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南你这是在玩火——”
徐进发的咆哮毫无威慑力,张浩南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手表,继续把玩着两颗蓝宝石。
“张浩南,大家和气生财,你这是要赶尽杀绝?!”
“祸不及家人,你连这点底线都没有吗?”
不管徐进发如何咆哮,时间都会继续向前。
也不用等太久,距离京城时间下午两点整也只剩下八分钟。
“张浩南——”
然而张浩南依然无动于衷,时间还剩三分钟,现在中止也来不及了。
再次确认张浩南不是个东西之后,魏刚全然没有了欣慰,只有不爽。
说完,张浩南拿起一张纸,扔给一个保镖,“让古锭回一趟老家。”
咆哮迅速变成了嚎哭,徐进发看到的照片,是他儿子徐志凌身上戳着四把匕首的死状。
“这样,你先对外放出消息,就说自己重伤昏迷……”
“急啥啊,时间要拖得稍微长远一点。苏润众不是在羊城当副市长吗?你先不要跟他沟通,我来联系他,让他配合我们。”
“张浩南!!!!你个婊子养的!啊!!!!!”
“艹,真聪明。”
拿着对讲机,出去之后的古锭沟通了一下,几分钟后,有个保镖一路小跑过来,将打印好的传真递给了古锭。
“在我干掉徐进军、徐进发全家之前,你们哪儿也不许去。这是忠告。”
但这个乐子如果坑到他的“长期饭票”,对不起,他张某人打算三十岁退休的,这是要克扣他的“退休金”啊。
徐进发想跟张浩南同归于尽,至于说花了多少钱要取张浩南的脑袋,这就不好说了,而且大概率未必他一个人出钱。
“噢,是、是……”
然而他只用一秒钟就想通了,因为张浩南一直都是这么痛快,就在去年,他们其实还有合作的,张浩南从不吃独食……
脸皮一抖,武泰安不想说话。
“是!”
张浩南真是个渣滓。
“那记得要分我一点。”
魏刚的思路是很清晰的,他甚至觉得外交口也能敲一笔,比如说有些在国外的人脉关系,以前沙城很难接触到,也运作不到,这次就可以借机“扇阴风,点鬼火”,毕竟真的有可能“引火上身”。
“……”
不过秃头老汉还是生怕张浩南在乱来,确认道:“没有受伤吧?”
在两江省,但又临海,各种交通工具都是一应俱全,随时还能跑路去隔壁海岱省,走齐州还是胶澳都可以。
古锭拿着打印好的东西回到会议厅,走到张浩南身旁,将东西递了过去:“老板。”
勾了勾手指,古锭弯腰凑过来听到了吩咐,然后点点头:“是。”
“你他妈的演戏上瘾了是不是?!你他妈的以为我不知道徐志凌是个废物?!你他妈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几个儿子女儿?!你他妈的!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神情有些变化的徐进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张浩南提醒了一下徐进喜。
张浩南突然开口,“时机太仓促,来不及准备高像素的数码相机,只能两百万像素的凑合用了。”
入恁娘的……
他不太敢看古锭递过来的东西,但是古锭并非只给他一个人看。
“……”
嘭!嘭!嘭!
从古锭手里拿起蓝宝石,张浩南再度砸了上去,然后直起身抹了一把溅身上的血,咧嘴笑着说道:“他妈的,演技这么差还要演,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明明没演技,还非要装‘演技派’,拖下去,送医院,该缝几针缝几针。”
“是,老板。”
谁撑腰,谁就是同伙。
“你嚎丧呢。”
站张浩南后侧的古锭都哆嗦了一下,论变态,还得是自家老板。
“让羊城的车企、药企,也弄点项目过来,至少零配件供应厂落地三五家。苏润众现在分管地产,完全可以打配合,让一些犹犹豫豫摇摆不定的工业用地投资,换个地方。”
“徐家在松江西北有化工厂的,这一枪,吃他一个化工园,不过分吧?”
都是老江湖,徐进发早就盘算好了的,扔掉个把没卵用的废物子女,保下或者瞒下自己看重的,将来自己这一支照样吃得开。
“继续等候指令。”
“……”
时间就是金钱,秃头老汉打算过一会儿就动身。
魏刚是真觉得这孽畜完全没有想过好好做人这件事情。
“张总!张老板!饶命!张总,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你高抬贵手,再死我一个,留剩下的一口气好不好?!我全部家当给你!都给你——”
“还有,联系多家医院,都说要枪伤专家。”
看似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张浩南,完全看穿了徐进发的演技。
总之就是一线城市就是要有一线城市的霸气,啥都要在第一线!
