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鸾歌本来以为自己的见识已经够广的了,经过苏姨娘一个时辰的私密教授,才知道自己是小巫见大巫,暗道这古代科技不发达,房中之术倒是博大精深重生-名门贵妻。
囫囵吞枣地跟着苏姨娘学了一通,便回房就寝。
这一夜,烈鸾歌想了很多很多,前世的种种,以及这一世的种种,全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不过,想得最多的还是哥哥司徒脱尘。
想他们在一起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那么甜蜜,那么温馨,却终究成为水中月,镜中花,虚幻遥远,不可触摸。
烈鸾歌只觉得无限伤感齐齐涌上心头。要她放下对司徒脱尘的那份爱恋虽然很难很难,可却不得不为之。不然太对不起一心痴爱着她的云墨非,毕竟云墨非才是她今后将要共度一生的良人。
所以,哪怕心再痛,也只能悲叹一声有缘无分。她相信,没有时间磨不平的伤痕。
一夜的辗转反复,直到身体疲倦的不行,烈鸾歌才沉沉睡去。感觉还没睡多久天就亮了,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爬了起来,由玲珑和素妍二人扶着去了净房。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牛奶花瓣浴,烈鸾歌的睡意才散去,整个人变得清爽精神起来。
沐浴过后,烈鸾歌穿上桃粉色的亵衣亵裤,再穿上大红色的软烟罗中衣,而后端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全福夫人来给她上新娘妆。
按照北辰国的习俗,女子出阁时,要请儿女双全,父母公婆都健在,且家事和睦的人来给新娘子梳头,寓意新娘子出嫁以后也一样生活美满,有着沾福气的意思,也是幸福婚姻的象征。
不一会儿,门口的小丫鬟喊道:“全福夫人到了!”
门帘子随之被打起,风夫人和苏姨娘一起走了进来。
风夫人儿女双全,父母公婆都健在,本人看起来又很有福相,而且风府和司徒府又是交好的姻亲之家,请风夫人来做这全福夫人,是再合适也不过的了。
看到苏姨娘进来,烈鸾歌赶紧起身迎上前,含笑唤了一声:“娘亲。”接着又朝风夫人行了个长辈礼,直让风夫人受宠若惊。
“鸾儿,快坐着,别乱动。”苏姨娘伸手摸了摸宝贝女儿的脸颊,扶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后,笑着对风夫人称谢道,“李姐姐,今儿可得麻烦你了。”(风夫人娘家姓李)
风夫人忙堆起满脸笑容道:“呵呵,瞧苏妹妹这话说的,我巴不得来给馨德郡主当这全福夫人呢。即便你们不请我,我也会厚着脸面来自荐的。”
闻言,众人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气氛顿时活络了不少。
“好啦,不说笑了。吉时可不等人,该给馨德郡主梳妆了。”风夫人从身后麼麼手中接过自己带来的小箱笼,手脚麻溜地打开,取出干净的五色丝线以及其它一些琐碎的修容小工具,动作熟稔地给烈鸾歌开脸重生-名门贵妻。
那细线绞得烈鸾歌双颊上隐隐作疼,可绞过后,她那张本就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更是红扑扑的,似是连胭脂都不用抹了。
开完脸后,风夫人又取过煮熟的剥壳鸡蛋在烈鸾歌的脸上滚了一圈,见她的皮肤已经被弄得光滑细腻如凝脂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顺了顺烈鸾歌披散在肩后的黑亮长发,风夫人接过玲珑递上来的合欢檀木梳,醮了木樨清油,开始给烈鸾歌梳头,一边梳一边还念念有词:“一梳到尾事齐全;二梳举案对齐眉;三梳儿孙落满地;四梳出路逢贵人;五梳登科来接契;六梳亲朋相助欢;七梳鹊桥高架平;八梳宝鸭穿莲道;九梳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到白头。”
听着风夫人的念叨声,烈鸾歌双颊微微有些发热。两世为人,做新娘子却还是头一遭。若说心里没有一丝忐忑和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她今日真的要嫁人了么?怎么总感觉像是幻梦一场呢?
