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
安忠涛已成功抵达边关,发回了消息,安倾然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母亲,连瑾瑜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安倾然虽然仍旧担心。不过,她没有想到,让她更深深担心的事情很快发生了。
只不过在报平安的战报后第五天,又有战报到:安忠涛身染重病,危。
这个消息举朝皆惊,安倾然听到后,脑袋嗡的一下,半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有告诉自己的娘亲,只看着东方锦:“是不是朝中会立刻派人接替安将军?或者副将直接代替我父指挥军队?”
“将军的副手已经接替了将军的位置在指挥军队,但是没有攻城,只是在静守,等着朝庭的回复……副将总归是副将,就算是有大战的经验,怕也会有畏首畏尾的时候,不比将军勇悍睿智。”
“那意思朝中会派人去?”安倾然急急地问道。
东方锦点头:“父皇虽然还未上朝,但此事十有八九会再派人,毕竟泰安不能失守,又年关将近,若一战未胜,怕会打击士气。”
“那朝中还有谁可以派去?”安倾然叹了口气。
东方锦没有回答。
不过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康王自动请缨,为国分忧。
云启帝未置可否,只夸奖了他勇气可嘉。
东方锦嘴角起了笑意,康王到底有所行动了。
安倾然听完东方锦讲完之后,也是摇头冷笑:“康王去,不外乎想把兵权揽在自己的手里,若是此一战有功,功全是他的,若有过,过却是我父亲,怕是会说我父亲平时训兵不严,带兵无方,当然,我父亲的身体现在又有病,如果他去,怕我父亲好不得了……”
安倾然心里没准东方夜会在父亲的雪上再加一把霜。
东方锦轻轻搂住了她:“倾倾别怕,为夫会亲自领兵帮助岳父大人。”
安倾然闻言惊住:“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去前方你也担心我,只是你夫君的能力你心中该有数,我若去了,与安将军自会照应。”东方锦想是思虑良久的,说起来的时候很上笃定坚决,无须探讨的样子。
安倾然心里一痛,但是她知道,东方锦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他不去,康王便会趁机不知道生出多少事情来,东方夜的手段她了解,所以,才更害怕他会趁机夺位。
安倾然郁郁地坐在那里,正因为不能阻拦更加无语。
东方锦环着她的纤腰,在耳边轻轻地道:“这一次上战场,正好是个锻炼,我是不二人选,已向父皇申请,父皇虽然也是犹豫,但到底算是同意了,我只不放心你。”
“我是不是很笨,让你担心?”
“我不在的时候,你尽量不要出宫……还有不许去寿王府。”说到寿王府这三个字,他语气里已经出现了酸气。
安倾然哑笑。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小心眼儿,她哭笑不得。
东方锦还认真地道:“尤其不能见东方润。”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还是没自信?”安倾然犀利地道。
东方锦被反诘地一窒,不好意思地笑了:“总之,你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等着我胜利的消息……”
他边说边将安倾然抱起,放在了床上,手指轻轻一扯,腰带松开,安倾然无奈地苦笑,并不反对,而是任他无限怜惜又温柔地抚过自己的身体,外面寒冬隆隆,室内,一室如春……
终于东方锦走了。
而此刻,宫内已一派过年的景象,张灯结彩,一点儿看不出边关战乱带来的影响。
安倾然在打点着一切,不时地会有人来汇报情况,支银支物,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东方锦走的时候还叮嘱她,他不在,在宫里,她不可被人抓住任何把柄,让她自己小心为上。
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却一天天的越来越累,在看帐本的时候,她竟然突然地晕了一下,几乎将帐本撕碎,好在忍冬在旁边扶了她一把:“太子妃,您看了两个时辰了,休息一会吧,这几天,奴婢觉得您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要不,您自己把把脉,瞧瞧哪里不对。”
自己给自己把脉?
安倾然笑了,从来医者不自医,自己搭脉倒也并非不可以,只是她只是累些,其它的还好,并没有异样。
她自己的右手搭到了左腕上,食指一搭,眉头微蹙,随即神情严肃起来,忍冬也吓到了,忙挥手让其它的小宫女退了出去,她扶着安倾然坐在床上,一直盯着她搭在腕部的那三根纤白的手指,那手指轻轻的颤动都没有放过,终于,看安倾然收回手,她悄声地道:“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哪里有问题?您怎么这么小心?”
