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迟疑了,杨小娥又强攻感情牌,“振国,我看大哥这次是真的能把木匠技能学好,虽说上次做法师是装神弄鬼,但我想爹肯定也希望大哥变得自力更生吧,我们作为小的,不支持他,还有哪个支持呢?”
张振国越来越动摇了,“那你得少花销点,等他真正能独当一面了,再讲请小工这些事情。”
杨小娥晓得老倌在担心什么,心里很是欣慰,“你放心,开个木匠工作室也就投资五六百快钱,不会让我为难的。”
“好了好了,晓得你的心思了,你看着办吧。”
商议到一起,杨小娥晓得老倌除外任务刚刚回来,怕是连饭都顾不上吃呢,体贴地督促几句便挂断电话。
第二天早上杨小娥爬起来,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运动轻薄毛衣,脚上穿着球鞋,将长发绑成两根斌子搭在双肩,拉门走出去拿水盆和牙刷洗脸苏口。
下楼时齐婶子提着裤子从厕所走出来,杨小娥笑着交代:“婶子,你做早饭哦,多做点,大概七八个人的份,我出门了。”
“诶,好。”齐婶子嘴里应着,心里却想着丫头又神神秘秘做啥事呢,这么多人的饭菜,莫非自个要去念高中考大学,心里的高兴劲儿还没过,这会请客吗?
昨晚周叔在张家吃饭,回去后跟婆娘形容红烧肉的滋味,就这话题俩人讲了大半夜,这会天敞亮的还没有爬起来。
正迷迷瞪瞪做着红烧肉的美梦呢,不一会儿就听到院门传来砰砰砰敲门声,随即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周叔,周婶。”
“哟,小娥来了。”侯大梅被吵醒了,不待她爬起来去开门,周叔已经穿好衣服下床出去了。
“小娥,是你吗?”周叔道。
门外传来杨小娥的声音,“是我。”
“你咋大早上的来?”今天没外出活路,周叔便多睡会,换做有活路这会都出门了。
将门开了后,见杨小娥一脸笑意站在门口,周叔忙将人请进屋子,在里屋,杨小娥把想法跟周叔汇报一下。
周叔一脸的惊讶和惊喜,知道杨小娥聪明,知道张振江是她老倌的亲大哥,自个带着他学木匠肯定没落好处,瞧瞧,昨晚就留下吃了一顿超饱的红烧肉,这会又说把张家空房子倒腾出来做木匠工作室,他肯定没啥反对的,杨小娥说啥就点头应着。
侯大梅是从县城嫁过来的,家里爹早年是资本家,文革时候,资本家就跟地主一样受人指点,被批斗后家境败落,但那会侯大梅已是个十五岁的丫头,从小娇生惯养啥生活技能没学成,亲爹亲妈被批斗后怕她也挨受罪,就着急将她嫁给周叔。
周叔为人老实本分,心疼城里来的媳妇,舍不得给下地干活啥的,侯大梅现在也就做做饭,扫地带娃啥的,早前杨小娥工作室招聘她都去应聘,但因为织毛衣的技能被拒绝了。
侯大梅差点就以为,自家的日子就得这么过了,没想到一个偶然机会竟然跟杨小娥扯到一起,这不,又给老倌投资开木匠工作室,侯大梅压抑着兴奋的声音问,“小娥,你当真不需要咱们出钱,是你投资?”
杨小娥笑,“其实工作室是之前我搬走的那个,再装电话,买点工具啥的,就成了。有投资不了多少,估摸五百不到吧。”
“诶哟,那好,那好,我家现在这情况,不怕你笑话,也就吃玉米面的日子。”侯大梅不好意思地道。
“婶子,周叔是个勤快人,日子会过好的。”
“还是多亏你拉一把,你说开工作室这事,要换做以前,我们压根想都不敢想。”
“……”
周叔听着婆娘跟杨小娥这些话,也形容不出这会心里是个啥感受,他本是个木匠的一把手,但因为人太老实了不会跟人红脸,那些请去做木匠的人,明明县城里活儿算下来是三块钱一天,偏偏给他两块。
自从张振江跟着做木匠后,请的那些人晓得这人是杨小娥的亲大哥,都不敢扣钱了,该是多少给多少,周叔这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现在杨小娥又提出正式成立木匠工作室,这件事情激动得,令周叔觉得一家子吃白米饭的日子即将不远了。
“小娥,你后天不是去县城念高中了吗,那这事情越早越好,今天没事,我看现在就去做吧!”周叔干劲满满,一刻不想闲,扯着婆娘就往外面走。
“成,我本来也正有这意思。”杨小娥道。
侯大梅被拖着跌跌撞撞地走,嘴里嚷嚷,“你光晓得激动,拿家伙呀,打办公桌子,这些都需要工具呀!”
周叔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自骂一句赶紧往里屋跑。
三个人朝张家方向走的路上,早上起来上自留地给菜浇粪的周厚山见着了。
穿着一身破烂补丁衣裳的周厚山,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听到叽叽喳喳讲话声,直起腰杆扫眼随意望去,顿时双眼蹭亮,儿子一家自从跟杨小娥扯到一块,竟然不再吃玉米面了,都喝上大米粥了,可羡煞旁人呢!
自家儿子麽,周厚山肯定从中获得了不好好处,比如杨小娥送的瓜子和红糖这些,都落他手中了。
瞧三人这是从儿子家出门,估摸杨小娥又去送礼了,但一起朝张家走是啥情况呢?
周厚山跑上去直接抓个路人问,“老王,看你跟他们聊了两句,他们这是干啥去吗?咋个俩口子脸上跟捡着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