风夫人性子里带着几分大气和豪爽,给烈鸾歌梳的发髻也相当大气。
她给烈鸾歌梳了个富贵吉祥且大气的穿珠牡丹开团髻,以无数金珠小簪点缀而成的牡丹开团髻,宝光灿灿,雍容华贵,便是不戴其它的钗环,也已经美得令人惊叹。
上完头之后,风夫人便着手开始给烈鸾歌化妆。
只见她从小箱笼里面取出一套簇新的画笔,扫了玉簪宫粉,在烈鸾歌脸上薄薄地刷了一层,用薄棉片儿轻轻地压一下,然后再将胭脂先于手心里晕开,用画笔醮了少许,均匀地刷在脸上。
只是这么筒单的两个步骤,烈鸾歌的五官便立刻平添了几分立体感,看上去比先前更美。
风夫人又用手指晕染了眼影,用螺子黛细细地为烈鸾歌画眉,最后再在她的唇上点好樱桃红的香脂,到此算是上妆完毕。
素妍和彩凤二人从内室里捧来了那套华美精贵无比的新娘嫁衣,以及珠光宝气、夺目耀眼的凤冠。
风夫人看到这套红艳逼人的鸳鸯锦嫁衣,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鸳鸯锦,竟然是鸳鸯锦嫁衣,要知道这四十年来,可没有一个新娘子是穿着鸳鸯锦嫁衣出阁的。看来这司徒府还真是将馨德郡主给宠上了天,这么名贵稀有的鸳鸯锦也能给她弄来,尤其看那年头还不止四十年。
不过也只有这身鸳鸯锦嫁衣,才衬得上她为馨德郡主梳的那个富贵大气的串金球牡丹开团髻和那么璀璨夺目的华贵风冠。穿着驾鸯锦喜服,无论多么华贵的发髻风冠,都只会成为陪衬,绝对不会被宣宾夺主。
烈鸾歌在玲珑和素妍的服侍下穿好鸳鸯锦喜服,彩凤捧上放着凤冠的托盘。风夫人取过凤冠,小心翼翼地为烈鸾歌戴好,又为她理顺凤冠上垂下的垂苏挂帘,以及冠后的赤金八宝压发。
沉重的凤冠戴上后,烈鸾歌立刻就有了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伸手摸了摸自己那纤细的脖子,暗道一声遭罪了。看来新娘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撇了撇嘴,烈鸾歌抬头看向苏姨娘,笑盈盈问道:“娘亲,女儿这身打扮好看吗?”
“恩,好看,好看。”苏姨娘连连点头,看着眼前美得似能颠倒众生的宝贝女儿,心底涌上一股子前所未有的骄傲和自豪感来。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能拥有一个像鸾儿这般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宝贝女儿,上苍怎么可以如此的厚爱自己呢?
“馨德郡主,说实话,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所有新娘子最明艳动人的一个,淡妆浓抹皆相宜!”风夫人看着盛装打扮过后的烈鸾歌,险些被她的美震撼得不能呼吸。她依稀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一个梦,因为只有在梦中,她才能看到这么美的人。
不过,风夫人满眼惊艳的同时,心底又有着深深的遗憾。如此美好的姑娘却无缘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这叫她如何不遗憾?
“三小姐准备好了没有?花轿很快就要到了,老太太还等着呢。”随着声音的临近,梅心俏脸带笑地走了进来。看到一身新娘子装扮的烈鸾歌,虽然昨儿个已经提前见识过,今儿再见到,仍旧看直了眼。
心下忍不住惊叹道:真是造化钟神秀啊!
“鸾儿已经装扮好了,这就准备去给老太太拜别。”苏姨娘笑着对梅心说了一句,转头吩咐玲珑和彩凤扶了宝贝女儿,一行人坐了软轿往养心居而去。
来到主院上房,老太太和司徒老爷早已候着。除了司徒蜜雪称病未到,其他的少爷和小姐们都到了。就连二老爷一家子都不例外。
众人看到光彩夺目、美艳逼人的烈鸾歌,无不惊艳得倒吸一口气。
“三姐姐,你今天可真美!”小正太司徒皓宇小跑到烈鸾歌面前,拉着她的袖摆仰头看着她,童真的明亮双眼中盈满了惊叹。
烈鸾歌伸手摸了摸司徒皓宇的小脑袋,柔笑道:“我们家小正太也很漂亮可爱,而且特别特别地招人疼哦!”
