同他有何关系?
夜里的酒楼颇为嘈杂,说些什么话的人都有,丝毫不知避讳。
楚熙榕听着那些话语,也当了没听见,只对眼前的少年示好,为他添酒夹菜。
鸩羽早习惯与他同食同寝,这会儿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只是感到一道冷寒目光落在他身,不禁抬了头去。
对上那英挺少年的眼眸,鸩羽略为一怔,而后转了眼。
他不知秦峰为何还是这般,他早与他说清楚了,从前两人不算熟识,此后也只是同为下属,为主子效忠。仅此而已,再无别的关系。
“明日便可离开越州,回临江去。”
耳边的嗓音冰色剔透,冷冷幽幽,只叫人有些沉溺。
鸩羽回过神,盯着他那流转光柔的眸子,没有开口。他本就不多言,再者这酒楼杂人甚多,更不想话语。
那边的人声越发高喊,不知再说些什么,太杂乱,所以听不真切。
“倒不知今日酒楼来人甚多。”楚熙榕见鸩羽有些醉意,眸子微微暖柔,面颊也有些红润,只想亲近于他。
“醉了也该回去歇息了。”楚熙榕才话落,这时那高喊的杂乱声渐渐平静下来,似乎那桌客人识的一位姓江的公子。
江公子?莫不是那位江家的三公子?
楚熙榕唇边的笑渐渐冷了,再看鸩羽的面色,这样美的面容着实不该让闲杂人看去了,早些回去才好。
楚熙榕才和鸩羽起身,还没走两步,对面就迎来了一人。
那人面容冷峻,气势不凡,锐利的双目露些笑意,双唇也轻微弯起,“多日不见,二位近来可好?”
鸩羽不知江寒怎出现在此,他不是与韩青回梁诚了?
楚熙榕眼中含笑,言道:“即使相遇也是有缘,不如一同坐下喝一杯水酒。”
江寒听言,倒没推拒,只说那边还有两位友人,去叫他们同坐。
江寒一走,那边发出一声惊呼,众人转头看来,只说到什么美公子,楚大侠。
楚熙榕眼中的笑意幽深如潭,唇边扬起弧度雅柔,转了头对着鸩羽道:“你与秦峰回去,不必呆了这儿。”
“主上?”
“楚熙榕走近他,轻声言语,“我舍不得你这般姿态露在他人眼里。”
鸩羽诧异一刻,随即明白他说了什么,轻点头颅,应了一声。
江寒说是有两位友人在那桌,实在同他前来的友人不止两人,倒是有四五人。几人像是都是江湖中人,所以认得楚熙榕,见了楚熙榕便与之客套起来。
酒楼中似乎有不少人识得了这几人的身份,频频向这边看来,也不知是看楚大侠还是看那传闻的美公子,或是看看在剑术大会上败于他人剑下的江公子。
江湖传闻的人物今日倒是见着了,能不好生瞧瞧?
“几位少侠请!”楚熙榕吩咐酒楼的小儿上酒,接着相邀与江寒同来的少年公子落座。
“这位想必是楚少侠了?”几人当中的一人早想开口了,只是那美姿的少年太冰冷,像是不好相交。
“舍弟少言诸位莫怪。”楚熙榕淡淡一笑,亲自为那几位侠士斟酒。
“楚大侠客气了。”几人陪笑着,与楚熙榕敬酒,暂时收回了心思。只是看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清冷魅惑的少年身上,想与少年结交之心丝毫不掩饰。
“江公子请!”楚熙榕见众人的心思都在这少年身上了,连江寒也不例外,抬酒敬向江寒,拉回了江寒的眼光。
江寒笑着,将杯中的酒饮尽,随后道:“不知楚大侠可知近来江湖中发生的事?”
“哦!江湖中又发生了何事?”楚熙榕略为诧异,装作不知什么。
江寒见此,笑道:“铸剑山庄丢失一物已久,听闻此物已知是谁人盗取,铸剑山庄正追寻此物,不知楚大侠可晓知?”
“此物是何物?”楚熙榕笑意清浅,眉宇间雅致淡淡,透些贵气,他本就生得俊美,此时一笑竟是觉着美了不少。
那几人也觉着这楚姓的两位风姿极佳,当真是远亲了,楚家之人都生得这样的风采?
“楚大侠当真不知?”
“不知。”楚熙榕摇摇头,淡淡笑着。
江寒冷了笑意,继续道:“听闻是千年之玉,铸剑山庄本拿它铸剑之用,可不知谁人盗走了它。现今得知在何处,正在追寻此玉。”
那几人一听江寒说此话,纷纷附和,说是听闻了此事。
不过说道玉石在何处时,便转了话题,只是不时扫了楚熙榕身旁的鸩羽几眼。
“方才舍弟已喝了不少,已有些不适,先行一步,还望给为海涵。”楚熙榕站起身,吩咐秦峰送鸩羽回去歇息。
黑衣少年朝众人颔首,随后就离去了。
只剩下几人喝酒,楚熙榕照旧与那几位侠士谈论江湖,不过再没提铸剑山庄一事。
江寒冷着面,喝着水酒,眼中再无其他。
夜深人静,微风冷寒,楼阁上亮着灯火。
鸩羽冷着眸子,沉静面容,看向远处。
今日江寒出现,韩青却不在,定是韩青回了梁成,江寒与他没同路。
而江寒今日又提起铸剑山庄之事,不知是何意,像是知道些什么。
他们才到越州不过两日,就遇见了江寒,怎会如此之巧?
本来主上说是此处甚好,要多逗留几日才走,看来明日就可离去了。
这宅子也是主上在外的歇处,表面是一座清幽的宅子,实则是枉生殿的一个分堂。这样的宅子花苑,各地都有,只不过有些确实只是避暑寻欢的苑子,不是什么枉生殿分堂。
譬如初遇主上,在那苑子里养伤数日,那儿便是一个普通的游玩歇息之地。
楚熙榕回来之时,只是微有醉意,白皙的面透些红,细长的眼润泽熠熠。
“主上!”
楚熙榕瞧着少年的面,晓知少年这会儿没了醉意,倒是他有些醉了。低声轻笑着,让少年为他宽衣。
少年伺候他梳洗过后,也梳洗了自身,与他一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