魏刚很清楚张浩南这宗桑(畜生)根本不在乎这些,但是,他一定会利用好这些搞七搞八……
张浩南这才撑着桌子盯着剩下的这家投资公司股东们:“现在我们的沟通,肯定会很顺利,对不对?”
徐进发的无能狂怒让他有些焦躁,然后突然像输急了的赌徒一样,冲张浩南吼道,“你也有爷娘儿女!张浩南!!!!”
“已经这样做了。”
“哪家好人在松江穿防弹衣?!”
“是。”
古锭感觉肌肉都是绷紧的,拿着两枚“紫宝石”去了饮水机旁边直接冲。
“是。”
“放心……我早就吩咐好了。”
“古队。”
“那么我就当你们默认了。”
只不过无论是刘援朝还是虞龙,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张浩南到底怎么样了?死没死?重伤的话到什么程度?还能不能抢救过来?
“……”
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肯定是不太方便操作,要讲纪律,更要讲原则,老同志不能倚老卖老嘛。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就算是“灯下黑”,也会认为在松江,就在眼皮子底下,但没想到还挺会挑地方。
“徐进喜——”
张浩南把玩着蓝宝石,抬手指了指徐进发。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松江这里,也有人会派出枪手。
古锭赶紧将手里另外一颗蓝宝石放下,然后将昏过去的徐进发拖走。
猛吸了一口烟,秃头老汉鼻孔喷出两道浓雾,然后用一种明明很平稳却又能让人听出他很兴奋的口吻说道:“你先不要有什么反应,封锁好消息。我来去松江各部门敲竹杠,能敲多少是多少,正好现在金融部门在搞审查,那就全部来一遍。全部诬赖过来,吃不住吓的,肯定会赶紧撇清关系,我估计这次能敲不少……”
之前蔡家在香江的“疯狂”已经引发了动荡,新中社更是在香江大轮换,虽然只是低调处理,但内部风暴可没有停。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也得死。
所在区警察局的警察,也只能内心略带阴暗地说着这样的话,至于明面上,还是要走流程的。
“啊!!!!!!”
徐进喜完全没有想到,张浩南这么痛快。
看着这些人,张浩南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整个松江都不会有人给他们撑腰。
“我只想知道徐进军老婆孩子的消息,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们……为什么不满足我?难道我还不够宽宏大量吗?还是说,你们徐家,特别的团结?”
“真中枪了,只是穿了防弹衣。”
而刘援朝那里同样如此,他在松江的小兄弟们,纷纷表示绝对没有派出枪手干掉张浩南,一定是徐家人想要同归于尽。
他不知道徐进军为什么死吗?
出卖张浩南在法兰克福和柏林的行程计划,涉及到的重点,跟张浩南完全无关,因为张浩南的日程安排,哪怕是自由活动那几天,都做过报备。
“你狗叫什么?老子中枪了你不说帮我解决点问题?跨江大桥还想不想要了?”
“……”
张浩南坐病床上玩着《超级马里奥》,然后对武泰安道,“对了,你哪里都不许去,通讯工具上交。”
“呼!”
“出去顺便叫个救护车。”
“妈的,大郎,你最近越来越没有那种心怀骄傲身负责任的感觉了,你这样很危险啊,正在被糖衣炮弹腐蚀。你这样下去,我不得年底给你加个十万八万工资?”
嘭!嘭!嘭……
张浩南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怎么说?”
“闭嘴!!!!”
魏刚手指夹着烟,迟迟没有继续抽,他在思考。
徐进喜指着对方大吼,“老子早就说过不要心存侥幸,你们不听,还要拉我全家下水?!做梦——”
“是。”
张浩南其实压根无所谓谁谁谁打听到他在哪儿,然后过来拍马屁套近乎,只要有意思,他还是很愿意找点乐子的。
郁州,花果山。
“……”
“老子#@#&%#*……”
知道徐进军老婆孩子行踪的人,都写下了同一个地方。
有防弹衣。
送往医院的路上,张浩南在车上嚼着口香糖,然后道:“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我身中六枪,正在抢救。老板娘那里也这么说。”
跟张浩南做好沟通之后,忽然魏刚又提醒道,“恁娘子那边,也要保密!”
