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送完爸妈,我们回医院,爸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小七看不见了呢?
“爸妈?为什么是爸妈?我妈呢?阿妈,阿妈……”
在那么一瞬间,苏悦华好像反应过来了,推开冯锦归,跌跌撞撞的就要找李春花,结果摔倒在了另一边的灵棺上。
“阿妈?阿妈?”苏悦华的声音很小,有些小心翼翼,摸了摸棺材,动作小心的唯恐惊醒里面的人一样。
“阿妈……你们不要我了吗,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阿妈你醒过来呀,你怎么舍得丢下我……”
匍匐在两个棺材之间,苏悦华哭的像个孩子,她什么都没有了,爹没了,妈也没了,她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了……
几度哽咽,眼看着人她脸上又泛起了潮红,冯锦归当机立断,将人劈晕,打横抱起来。
“三哥,小七状态不稳定,我先送她去医院。”
按理来说,今天是岳父岳母出殡的日子,他和小七都应该守在灵前,送老人最后一程,可小七这个样子……
“没事,没事,你先送小七过去了,我看着又发烧了……”
苏吉顺这两天也忙的脚不沾地,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看看小七这样,又不能说什么。
“锦归,你留下来替小七起棺,让小王送小七去医院。”
冯家那边,得知苏二爷过世,除了老爷子和锦安锦辉,其他人都过来了,这时候,冯德成直接让王静送苏悦华去医院。
“冯叔,不用……”父母已然不在了,小七更重要。
“让锦归替小七起棺吧,不然小七醒了,也会痛苦的。”
冯德成说完,那边司机就过来,和王静一起带着苏悦华去了医院。
苏悦华再醒过来,已经是五天后了。
“小七,你醒了?哪里难受?先喝点水,我去叫医生……”
小七昏迷了多久,他就陪了多久,这时候,声音同样干哑的厉害。
“我没事了……锦归哥哥,带我去看看我阿大阿妈……”
这次的昏迷跟之前的毫无意识不一样,虽然一直在发烧,反反复复期间,她有几次意识是清醒的,她听得见他们说话,已经接受了父母同时离开的事实。
“小七,听话,不要这样,医生说你的眼睛再不治疗就真的看不见了,你也不希望爸妈走的不安稳是不是?”
这时候,只有已经离世的岳父岳母还有点分量了。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一星期内人不醒过来,眼睛就没办法了,他用了多少办法,孩子们说话,他说话,家里每个人都试过来了,小七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在,今天终于醒过来了。
“锦归哥哥,你带我去,我就去看看,看完就回来,我保证不闹……”
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呢,父母都不在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小七……”最终,冯锦归无法,抱着眼睛上敷了药的人,去了墓地。
苏悦华一声不吭的在那里坐了半个小时,然后起身,等着冯锦归带她回去。
家里刚刚办了丧事,还有公司一大堆的事情,知道她醒了,哥哥嫂子们还是第一时间来医院看她。
“小七,阿大阿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这样,阿大阿妈走的都不安心,乖乖听话,赶紧好起来……”
“三嫂……”这一刻,被于小满抱在怀里,苏悦华突然就想到了长嫂为母四个字。
其实,三嫂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可是,这时候,她却在三嫂的身上,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温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七最近太难受了,情绪波动太大,不利于恢复,锦归,要不你带小七回去吧,离开这里,或许她心情也能轻松一点。”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活着的人总要过日子,小七的眼睛,医生说是高烧引起的角膜损伤,治疗很麻烦,再拖下去,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小七以后可怎么办?
“嗯,我也是这样打算的,等小七醒过来,我跟她商量一下。”
冯德成公司那边还有事情,丧事办完,就带着王秀英和三个孩子回去了,只留下王静帮着照顾苏悦华。
苏悦华当天晚上就醒了,听冯锦归说要回去,一声不吭的吃了晚饭,再次拉被子盖住了自己。
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人,冯锦归心里一痛,将她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小七,我知道爸妈走了你很难过,可是,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们,还有爷爷和我爸妈,他们都会将你当成最亲的亲人,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再说了,你的眼睛好不了,你以后连爸妈埋在了哪里都不知道,小七,你不能这样,爸妈真的会担心你的……”
“我知道了,锦归哥哥,我听你的。”
她已经接受了父母离开的事实,只不过,心理上过不了那一关。
他们都是大骗子,说好了要长命百岁,让她当一辈子宝宝的……
“小七,不能再哭了,眼睛真的已经承受不住了。”
这两天,如果不是医生们费心,小七只怕真的已经没办法恢复了。
第二天一早,冯锦归就简单收拾东西,带着苏悦华回了杭市,那边医院一早就准备好了,苏悦华到医院,就直接开始各种检查。
“大少爷,少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神经性损伤,就算做了手术,视力也没办法恢复如初。”
“最糟糕的情况呢?”
“最糟糕的情况,视力会下降到需要辅助工具……”也就是说,可能没办法单独出行。
“不能做角膜替换手术吗?”小七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她还没有陪他走完所有的路,还没有看完这世间的美景,怎么可以看不见?
“角膜替换一般是角膜损伤比较有用,少夫人这个,已经涉及神经线了……”
“尽最大的努力吧。”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小七实在看不清了,他就当她一辈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