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猜测的那样,我的确是被一场算得上“精彩”的汽车爆炸给推进了一个围困了自己近四天的幻境当中,而且从被乌云白雪请来的那些看上去很权威的医生的言行来分析,我的生命力的确像大家期望的那样顽强。
像个国宝一样被好好的检查了一遍后,我终于从围在病床周围的专业人士们口中弄懂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只言片语的感叹也让一身冷汗的我不禁对自己的肾脏功能产生了些许的感激。因为对于身体还算强壮的我来说,那些因为爆炸而钉进我身体里的各种“暗器”并没有给我的带来多大的危险,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当时瑟缩在我怀里的乌云白雪而无法完全的做好自我保护,我甚至都不会有外伤。
但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我本能的反应不仅换回了一身的伤口,更是让替乌云白雪充当缓冲的我的内脏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以及震荡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认真的考验了一遍我的生命力以及肾脏功能。不过虽然我用顽强的求生欲让自己继续以物质的形态留在了世界上,但这种顽强却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等因为我的苏醒而全部“放松”下来的专业人士离开这间特护病房后,乌云白雪有些语无伦次的告诉了我这起“公交车爆炸”事故中有十二人重伤两人死亡的噩耗,也让我明白了幸运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
“谢谢!”任由乌云白雪用一种喜悦与悲愤交织的情绪讲述了一遍几天来围绕着这起爆炸发生地事情后,我和她不约而同的呢喃出了一句饱含深意的感恩。只不过我的语气虚弱中带着一丝苍白,而她的语气苍白中带着一丝虚弱。
或许是不想让我再开口多说话,乌云白雪只是稍稍地楞了下神儿便抢先开口说道“不许再说话了!这样很耗费精神的,你还是闭上眼睛继续休息吧!”“没事!”有些力不从心的冲乌云白雪摇了摇头之后,我故作轻松的冲她露出了一个自信地微笑“美女。好像更需要休息的是你吧?你的眼袋比前几天重了好多!”
“不许说话!”乌云白雪好像从我的微笑中汲取到了力量一般,忽然将自己冰凉的小手捂在了我的右手上,进而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表情撒娇道“都说了让你闭上眼睛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一个人锁在这里!”
受到乌云白雪的“威胁。”我只得老实的闭上了嘴,但因为不想错过欣赏她这种娇柔的机会,我还是将眼神坦然地锁定在了她地脸上,惹得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初衷,红着脸投降似的低头呢喃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谢谢!”冲着乌云白雪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感激之后,我轻轻的紧了紧覆盖在自己右手上的那一双软玉,继续用轻松的口吻和她玩笑道“美女,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比我还要憔悴,所以还是你先休息吧!如果你再这样熬下去。恐怕等我伤好了之后你要衰老好几岁地,到时候我可是要内疚的!”
“对不起!”我的玩笑不但没有让乌云白雪从失神儿中挣脱出来,反而在无意间触动了她可能是因为连日辛劳而逐渐脆弱的情感线,虽然她借着将臻首埋在我手上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略显激动的情绪,但我指尖传来的那股温热的湿却不折不扣地出卖了她的哽咽。
我本身就对女孩子地眼泪没什么免疫能力,所以第一次在我眼前暴露自己娇柔一面的乌云白雪的每一滴眼泪都好像从指尖渗透到了我的心里,那种奇异的青涩让我也忍不住随着她因为哽咽而不断起伏的身体开始颤抖。
直到用这种恸哭释放掉了自己所有地委屈,乌云白雪才在我手指地摩挲下顺从的抬起了脸颊,随着我帮她擦拭眼泪地动作将晶莹强忍在眼眶中继续自责道“对不起。如果那天我没有带你去那里,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偶然!”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乌云白雪,我有些内疚的打断她的解释后安慰道“其实要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把你拽到乌鲁木齐,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苦的为我这个倒霉蛋担心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找到了一个给自己放长假的理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辛苦的帮我的老板们鞍前马后的奔波咯!”