闻言,司徒皓宇咧开小嘴乐了一回。随后又撅起小嘴,闷闷说道:“可是宇儿以后没有三姐姐疼了。”
话音落下,小吃货司徒天赐也迈着两条小短腿跑了过来,拽着烈鸾歌的裙摆,仰着小脖子看着她问道:“三堂姐,你嫁去别人家做媳妇了,那以后谁来给赐儿做好吃的呀?”
听了这话,厅内众人俱都笑了起来重生-名门贵妻。
二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一声“童言无忌”,忙上前将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拉了回去。哎,这个馋嘴猫儿似的小吃货,还真让她没办法。
“小正太,就算三姐姐不在,其他的哥哥和姐姐也都会一样的疼你的。”烈鸾歌轻轻捏了一下司徒皓宇肉肉的光滑小脸蛋,而后莲步走到老太太跟前。
有小丫头拿来大红的圆形蒲垫,烈鸾歌屈膝跪了上去,朝老太太叩头拜了三拜,接着又朝一旁端坐着的司徒老爷以及苏姨娘叩首拜了三拜。
“老太太,父亲大人,娘亲,鸾儿不孝,以后不能随侍你们身旁。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后怕是再难常相见。你们的疼爱和养育之恩,鸾儿无以为报,只能给你们客商这三个头。”顿了顿,烈鸾歌又强忍着眼泪说道,“老太太,父亲大人,娘亲,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身在何方,鸾儿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和孙女儿,会为你们祈祷和祝福的。”
一番话,把老太太和苏姨娘忍了多时的眼泪给招了出来。就连司徒老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眉宇间满是不舍。
老太太一把扶起宝贝孙女儿,并将她搂抱在怀里,千言万语只是化作滴滴热泪。烈鸾歌举起帕子想为老太太抹去泪水,可是怎么也抹不完。
一直沉默着的司徒皓梵,这时上前一步,勉强笑说道:“老太太,今儿是三妹的大喜之日,您该开心才对。而且,您这么哭着会伤了身子,倒让三妹不安了。”
“恩,皓梵说的极是,我不哭,我开心,替我们家鸾丫头开心。”老太太执起帕子擦了擦眼睛,而后看着烈鸾歌语重心长地说道,“丫头,到了夫家要恪守妇道,要孝顺各长辈,友爱小辈,还要与各叔伯妯娌之间好生相处。”
说着,老太太取过兰心手里捧着的一件衣服给烈鸾歌,以作训诫之证。
“是,孙女儿谨记老太太教诲。”烈鸾歌点着头,一一应下。
苏姨娘一边淌着眼泪,一边在宝贝女儿腰间系上一条带子,然后接上佩巾,抽噎道:“鸾儿,到了夫家要勤劳持家,好好侍奉长辈们。”
“恩,娘亲的话,女儿也记住了。”烈鸾歌紧握着苏姨娘的手,哽声说道。
一旁的司徒老爷干咳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不舍的心情,半晌才说道:“鸾儿,嫁入侯府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孝顺公婆,友爱叔伯妯娌和小辈,可也不要委曲求全。若是有人给你气受,你就回娘家来,为父虽然没有什么权势,可也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白白给人欺负了去。鸾儿,你记着为父的话,若是在侯府受了委屈,就回家里来,为父和老太太一定会护着你。哪怕是倾尽所有,为父也在所不惜。”
闻言,烈鸾歌终于哭了出来。也在这一刻,打从心里承认了她这个名义上的便宜父亲。
伏在司徒老爷的膝前,烈鸾歌抽泣着说道:“父亲大人,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莫要让女儿在外挂心。”
司徒老爷伸手抹去爱女眼角滑下的两行珠泪,满脸慈父笑容地说道:“鸾儿,快别哭了,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么淌眼抹泪儿的会不吉利的。”
“恩,女儿不哭。”烈鸾歌说着,扬唇扯出一抹笑容来。
老太太见宝贝孙女儿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弄花了些许,忙央风夫人给她重新补了一回妆。
“三堂姐,恭喜你大婚!”一直冷眼旁观的司徒语嫣这时候笑盈盈地走了上来,精美的发髻,明艳的妆容,华贵的衣饰。
若不是烈鸾歌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别人定要以为她才是今日的新娘子。也亏是在烈鸾歌这个巨大的发光体下,众人才感觉不出司徒语嫣今儿的装扮有些过分华丽。
烈鸾歌微微眯眼看着眸底深处暗藏着丝丝嫉恨之芒的司徒语嫣,淡淡说了句:“谢谢。”这个女人爱不成云墨非,却对她深深怀恨在心,还真是让她郁闷。
“三堂姐今儿的这身新娘子装扮可真动人!”司徒语嫣言不由衷地酸语了一句,而后将事先备好的礼物盒递上前,皮笑肉不笑道,“语嫣前段日子一直病着,也没来得及给三堂姐添妆。今儿趁着三堂姐出阁,语嫣怎么着也得送上自己的贺礼,聊表一下做妹妹的心意,还望三堂姐笑纳。”
“语嫣妹妹能过来亲自祝福姐姐,姐姐就已经很高兴了。都是一家子亲戚,语嫣妹妹断不必这么客气的。”烈鸾歌弯着眉眼笑了笑,伸手将礼盒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竟是一支赤金镶红宝的如意梅花簪。礼是好礼,也足够贵重,可却不应该在她大婚的这一日才送给她。
梅花梅花,谐音便是没花,这没有花,哪来的果?
