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让陆又白很是震惊,他虽然一开始有想过韩芷柔背后会有人,却没有想到同样有人和他一样,在暗处盯着韩芷柔。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陆又白决定还是在暗处盯着。
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只要对方一动手,他也跟着动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等他到了未央宫,天色都开始擦黑,外头也起了凉风。
白日里倒是暖的身上出汗,夜里却是凉的叫人忍不住裹紧了衣裳。
回廊下值守的小太监小宫女们都一个个的缩了一下身子,尽量把手悄悄的踹在袖子里。
一见陆又白过来,那是激灵的立刻上前请安。
陆又白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踏进去的时候,程慕娴尚且被锦书扶了还没走几步。
程慕娴正要上前请安,后者快步上前,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语气里都是责怪:
“朕说了多少次了,卿卿不要如此。”
程慕娴每次都是嘴上应了,可下次还是照旧——不过陆又白到底是没有叫她真的跪下请安。
今日也不例外。
陆又白拿她无可奈何,一面揽住她的腰顺便替她看着点脚下,二人就这么走到用膳的地方。
晚膳的菜色都是按照程慕娴的喜好来的,如今还多了一碗鲜蘑菇汤。
那晨起时候从宫外采卖回来的蘑菇清洗干净,用上好的高汤一块儿炖了。此刻胖嘟嘟的待在汤里,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戳出来清甜的汤汁,入口香滑,回味无穷。
程慕娴一连吃了好几个,陆又白见她实在是喜欢,便是把汤碗都端到她面前。
程慕娴见他这架势,感觉就差把炖汤的锅给她一块儿拿过来了。
二人安静的吃了一顿晚膳,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陆又白布菜那叫一个殷勤,几乎是程慕娴拿眼儿看了哪道菜,下一刻,这菜就会到了她的碗里。
一顿晚膳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还包括程慕娴吃饱了坐一会儿的时间。
锦书带着人上前收拾碗筷,陆又白记得外头风凉,也没有开口要带她出去散步消食,而是习惯性的牵了她往寝殿走。
寝殿内的烛火亮堂着,陆又白抱着程慕娴坐在榻上的时候,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那小扇子似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起初也就是这般安静的坐着,后来还是陆又白忍不住的开口说话:“卿卿。”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朕的?”
来的路上,陆又白已经想好了程慕娴会问的一切问题,可她就是不开口。
这可愁坏他了。
其实对于今天的这件事情,程慕娴还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
对于她来说,今天亲蚕礼发生的事情她的确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可若是要查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陆又白的事情。
况且这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加上也古怪,她还是不要轻易的问。
万一不小心踩中了什么逆鳞就不好了。
下午的时候程慕娴安静的坐了一会,还小小的睡了一觉。
梦里都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件事情她越想越觉得就是韩芷柔的手笔——上辈子能够有胆子去谋逆的女人,自然是不缺什么势力和手段的。
只是这亲蚕礼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进来的,况且统领宫中禁军的人乃是皇帝的兄弟、瑞王柳怀熙!
瑞王不至于害她吧?她跟瑞王无冤无仇的,也就见了两次面而已。
那么多的刺客能够饶过禁军的防守摸进来,可真是不得了。
难不成有内奸?
程慕娴抬起小脑袋看了一眼抱着她就没有怎么动过的男人,见他一张俊脸绷的死紧。
好像一块木板。
程慕娴抬头的时候,陆又白也注意到了她的神色,脸上的表情顿时松泛些:
“卿卿可是有事情要问?”
程慕娴踌躇一会,带着试探的语气问了一句:
“陛下,可有想过有内奸?”
果不其然,这话问的陆又白明显一震,他明显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
程慕娴见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来震惊的意思,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
难不成,她说中了什么?
不消片刻功夫,男人俯下身,把头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
“卿卿,朕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其实程慕娴还是想问问若是有人和韩芷柔里应外合,他又该怎么处理之类的话。
可,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说出口。
其实陆又白之前能够和她说会处置韩芷柔这样的话,已经比上辈子还要进步些了。
总比上辈子只会一味的替韩芷柔开脱来的好。
可这些话说了不能做到,还只是空话罢了。
程慕娴动了动唇瓣,还是没有说什么,就这么任由陆又白抱着。
其实今天他们两个人都很奇怪。
一个吓得什么都不顾来了亲蚕礼只为确定她是否安好,另一个则是一反常态的、轻轻的抱了一下对方。
饶是如此,程慕娴也能明显感觉到陆又白的兴奋之情。
也不知怎的,程慕娴脑子一热,问出来了一句话:
“陛下。”
“臣妾,臣妾抱您——”
“您、您真的很高兴?”
陆又白见她一脸的小心,心想自己也没有对她怎么凶过,怎么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脸上倒是笑的比谁都灿烂:
“是啊,朕很高兴。”
看着陆又白发自内心的笑容,程慕娴记起来上辈子她想要抱他,却被他一把推开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她,在未央宫整整哭了一个晚上,眼睛都肿了。
如今听见他这么说,她倒是有几分心酸。
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陆又白见她又要哭,慌得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会一个劲儿的道:
“卿卿,谁给你难受了?”
“你告诉朕,朕给你出气!”
陆又白语无伦次的模样,叫程慕娴想要流出来的眼泪瞬间倒了回去。
她没有忍住,紧接着“噗嗤”一笑,看得陆又白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陆又白虽说一头雾水,但好歹怀里的娇娇儿没有哭,揪紧的心也缓缓落了下来。
窗外,夜幕低垂,四周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安静。
不同于未央宫的平和安静,韩芷柔可谓是过的十分煎熬。
她知道有人在暗处盯着她,还不止一拨人马!
“好个柳怀熙,这辈子你定然要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