“强词夺理!”借着我的玩笑稍稍的缓和了下自己呼吸的节奏,乌云白雪下意识的将我的右手捂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不懂事儿了,你不用这样逃避!”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逃啊!”隐蔽的实验了一下乌云白雪手上的力道之后。首发我偷偷的放弃了将手从她脸颊上抽逃出来的念头,故作无奈的感慨道“你放心吧,我想我可能真的要像刚才的那位杜医生说得那样在这里静养一个多月,哪还有什么逃跑的心思啊!”
“不管他们是谁,我一定要让他们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一定!”或许是我说话的声音里夹杂了太多苍白的虚弱。使得一句玩笑的感概传到乌云白雪的耳朵里时却变成了哀叹。这种“哀叹”虽然将她止住了她的眼泪,却像个导火索般瞬间点燃了她本来掩饰的很好的仇恨情愫。
从乌云白雪决绝的神情中来看。她应该是已经明白了这场爆炸的来龙去脉,为了让她尽可能的忘记这件事情,我只得继续傻傻的和她玩笑道“美女,那辆肇事的汽车应该已经烧成灰烬了,你现在就是想报仇也找不到对象!这件事情只是个意外,只是因为咱们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了不恰当的地方而已,你不用这么生气也没必要大动干戈,忘掉它吧!”
“萧潇不会知道的!”不给乌云白雪反驳的机会,我下意识的将指尖摁在了她有些干涩的嘴唇上“这里离云洲太远了,所以这场小小的意外一定不会传到那边去,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会对萧潇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嘴唇被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乌云白雪只得迷乱的将自己内心的仇恨暂时放在一边,顺从的跟着我的思路安静了下来。
“唔!”用几分钟的时间卸下了自己决绝的神情后,乌云白雪蓦然的醒悟了过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紧盯着我的眼睛反问道“你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那些人做的呢?”
“这个世界上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为了不让情绪极度不稳的乌云白雪再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我只得无赖的闭上眼睛躲闪道“美女,你的瞌睡虫都飞到我身上来了,我想咱们还是首先解决了你的眼袋问题后再探讨别的东西,好吗?”
“或许你只是用这四天的时间睡了个长觉!”明白了我是在有意的回避那个敏感的话题,乌云白雪嘟囔着将我的手臂塞进了被子,而后又悉心的检视了一边病床的周围后,才完全放松身体倒在旁边的床上。听着她倒下后很快就变得很均匀的呼吸声,我头一次对加护病房“陪床”的这个特色产生了抗拒,这种抗拒就像是一杯没有完全熟透的黑咖啡,将我的困意统统的苦炙了个干净。但因为怕惊醒连睡觉的时候都要面向我的乌云白雪,我只得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呼吸的节奏都逐渐的和她连贯在了一起。
乌云白雪真的是累了,她因为好梦而露出的微笑直到我这个虚弱的病人被第二天早上温暖的阳光晒醒时仍旧是没有一丝收敛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查房的医生打搅了这间病房的清静,我想至少自己可以再多欣赏几个小时她睡觉时流露出的那极度可爱的表情。不过有时候遗憾也会像幸福那样短暂,在我的身体逐渐的开始恢复的这段日子里,主动承担起陪护任务的乌云白雪几乎是从未离开过这间病房,她睡觉时的微笑以及偶尔因为不老实的睡姿而出现的春光乍泄几乎成了我每天晚上入睡前的甜点,一点一点的将我原本对这种暧昧的“同房”关系的抗拒心理消磨殆尽。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我明明知道自己是在被曼陀罗荼毒着,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用心中绷紧的心弦保护自己,甚至有时候我连自己的那根心弦都找不到在哪里。看到乌云白雪每天在我的病床前悉心忙碌的身影,我都会不自觉地主动去缀取曼陀罗那危险的香味,而这种不自觉地主动在我从那个长长的梦中挣脱出来之后,竟然再没有在我的心里滋生出一丝的不安与恐惧,不禁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这次爆炸而因祸得福地获得了“情商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