“忍冬……”安倾然喊了声忍冬,笑了一下,眼神里有一抹欢欣在跳跃,但好像还有一丝犹豫与迟疑,忍冬更看不懂了,这小姐从小服侍到大,她的心思她就没有琢磨透过,自己真是笨蛋的奴婢。
“没事,我身体不舒服的事情,你不许和任何人说,便是院子里的小宫女也不许知道,我只不过这几天累到了,歇歇就好,还有,这些炭火晚上小心些,切不可灭了火,生出毒气来。”安倾然又四处观看,又指了指那香炉,“以后便不要再焚香了,我现在受不了这烟火的味道,清清静静地便好……今天再不接待汇报,有事明天辰时来报。”
辰时?
每天太子妃都是提前一个时辰便起床开始处理公务了,看来太子妃真是累到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觉得不太对劲呢?
安倾然打了一个呵欠,斜卧在床上,扯过团花锦被盖上身上:“忍冬,晚膳的时候,做些清菜汤,我想喝莼菜汤了,那有儿菜,只清拌就可以,还有粳米粥……”
“太子妃,您想的菜色真是又巧又有滋味,说得奴婢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奴婢这就立刻去告诉膳御房,让他们准备着。”忍冬一笑,跑了出去。
她出了门口,合上房门的时候,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小姐这个样子,真和当家主母怀安明辰的时候有些像呢,难道小姐真的是怀上了?
既然小姐不想声张,那么自己就当作不知道一样。
她乐颠颠地往外跑,正好与舒贵妃一群人走了个顶头碰,她忙退到路边恭敬地等着她们经过,没有想到,舒贵妃站到了她的面前:“可是有什么喜事?瞧你笑眯眯的……”
“回贵妃娘娘,刚才太子妃夸奖了奴婢几句,所以,刚才想起,奴婢觉得很高兴,谢谢贵妃娘娘关心。”忍冬情急智生。
舒贵妃又问道:“太子妃最近很是繁忙,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通知我,本妃会帮忙的,这句话你带给太子妃就是。”
“奴婢遵命。”
舒贵妃看了几眼忍冬,转身离开了。
忍冬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不妥,所以不由地敛了神情,加了小心。
安倾然自己躺在床上,突然嘴角勾动,脸上现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带着幸福,让她整张脸更是充满了灵动与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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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云启帝坐在龙案后,神情严肃,少了病容,倒显出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地上站着的是一个侍卫,低头敛眉:“皇上,宁王已经到达的肃安,属下回朝复命。”
“嗯,宁王一路上可是有什么乱子没有?”云启帝脸上是关心,但随即敛了神情,装作不在意。
“回皇上,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宁王突然遇到劫匪,未待属下等相救,便有另一拨人出来救下了宁王,宁王有惊无险。”
“另一拨人?”
“回皇上,那些人正是寿王派的,那为首的人说了,寿王担心宁王的安危,一路相送到肃安。”
寿王?
云启帝闻言眉梢跳动了几下,便挥了挥手:‘好,你下去吧。’
等暗卫退出去之后,云启帝才持起奏折,看了两下,不耐烦地将奏折摔了下去,正好落在了砚台之上,墨汁被溅起,崩到了云启帝的脸上,面上一凉,他抬手一抹,手上一抹黑,让他的心情更是烦躁,不由地起身,在地上踱来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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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宫。
也有一个暗卫俯身听命。
太后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她转头道:“荣嬷嬷,赏。”
荣嬷嬷端出一盘子金子,递到了那人的面前。
“太后,属下为太后可以肝脑涂地,做这些不值什么。”
“收了吧。”太后笑着道,“你事情办得很好,宁王没有起疑吧?”
“回太后,宁王一直以为我们是寿王所派,并未起疑惑,只是可惜我们死了几位弟兄,有一个是被宁王所杀,以为是附近的劫匪……总之,宁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人显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这让太后的脸上现了一丝不悦:“嗯,哀家明白了,你退下吧。”
那人拿了赏钱,便离开了。
荣嬷嬷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太后要派两拨人去了,不过,她现在学乖了,自己只要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要想着离开太后,想着站在别人的阵营,太后人老了,脾气却更大了,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