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墨非离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眼睛,心口突然莫名地疼了起来。
他捂着心口摇摇头,“不,不知道……眼睛怎么好的呢?怎么好的呢?”
低低的声音破碎不堪,“狐,狐儿……不要离开我,不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逼你道歉了,我把内丹还给你,你把我的心取走也没关系,你,你回来好不好……回来好不好……”
他一遍遍地说着,突然猛地一拍自己的心口,一股火热在心口剧烈的蔓延开,随着他再次重重的一击,从口中逸出一枚火红色的内丹,随着内丹的离身,他的脸瞬间死白一片。
一旁的骊大夫震惊地望着这一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激动让他忍不住站起身。
浑浊的眼此时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到墨非离手里的内丹。
内丹?
他说这是内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妖精的内丹?
如果得到这个东西,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
他死死地盯着那泛着红光的内丹,眼底的贪婪让他整张脸变得狰狞扭曲。
他的手慢慢向前伸去,枯树皮一般的手颤抖像是筛糠一般。
对面的男子依旧茫然地坐在那里,双手捧着那那枚内丹,嘴里喃喃自语,声音沙哑,面容比死人好不到什么地方,只一眼,就能感觉到他生命的迹象很淡。
骊大夫的手几乎已经要挨着那内丹,从内丹周围散发出的热气让他兴奋起来,眼珠飞快地转着,他已经能够遇见到自己得到这枚内丹后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从医术还是面貌还是别的什么……这让他的眼睛因为贪欲而赤红。朝着内丹猛地扑了过去!
这是老夫的!
哈哈哈……
骊大夫的手刚要碰上那内丹,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先他一步拿在手中。另一只手广袖一扬,顿时,骊大夫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死死地撞在了不远处的门板上,又重重地摔倒了地面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门,恰好打开,裴衣端着一碗清粥,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反应过来,她惊慌地抬起头,可在看到不远处一身白衣的男子时,面色惨白一片,“你……你怎么来了?”
他认识这个人,叶姑娘跟他关系似乎比较好,只是他们离开药王谷后他就没有再出现了,可如今,他竟然又出现了?想到那只没有尾巴的狐狸,裴衣的脸蹙然褪尽了所有的血色,“你,你是来找叶姑娘的?”
白漓渊听到这句话,一愣:“来找青儿?她不是跟你们一块的吗?”
裴衣愣了一下,随即懊恼地捂住了嘴,天!自己都说了什么啊……
“到底怎么了?”看她脸色不对劲,想到这次来的原因,他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死死地抓住了裴衣的手腕,狠狠一握,“说!到底怎么了?”
裴衣眼珠慌乱地转着,脑袋一片混乱,急促地喘息着,她没想到这白漓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腕几乎被勒断,她痛得低呼一声。白漓渊看她这模样,冷哼一声,却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手上的禁锢一放开,她立刻向后退了一步,飞快
地抬头看他一眼,才低低道:“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白漓渊眸光一寒,原本妖娆的凤眸微眯,带着刺骨的冷意。
他的手一握,掌心里的内丹发出炽热的光,他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上一刻才夺下来的内丹,半眯着眼看着,拿到鼻息间,嗅了嗅,突然脸色一白。
他身子抖了抖,难以置信,“这,这……是狐狸内丹?”
怎么会?
听他这么说,裴衣心下一震,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难以轻松下来。不远处,墨非离的脸色越来越暗沉,甚至开始出现死气。裴衣的目光一扫,注意到他此刻几乎只有出得气,没有进得气,一阵慌乱。“咣当”一声,手一松,碗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清粥四溅,淡淡的粥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随即,视线落在白漓渊掌心的内丹时,心一动,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你,你快点把这东西还给离,没有它,离会死的啊……”
“他的?呵!”
白漓渊嘲讽的一笑,“这是他的吗?”
话里的讽意让裴衣红了一张脸,嗫喏道:“这,这是叶姑娘给离的,你,你不能这么做?”
“哦,我不能怎么做?”
白漓渊的视线落在眼前清秀的人身上,总觉得今日见到的跟以前见到的有些许不同,可要说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你不能夺了它!没有这内丹,离会没命的!”
想到墨非离会死,裴衣仰着头,红着眼睛瞪着白漓渊,即使一直在颤抖,可还是挺直了背脊,梗着脖子瞪着他。
听到她这句话,白漓渊却是笑了,冰冷的手掌死死地攥紧了这内丹,眸底的火光在徐徐燃烧,“呵,真是笑话,你说墨非离没了它会死,那么,你有没有想过青儿没了它也会死!你们到底把青儿怎么样了?为什么她的狐狸内丹会在墨非离身上?”最后一声暴怒惊得裴衣几乎跳起来,她嗫喏着,不安的情绪在眸底流转,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复杂,她慢慢低下头,却是不再吭声。
她这样的反应,让白漓渊顿时心凉。
他握着内丹的手几乎不稳,颤抖的声音暴露出他此时不安的情绪,“青儿,到底怎么样了?”