司徒语嫣送她这支梅花簪,很明显是想诅咒她婚后生不出一儿半女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其心可伐。
烈鸾歌心里有气,面上却未动声色。还好礼盒的盖子打开的不大,里面的梅花簪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若是让老太太和娘亲她们看到司徒语嫣送的这份添妆礼,又该闹心了。
见烈鸾歌面上神情自若,司徒语嫣暗嗤一声,随即甜甜笑问道:“三堂姐,语嫣送的这份嫁礼可还喜欢?”
“当然喜欢,语嫣妹妹有心了。”烈鸾歌凝眸深深看着她,顿了一顿,又似真似假地笑语道,“语嫣妹妹若是不介意,它日待你出阁的时候,姐姐也送上一份相同的贺礼如何?”
闻言,司徒语嫣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自然,含笑推辞道:“语嫣可舍不得让三堂姐破费,三堂姐能送上几句美好的祝福,语嫣就心满意足了重生-名门贵妻。”
司徒皓梵听着她们两堂姐妹之间说的话似乎暗藏机锋,剑眉不由地蹙了起来。片刻,插话道:“三妹,刚问了下玲珑,知你早起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过。趁着现在还没上花轿,三妹赶紧垫下肚子。不然,等三妹上了花轿,依着习俗,这之后的一整天都是不能吃一点东西的。”
“二少爷,老太太早就将三小姐的吃食备着的呢。”梅心弯眉一笑,很快就端来了一碗香气四溢的八宝银耳莲子羹。“三小姐,你赶紧吃了吧,这个很填肚子的。”
“恩。”烈鸾歌接过描金白釉雕花瓷碗,想着上了花轿之后再不能吃东西,便也顾不得厅内有多少人看着自己,拿起小调羹便优雅地吃了起来。
才刚吃完,便有小丫头打帘进来回禀道:“老太太,老爷,太太,迎亲的队伍来了!”
“知道了。”老太太朝那小丫头挥了挥手,而后对着已经漱口净手完毕的烈鸾歌说道,“丫头,快出去吧,莫要耽误了迎亲的吉时。”
说罢,老太太接过彩凤手里拿着的大红鸳鸯喜帕,亲自盖在了宝贝孙女儿的头上。
又吩咐玲珑和素妍等几个大丫鬟:“把吉祥物都拿好,千万别落下什么。”
红色的喜帕盖上,视线被挡,烈鸾歌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暗。伴随着乍起的喜庆之乐,烈鸾歌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不少。原本消散的忐忑和紧张,再次袭上心头。
正有些不安的时候,脚下忽然一轻。等到烈鸾歌回过神来,司徒皓梵已经在背着她往外走,一路人声吵杂,鞭炮声,恭喜声不断。
越往前走,迎亲的锣鼓声越发响亮。离府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司徒皓梵迟疑了一会儿,对背上的烈鸾歌说道:“鸾儿,无论何时,只要你回头,都会看到二哥在原地关心着你,爱护着你。鸾儿要记住,二哥疼你宠你,是一辈子的事。”
听了这话,烈鸾歌一瞬间感动得无以复加,清亮的水眸中差点再次落下泪来。
“二哥……”紧搂着司徒皓梵的脖子,嗓音发哽地唤了一声,却说不出任何话。
“鸾儿,你什么都不用说。嫁入侯府后,你能过得幸福美满,二哥此生便别无所求了。”司徒皓梵深深藏起心中漫涌而起的无限酸楚和忧伤,蓦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
司徒府大门口,云墨非不时地侧头引颈向里张望,雾气妖娆的茶褐色双眸中不时地滑过丝丝迫不及待之色。
当司徒皓梵背着烈鸾歌出现在云墨非的视线中时,他的双眸瞬间一亮,削薄唇角不由地上扬,勾起一抹倾城绝美的笑容来。若非顾及着今日是大婚,礼数不可逾越,他早就大步向前,将期盼已久的小娇妻给接过来了。
司徒皓梵将烈鸾歌送入十六人抬的大红婚轿,而后退了出来,阔步走到云墨非的身边,看了他许久,才拍着他的肩膀沉声说道:“今日娶了鸾儿,往后就要一生一世待她好。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好家伙,居然敢威胁自己!
