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价值千万的高定珠宝,顾齐又许出一辆三千万的跑车,才算是安抚了魏因糟糕的心情,转阴为晴。
借口有事情要处理,顾齐来到书房,反手关门、上锁。
然后……
哗啦啦!
他将满桌的文件都扫到地上!
纸片漫天飞舞,顾齐抓起桌上的陶瓷摆件,恨不得直接将它摔出去,以泄心头之怒!
可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动。
因为顾齐保存着最后一点理智。
他知道,如果闹出的动静太大,很可能会引起顾长明和魏因的怀疑,到时候戏演崩了,要怎么收场?
于是,顾齐不得不将陶瓷摆件慢慢放回去,满心的怒火也在这个过程里逐渐被整理干净……
深深吸了口气,顾齐坐到沙发椅上,身体无力靠着后背,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强烈无力感。
想想重生以后的这段时间,不能放肆、不能享受,还要捏着鼻子装好脾气,跟忤逆他的不孝子装慈祥好父亲,跟背叛他的前妻装温柔好丈夫……
他顾齐真是受够了!
如果可以,顾齐真想把所有脾气都发泄出来!爱干嘛干嘛!
老天爷恩赐他新生,回到富贵窝里,不是为了让他来受气的!
——顾齐几乎要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魏因让她滚蛋,不要做什么珠宝和跑车的妄想,要么安安心心在家当个贤妻良母,要么就滚回她爹妈家!
他将手机都握在手里了,却迟迟无法拨出去。
一念之差,决定的是未来。
“要不是为了明黛那丫头……要不是为了她!”
顾齐恨得眼睛几欲滴血!
他咬牙翻出手机相册保存的,明黛发在社交平台上、与她男朋友的合照,双眼仿佛要冒出激光来将手机烧穿了!
这个过程里,他的心情再次平息,给了他忍耐下去的动力。
之前,顾长明无意间看到这照片时,问过顾齐,为什么会保存这个照片。
顾齐当时温和笑着解释,说想了解了解女儿现在的生活,哪怕她挑的男朋友,没有万贯家财、不是身份显赫,他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也该多多了解,而不是在未接触之前给人先下定论。
这番完美且冠冕堂皇的话,不仅让顾长明深信不疑,更是让顾长明开始反省起自己,说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当父亲的合格。
殊不知,表面拍着顾长明肩膀安慰的顾齐,心里的不屑几乎要漫溢出来!
万贯家财、身份显赫?
呵呵,这简直是对明黛男朋友的最大误会!
那个人的身份早已经超越了家族和年龄,成为了众人心中的符号!
和暮!
那可是和暮啊!
真不知道明黛那丫头片子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魅力,竟然让和暮对她另眼相看!
至于顾齐是怎么发现这个事情的呢?
其实仔细追溯起来,那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在没有重生前,顾齐看到明黛发出来的合照,当场嗤之以鼻,不觉得以明黛的水平能找到什么厉害的男朋友。
直到重生之际,他的灵魂浑浑噩噩漂浮的时候,将他拽回了至死都耿耿于怀、无法忘却的一幕——
那是明黛的葬礼。
因为舆论、案件调查等多方因素,去世的明黛是先在警察局的冰柜里躺了大概半个月,等结案时,才让亲属来认领尸身、接她回去。
明黛回顾家后,户口也迁回了顾家,法律意义上的父母便是顾齐和魏因,按理来说该他们接她回去的。
魏因不肯,觉得晦气,打发顾齐去处理。
而顾齐心里想法虽然跟魏因差不多,但他不能跟魏因那般任性拒绝。
因为明黛去世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并且有关她名声洗白的桩桩件件已经流出,外界对她的葬礼之类非常关注。
要是顾齐不去,明天相关新闻就能登上头条,全国无数民众会在背后口诛笔伐,把顾齐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个遍!
为了顾家的名声,顾齐不情不愿去了警察局。
当然,一路都伪装得很好,送锦旗、捐赠物资、对相关警方表示感谢等等。
这些表面功夫,能在媒体前露脸的,半点没少。
至于有关明黛的琐碎,他交给秘书去处理。
连刑警问他要不要去停尸房,他都借口说怕看了伤心,没去。
警局外挤满了记者,想要拍到明黛的照片,那便是新闻大爆的流量密码。
好在顾齐有脑子,在这件事上护得严实,没有让记者真的突破防线。
而在那些躁动的记者,和道路两侧悼念的人里,顾齐看到了一辆格格不入的车。
那辆车看似低调,实则贵到离谱,超过八千万的价格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其中就包括顾齐。
顾齐倒不是缺这八千万,只是后续的维护,以及把钱花到一辆车上这种事,对他而言性价比太低。
因此,顾齐对那辆车和车牌印象深刻。
之后明黛葬礼举行。
彻底洗清身后名的明黛,已经成了众人心中的白月光。
她的灵堂外摆满了鲜花,几乎成了一片花海,过往来人无不注视。
无数认识她、不认识她的民众从全国各地赶来,只为了在外面放上一束小小的菊花,来表达他们内心深处对明黛的歉疚,以及对这条年轻生命逝去的惋惜。
顾齐作为明黛名义上的父亲,站的丧主位置,接受各路人马的问候,演悲伤戏演得脸都快僵掉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近傍晚,外面下起瓢泼大雨,天色阴沉得厉害。
顾齐想着待会儿要出去,说不定要踩上一鞋子的泥水,心情糟糕透了。
也是这时。
一道比昏暗乌云更加浓重的黑色身影走了进来。
顾齐当时怔了下。
一是因为来人的姿容着实卓绝,那身气度更如山岳峥嵘,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感慨面前这位绝非普通人物!
二来……是因为这个人穿得太郑重了。
来悼唁的人的确会穿得朴素些,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但这男人,三件套黑色手工定制西装,胸口插着白色手巾,手里一支娇艳欲滴的白色玫瑰,优雅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