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颜氏屋子里出来以后,桑初瑶始终放心不下,总觉得常氏不会善罢甘休,每日送到颜氏屋子里吃食果品茶水之类的不在少数,指不定常氏会在哪一样里做手脚,可是她又不能不让颜氏吃东西。思来想去却一时无法,只得每日里去请安的时候都问问赵嬷嬷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
赵嬷嬷也是为这事操着心的,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常氏就像不管期兰苑的事了一样,也没见着人再送什么东西过来,前两日请了裁缝来量身制冬衣,也是把颜氏娘仨请到桑老夫人屋子里一气量完了一起做的。莫说颜氏这边她不管了,就连桑云明每日来期兰苑会颜氏,也没见她再命人来请了。
“锃”的一声,隔壁桑雅琴的捻花苑里传来断弦的声音,桑初瑶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这已经是今日断的第二根弦了,真是可怜那把古筝了,桑初瑶感叹道,轻轻放下手里即将完工的百花图罗帕,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转头便瞧见墙角边琴架上的那把古筝,一时有些技痒起来,刚走过去还未及坐下,又想起捻花苑刚断了根弦才停下来,自己若是此时乘兴而弹,只怕有心之人会误会自己是故意挑衅,遂只得轻轻拨弄琴弦,转头望着窗外。
窗外一派深秋萧条景象,繁花已然落尽,连剩下的枝叶都有些枯黄无力,在瑟瑟的秋风中轻颤摇摆。远处高大的梧桐树上落下最后一片树叶,飘飘然然,即将落地,一阵风吹来又飞扬了起来,起起伏伏不知落向何处。
桑初瑶不觉看的痴了,口中不觉慢慢吟道:“冷秋,冷秋,花残叶落心忧。掌灯持笔泪先流,月明别照西楼。楼西,楼西,人去可觅踪迹。”
“好词!”
桑初瑶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人声,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见来人是桑云明,忙屈身行了一礼道:“不知爹何时来的,也未曾听外面的丫环们通报一声。”
“不干她们的事,为父进院子的时候听见你屋子里有琴声,原以为你会弹奏一曲,便命她们不要打扰,没想进来没听见琴音,却听见你口中念念有词,词倒是好词,只是悲切了些,你小小一个女孩儿,哪来这么多的伤感。”桑云明笑着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坐下,又让桑初瑶也坐下。
桑初瑶先接了小丫环送上来的茶,亲自递到桑云明面前,才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爹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今日为父休沐,去衙门里瞧了瞧,见没事便回来了,进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你外祖父派人过来传信,说是你与阿梓三日后便可以去上学了,为父原是要先去告诉你娘这个好消息的,可是你娘去了老太太那里,所以为父便想来告诉你了!”桑云明高兴的说道,四下看了一眼,见一切都妥妥当当,一旁伺候的丫环也清爽干净,便问桑初瑶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又问冬衣可都请人裁制了,若是三日后要去礼院上学,冬衣可能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