云墨非暗忖一声,心里却并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为鸾歌有个如此疼她护她的兄长感到开心。
伸手回拍着司徒皓梵的肩膀,笑容坚定道:“二哥,你放心,我云墨非以天地的名义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对待鸾歌,终此一生也只对鸾歌一个人好,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好,你这话我记住了。”司徒皓梵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朝着他的胸膛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而后骑上三福牵过来的高头大马。
他是老太太和父亲大人安排的送亲舅爷,要带着弟弟们将三妹鸾歌送到定国侯府,再吃了谢亲酒,才能完成他做为新娘子娘家人的使命。
在沸反盈天的鞭炮声和欢快喜庆的锣鼓声中,不多一会儿,便听到司仪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起轿!”
皇上赐婚,又是馨德郡主兼定国侯府的世子夫人,婚礼自然办得极是隆重,二百五十六抬红漆嫁妆排出了好几条街。
宫灯,琉璃盏,红灯笼,吉祥如意等喻意吉祥和合美之物皆由十对婢女用双手捧着,在花轿前后缓步前行,喻意十全十美。
另外还有迎亲送亲的乐队一路吹吹打打,整个队伍长余三百米,声势浩大,蔚为壮观,那份前所未有的热闹引得道路两旁的百姓们争相观看。
当然了,几家欢乐几家愁。
人群中,风燕熙和楚旭阳各站一边,凝眸望着迎亲的队伍渐渐离去,眼角眉梢流泻出满满的苦涩和失落。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当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子真的出嫁时,他们还是感受到了灭天绝地的心痛。
鸾歌,为何要让我如此身不由己地爱上你,却又无能为力地看着你嫁给别人,从此咫尺天涯,人各一方?
风燕熙和楚旭阳同时悲叹一声,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顶刺人眼的大红花轿,才转身黯然地离去。
烈鸾歌握紧手中的大红苹果,耳听着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片刻,感觉到花轿被稳稳地抬了起来,正在一点一点地远离司徒府。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坐轿子坐得头晕眼花时,花轿终于停了下来重生-名门贵妻。唢呐鞭炮声再度响起,她知道定国侯府到了。
反观定国侯府,大红灯笼高高挂,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吉祥之象。
侯府的小世子大婚,几乎满京城的太小官员都来了,偌大定国侯府被塞的人满为患,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等着观礼。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随着引道的小厮们清脆的拍掌之声,云墨非骑着雪白神驹,神采飞扬地打头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是十六人抬的五彩华美大红喜轿,轿上装饰着各色珠玉宝石,四颗拳头大的明珠垂于花轿四角,散发着柔和明净的华光。
顺子递上以红缎裹头的弓箭,云墨非伸手接过,而后拉弓放箭。
坐于花轿中的烈鸾歌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不由唬了一跳。想了一下便了然,这是北辰国的婚嫁习俗——射轿门,据说是为了吓走附在喜轿上的各路妖魔鬼怪。
撇了撇嘴,烈鸾歌想着既有射轿门,那么定也少不了踢轿门。一来是给新娘子一个下马威,二来是告诉大家,日后男方不惧内。
切,云墨非那个强势又霸道的家伙要是会惧内,全国人民都该笑了。
正想着,就听到轿门被人轻轻地叩了三下,然后周围就响起了哄堂大笑的声音。
紧接着,云墨非那晴朗动听的声音便在笑声中响起:“本侯的妻子本侯疼都疼不过来,怎么舍得给她下马威!要是重重地踢轿门,吓坏了本侯的小妻子怎么办?”
