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出你的条件。”男人亦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卫笙陷入沉思,抬头将视线移向棚顶,寂静的空间中就再没了一丁点的声音。
“我只配合你们办事,你们无权控制和调配我的行动,更无权参与到我的公司当中。”她又眸光下移看向男人。
男人顿时一笑,“MSS不会参与到你的公司当中。”
“我只配合你们施行这项‘保护’行动,你们不能再利用那些证据对我提出非保护行动外的任何要求,更不能再挟天子令诸侯,要求我给你们办其他的事,我是说……要彻底销毁我的档案。”卫笙缓缓坐直身躯,抿唇盯着对面男人。
“MSS只需要你配合启动保护计划,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销毁档案,不可能。”男人目光毫无闪躲地盯着她。
卫笙拧眉,“那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在行动结束狡兔死走狗烹,到时候你们杀人灭口卸磨杀驴,我找谁去?”
男人亦是与她对视半晌,而后扭头看向他身后上方的玻璃,再次转目看向卫笙,已然关闭了唇畔的麦音。
他微微倾身凝视着她,淡声道,“只要狡兔不死,狗永远不会成为人们的食物,对于黄阁章是这样,对于MSS也是这样。”
卫笙愣了愣,盯着男人半晌,忽然笑了。
她缓缓颔首,“我懂,生存法则。”只要你具备利用价值,那么你就安全地生存下去,狗被烹是因为狡猾的兔子已经死了,不用狗来捉兔子了,卸磨杀驴,是因为驴已经磨完东西,同样失去了它的价值,鸟尽弓藏,也是因为鸟打完了,弓没有用了。
只要重生国际发展下去,MSS就一直需要她配合监听行动,那么她的价值就一直存在。
“我消失多久了?”在男人重开拨开他的耳麦后,卫笙抿唇问道。
“三天。”似乎知道她打算询问什么,“当晚在你消失后我们的人突袭救援营地,抓捕了乌强一众,你趁乱隐藏在一辆正在离开县城的运送救援物资的货车中,乘坐大巴前往H省首府,坐汽车辗转出省,而后回到京城,正好需要三天时间,如果有人想要调查,能够追踪到你这一路的痕迹。”
卫笙蹙眉一笑,看来对方把她消失这三天的情况已经安排妥当,“我扔下刘建仁,然后自己跑路了?”
“待会签署了绝密协议,你可以跟刘建仁一起离开,这项计划离不开刘建仁,同样也离不开宋晓。”男人声音平静地道。
卫笙瞳孔紧缩,看来他们已经见过了刘建仁,也见过了宋晓,如果自己今天不答应,那么MSS是不是打算真的将自己打掉,再说服他们加入这项行动。
光是想想,就足以叫人背脊发寒。
“你们的合作关系比我们想象得要牢固,如果待会我不能带着你的协议过去,相信他们仍会拒绝加入这项计划。”男人首次露出了颇为平缓的笑容。
卫笙牵了牵嘴角,却笑不出来。
……
在真正的权利面前,规则果然可以无视。
即便卫笙的种种过往足够她被送上数百次断头台,然而在合作与需要面前,似乎都可以既往不咎。
所有的束缚与规则,无非都是用来圈限普通人的。
桓满窜逃了,但是那个携带着银行卡的桓满属下在出了县城即被抓捕了,银行卡内的金额据说已被冻结,尽数追回。
卫笙是在晚间被一辆轿车放到街头上的,下车以后,她的身上除了她自己的手机和钱包以外别无他物。
她就独自在街边又等了一会,没有几分钟,又是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了路边,卫笙蹲在地面仰头望着车窗,只见车门打开,刘建仁和宋晓纷纷摘掉眼睛上的黑布,走下车来。
车子很快驶离。
十月份的京城,入夜已经开始降温。
卫笙就蹲在地面,抬头望着并排站在街边的二人,不远处就是一个公交车站,刚刚加班打算回家的人们正在等最后一班公交。
“呵呵……”卫笙仰头望着二人忽然笑出声来。
刘建仁头上仍旧缠着纱布,面上肿胀还没尽褪,手里仍旧架着一副拐杖。
宋晓穿着平日上班的西服,但看上去已经有几天没换衣服了,显得有些憔悴与狼狈。
卫笙笑出声,二人也沉默片刻渐渐露出笑容。
三人就站在街边对视着傻笑,然后卫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问刘建仁道,“你不会就这副样子跟MSS谈判的吧?”
刘建仁笑着咧了咧嘴,侧头望向街边稀稀拉拉的偶有行过的车辆,“这副样子怎么了,他们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做我的工作。”
宋晓也是活动着筋骨,“卫总,这回你可再也没法辞我的职了,我这协议一签,以后就算我不想干了国家都不能同意。”
卫笙含笑点头,望着远方街区灯火长叹着笑笑,“行啊,这回咱们仨算是被绑到一条绳上了。”
“这都不算事儿,我家老爷子过年时候都暗示过我,咱们做大做强那是早晚的事,通讯设备很敏感,你当那些运营商都自己玩呢?再说不就是给国家效效力吗?应该应分的。”刘建仁这话算是安慰自己,也算是安慰卫笙二人。
倒是忘了,刘建仁的爷爷还是虎台县的一把,这两年倒叫这正儿八经的官三代跟着自己跑南跑北,险险丢了性命。
卫笙即侧头看向另一方向,牵了牵嘴角,的确,人这辈子哪能一点束缚都没有,束缚多高,就看你爬到多高。当初在朝南市的时候,一个李显宗和甘波都成了她卫笙莫大的束缚,到了S海,她的束缚变成了闫柏清和林啸等人。
高度不同面对着更不相同的束缚,既然那些束缚自己都能一一挣开……
卫笙笑笑,朝着刘建仁和宋晓摆摆手,“走吧,这一看就是京城近郊,半天没看着一辆出租车,看来得先搭公交到市里了。”
那方宋晓就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刘建仁,朝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