裴衣几乎要哭出声,“求你不要问了,把东西还给离吧……”
忍不住抬眼再次看向墨非离的方向,眸仁里复杂的情绪波光流连,愧疚、心疼、依恋、不安,交织在一起,让她只是摇着头。
这要她怎么跟他说,难道要说叶姑娘她……她变成了一只无尾狐狸吗?
她相信,只要自己说出来,不仅自己没命,连离也……
那种惶恐、不安,让她只能摇头,又向后拼命地退了一步,如果不是因为墨非离此刻还在这个房间,她会立刻逃离这里。她的脚碰到了门槛,脚下一个踉跄,就向后摔去。
她抓住门框想稳住身形,却还是摔倒在地上。
头上束发的锦带被扬起的手指勾住,青丝顿时滑落在脸颊旁,她惊恐地捂住头发,抬起的眼眸里都是惶恐不安,水润的大眼,衬着那张清秀雌雄莫辩的脸,更显楚楚可怜。
白漓渊突然眯起了眼。
视线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慢慢游离,滑过她的五官、青丝、衣襟外露出的白皙肌肤。脑海里掠过刚刚她的目光落在
墨非离身上时突兀的依恋,身体一震!蹙然扬起衣袖,顿时一股强劲的妖力在他周围颓增,震得房间里的物什“嗡嗡”乱动,阴沉的气息压抑着裴衣的神经。
裴衣更加不安了……慌乱地捡起锦带,想要重新束发。
白漓渊却是身形一晃,掠了过去,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向上一抬。
目光阴冷、毒辣。
他的声音冰冷,“你,你怎么?”
裴衣褪尽了所有的血色,慌乱地捂住脸。
白漓渊拧着眉,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脑海里形成,他不解地摇摇头,直觉否定。可,刚刚他看到的,却根本又说不通。凤眸冷眯,他松开了对方的下巴,却是修长的指尖在半空中一划,顿时,一道白光在裴衣周身萦绕,而他越看,脸色越难看!
看到最后,猛地一收妖气,白光消散的同时,他大笑出声。
“好一个墨非离!好一个医圣裴衣!你们好!你们很好!”
满含恨意的声音让裴衣心一抖,手忙脚乱地把头发束起,才惊恐地看着白漓渊,神色慌张,就怕他看出了什么。
可白漓渊说的下一句话,让她彻底绝望。
“我倒是没想到……堂堂医圣竟然是个女子?哈哈,竟然是个女、子!”最后两个字,白漓渊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给掐死。
“你……”
裴衣的脸都变了,她慌乱地抚着门框站起身,“你,你怎么了?”
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白漓渊怒极反笑,“我怎么了?应该是我问你们,你跟墨非离到底怎么了吧?”
讽刺中夹杂的嘲弄让裴衣脸白红交错,“你,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呵。”白漓渊冷着脸看她,“那么,你又脸红什么?嗯?是不是你们把青儿害死了,然后你跟墨非离这薄情寡义的东西好在一起?”
“不……我!”裴衣一惊,猛地抬头盯着白漓渊神情惊错,“你怎么……怎么?”
剩下的话被捂住的嘴堵在了口中,她不安地看向墨非离,后者神情依然恍惚,加上此刻没了内丹,整个人都处于休克的状态并未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松下来之后,脸更红了。
“你,你瞎……瞎说什么!”
“哼,是不是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白漓渊嘲讽地看着她脸颊上的酡红,为这张清秀的脸上添了一抹风情,却只让他反胃。
肯定是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害了青儿,青儿怎么会交出内丹?
他怒极反而冷静了下来,目光阴鸷,“怎么,你很想嫁给他吗?”
“他?”裴衣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之后,脸更加红个彻底,“你,你……”
明明应该拒绝的,可心里那个小小的希冀却像是生了根发了芽,反对的话,她竟然不想说,只是捏紧了衣角,神情慌乱而又甜蜜,离肯为她那么说叶姑娘,那他心里其实还是有她的吧?如果是以前,这种女性化的小动作她是万万不敢做的,就怕离看出什么,可如今,心里满满的甜交织着苦涩,让她不想再在乎这些。
看着她这模样,白漓渊眼底的冷像是结了冰,几乎要把人冻死。
对面的女子却没有看到,整个人都陷入一片旖旎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