话音落下,众人的笑声更加响亮了。
可轿中的烈鸾歌听了这话,却颇觉温暖和感动。
下一刻,轿门打开,云墨非将手伸到她的面前,嗓音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鸾歌,我们到家了,我来扶你下轿。”
烈鸾歌轻轻嗯了一声,白皙柔软的纤美柔荑放入云墨非温暖宽厚的大手中。
云墨非紧而不重地握住小娇妻软弱无骨的小手,轻声道:“鸾歌,从这一刻起,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闻言,烈鸾歌心头忍不住一颤。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在云墨非的牵引下,出了大红花轿。
她这一出轿,围观的人顿时惊艳得目瞪口呆,忘记了呼吸。
天呐,新娘子身上穿的居然是四十年来从未有新嫁娘穿过的鸳鸯锦嫁衣,这份体面和光彩只怕是再也没有人能及得上。
烈鸾歌在一阵阵倒抽冷气的惊艳声中,蓦地被云墨非打横抱了起来。
在喜娘一道又一道不同的吉祥话以及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中,云墨非稳稳当当地跨过了预示婚后生活红红火火的火盆,接着又跨过了预示婚后生活平平安安的金漆雕花马鞍,这才不舍地放下怀中的小娇妻。
喜娘这时递上中间结着五彩花球的大红喜绸,烈鸾歌和云墨非各执一端,由喜娘搀扶着向喜堂里走去。
看到一身红艳逼人鸳鸯锦嫁衣的烈鸾歌,等在喜堂内的观拜堂大礼的人,自然也是少不了阵阵倒抽冷气声和惊艳赞叹声。
坐于主位上的老侯爷和侯夫人同时暗道一声:“这个儿媳妇可真够金贵的!”司徒府嫁这个女儿,所有的嫁妆折合起来,只怕是耗费了天价之资。
少顷,便听到司仪高声唱喏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地久天长!”
“二拜高堂福寿安康!”
“三夫妻对拜子孙满堂!”
“礼成,送新人入洞房!”
耳听着这几句话,云墨非对天发誓,这是他这辈子以来听到的最悦耳也最动听的语言了。天知道,他等这几句话等得石头都快开花了。
司仪宣告礼成,喜娘便上前一步,欲要搀扶着新娘子入洞房。
“本侯亲自来。”云墨非先一步走到烈鸾歌身边,温柔地牵住了爱妻的小手。“鸾歌,我送你回房。”
见状,喜娘很有眼力劲儿的后退两步。为此,她还额外多得了顺子给的一个赏封儿。
进了洞房,云墨非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揭盖头,喜娘不由笑道:“小侯爷莫急,请用称心如意杆。”
云墨非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玉杆金称,轻轻挑落烈鸾歌头上的大红鸳鸯盖头。
待看到烈鸾歌那张如珠玉生光,如花树堆雪的倾城容颜,原本很喧闹的洞房立时变得鸦雀无声,房内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的人都看直了眼,似是不敢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绝世美艳的女子。
惊叹过后,各种赞美声如潮水般蜂涌而来。
“新娘子真漂亮!”
“岂止是漂亮,简直是美若天仙!”
“不对,天仙也不见得比新娘子漂亮重生-名门贵妻!”
“小侯爷好福气,竟娶到了这么一个倾世绝美的新娘子!”