“大案子,加班加点是应该的。”
都找了医院打听,然后纷纷赶赴,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打听到,因为多家医院都是假消息。
一通狂喷之后,秃头老汉也知晓,这孽畜现在打这么个电话,那是有想法的。
“是!”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在松江纵横“诈骗界”多年,还是有点经验的,怎么黑松江的金币还有装备,他比张浩南专业。
他可是“惯犯”。
徐进发惨叫声炸得整个会议室像屠宰场,而张浩南的言语,更像是子弹一般,有着惊人的穿透力。
还在洗宝石的古锭,刚把“紫宝石”洗干净成蓝宝石,转过身擦干的时候,就看到张浩南抬起脚猛踩徐进发的小腿。
徐进军这是顶风作案中的顶风作案,而且是冒着台风也要作案,还玩出了高水准,疯狂打脸做安全工作的部门。
就这么大摇大摆离开,只不过下楼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三个枪手,近距离已经打中了张浩南,被保镖扑倒在地的时候,张浩南感觉了一下位置,还好……
“呸!恁只棺材真不是个物事!”
然后张浩南拿起电话,打给了秃头老汉:“老魏头,我中枪了,现在人在松江,你看我是重伤昏迷几天比较合适?”
正常人肯定是跑路到偏远地区,或者就是直接出国,结果徐进军的老婆孩子,竟然躲到了两江省去。
这老少二人忙着黑金黑装备的时候,是夜,虞龙刚回下沙家里住下,就接到了一堆电话,全都是过来撇清关系的。
魏刚终于放下心来,这货还是命硬的,京城二十几枪不死,松江这次有多少枪还不知道,但估计也不会少。
“给这老家伙看看。”
“对不起。”
张老板跟虞龙的老战友打了个招呼,就等着会议室里面的人写“口供”。串不了供的,不知道的人胡说,默认也是同伙。
“手指头打爆徐进发脑壳的时候,可能有点皮外伤。”
万幸万幸,祸害遗千年。
两枚宝石扔在桌上,张浩南抽了一张纸巾擦手的同时说道,“去洗干净。”
警察来的时候,也没了以往的束手束脚,毕竟以前这些金融界的精英,是真的不把他们当人看。
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张浩南看着一脸错愕的古锭,接着催促道:“愣着干什么?”
“……”
“张老板!徐进步,徐进步肯定晓得!徐进步原先在宝安给徐进军做副手的!张老板!我跟伱无冤无仇,绝对没有想要跟你作对!而且现在虞敬业也上不去了,到处都在审查,肯定是犯了大事,我怎么可能跟你作对,我怎么敢?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啊!我只是想要赚点钞票,不想拼命啊!”
砸得皮开肉绽之后,也不知道是惨叫还是嚎哭,或许两者皆有,张浩南略微喘了口气,“呼,这老东西还挺耐打的。”
这几天来魏刚这里求援的人并不少,毕竟这次“行程泄密案”,首先就是京城各部门整顿,其次就是松江,然后是羊城。
“你真的没受伤?”
徐进军本家合伙开的这家公司,所有股东,都是亲戚。
此时的徐进发,才是真正地感受到了恐惧。
嚎得撕心裂肺的徐进发直接跪倒在地,他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看到他软在地上,张浩南缓缓地站起来,古锭以为老板肯定是要扶徐进发起来,然后再狠狠地羞辱。
“啊?!”
“真、真的?!”
乱七八糟!
围绕张浩南中枪这件事情,可以大做文章。
哒啦。
“……”
秃头老汉愣了一下,烟灰滑落都没回过神。
“……”
然而张浩南只是抄起蓝宝石,砸在了徐进发的脑袋上。
“那就好办了。”
他就这样的宗桑!
大多数人眼里的稳定,那是十分的珍贵;然而到了张浩南这里,绝对变成“今天我得死,但你们也别想活着”。
“老板,警方正在审讯枪手。”
“怎么?我又没想现在打死徐进发,过几天再说的。”
而以往各种不听劝的张浩南,偏偏穿上了防弹衣……
真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