……
耳边的惊叹和赞美声一句接着一句,云墨非却根本听不进耳里。
打从看到烈鸾歌那张明艳娇美得颠倒众生的小脸时,他的眼珠子便没有眨动过一下,那前所未有的火辣热切目光似要将她炼化。
盖头被揭开,映入眼帘的全是大红色。烈鸾歌片刻的怔愣过后,对上云墨非那双炽热如火的茶褐色勾人眼眸,一颗心不由地“咚”“咚”“咚”快跳了起来,忙将眼帘垂下,不去看云墨非那灼灼烧人的目光。
最后还是对自家小姐的绝世之美有一定免疫力的素妍,轻轻推了下双眼发直、连自己职责都给忘了的喜娘。
经素妍提醒,喜娘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忙扬声说道:“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夫妻恩爱到白头。”
话落,玲珑赶紧将合卺杯送上。
烈鸾歌接过其中一杯,而后与云墨非手臂交挽,双双饮尽杯中的酒。
喝罢合卺酒,云墨非便忙不迭地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伺候了。”
喜娘掩嘴笑了笑,而后说道:“小侯爷莫急,新娘子还没用过饺子呢。”
“那还不赶紧地拿上来。”云墨非耐着性子催了一句。暗道,怎么娶个媳妇儿也这么难?这些狗屁规矩还真多!
没一会儿,喜娘送上一碟外观特别好看的饺子。云墨非执起筷子夹了一个送入烈鸾歌的口中,烈鸾歌咬了一口便立刻吐了出来,水媚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远山黛眉微微蹙起,略有些不满地说道:“这饺子没有煮熟。”
丫的,故意耍她啊?
喜娘走到烈鸾歌面前,屈膝含笑问道:“少奶奶,这饺子生不生?”
烈鸾歌想也未多想地吐出三个字:“当然生!”
一语落下,众人立马拍掌笑了起来。
喜娘忙对傻乐个不停的云墨非说道:“恭喜小侯爷,新娘子说生喽!奴婢预祝小侯爷和少奶奶百子千孙,多子多福!”
烈鸾歌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羞得双颊通红,低低地垂下了头。
大家又笑闹了一会儿,得了红包之后,总算是识趣地一一告辞散去。闹洞房,也要看人看对象,这侯府小世子,性子冷漠,脾气也让人琢磨不透,还是不要闹的太过了,见好就收才是正经。
云墨非看了眼玲珑,素妍,以及彩凤三个大丫头,朝她们摆了摆手:“你们几个也下去吧。”
“是,姑爷。”三人福了一福,而后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的刹那间,云墨非压制不住满腔的喜悦和激动,伸手将渴盼已久的小娇妻一把抱进怀中,眸中闪动的欢喜光芒灿若繁星。
片刻,但听他无比满足地感叹了一声:“鸾歌,我终于娶到你了!”
烈鸾歌被云墨非的大力熊抱给抱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头上还戴着一顶沉甸甸的凤冠,此刻她是真的好难受。
伸手拍打了两下云墨非的胸膛,烈鸾歌呼吸微喘地说道:“子陌,你再不松手,你的新娘子就要厥过去了。还有,我头上的凤冠很重,你能不能让我先摘了凤冠再说?”
一听这话,云墨非慌忙松了手,看着憋红了脸的小妻子,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下,随即柔声说道:“鸾歌,我来帮你摘凤冠。”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烈鸾歌头上的华贵凤冠放到桌上,又将她束发的珠翠摘下,刹那间,长长的乌黑青丝如丝绸般飘泻而下。
云墨非修长有力的手指隐入烈鸾歌的发间,眼神柔亮无比,脉脉含情,恰似一江波光荡漾的绵绵春水。
“鸾歌,见过你的人,无不惊叹于你的仙姿玉仪。鸾歌的绝世容颜入人眼,更入人心,只消一眼便终身难忘。这辈子能得鸾歌相依相伴,终老一生,便是死,我也无憾。”
“子陌,你在胡说些什么呢。”烈鸾歌嗔了云墨非一眼,心湖却因这几句话而掀起阵阵涟漪来。
“鸾歌,我没有胡说,刚刚那些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云墨非伸手轻抚着烈鸾歌明艳似锦的娇媚小脸,神色带着些许迷醉道,“鸾歌,你今天真美,就像九天玄女误入凡尘。尤其这一身鸳鸯锦嫁衣,更是衬得你不像是凡间女子。若不紧紧地握牢你的手,我还真怕你会羽化飞天而去。”
闻言,烈鸾歌忍不住好笑道:“真是个笨蛋!”
“娘子大人,为夫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变笨。”云墨非戏虐了一句,双手轻轻托起烈鸾歌的双颊,头一低,暗含**的热吻便封住了烈鸾歌那两片娇嫩如花瓣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