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华丽的皇宫,夜幕下火光盈动,厮杀震天,杀红了眼的将士仿佛不怕死一样,红着眼前仆后继的拼杀。
到处是尸首,哀嚎的伤者,血流成河,染红了御花园的绿叶。
萧夜离所向披靡奋力拼杀,只是心悸心慌的感觉并没有随之消散,反而愈加明显,心慌无力的感觉让他精神不能集中,偶尔恍惚之际,好几次都与刀剑堪堪擦过。
萧夜离的心不在焉就连楚逸城都看出来了,又一次险险替他隔开背后刺过来的剑,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今晚怎么回事?对敌之际怎可神思恍惚,心不在焉,你不要命了吗?”
萧夜离青冥剑脱手击退围着扑过来的三个齐王军,后侧身躲过斜刺里劈过来的剑,伸出二指夹住剑身,轻轻一折那剑就断成两节,然后在对方惊恐错愕的眼神中一拳就把人打趴下了,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优雅,一气呵成。
接住回旋回来的青冥剑,萧夜离面无表情的扔掉手中残留的半截断剑,这才皱着眉捂住心脏的位置,对楚逸城轻声开口,“心悸的厉害,听城门守军来报,东驰国武士在齐王的人马攻克城门之前就趁机出城了,走的偏偏是城外大军扎营的那条道,那九皇子却去而复返……”
“九皇子还在京中?”楚逸城挥开一个敌人,面露吃惊的转过身来,手中的剑精准无误的刺入对手的胸膛。“先前他就曾散播谣言……他在找暗尊令,他若返回定会去找阿满……“
月冥之事,在他们少数几个人这里已经不是秘密,安家大规模的命人追杀月冥,但是本着多事之秋不想引起两国交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他们今晚趁机离去,却不想月冥贼心不死。
此人心性狠绝复杂,难以捉摸,是极其危险之人,阿满又是个倔强的,不肯轻易妥协,被逼绝路的月冥极有可能痛下杀手……
思及此,楚逸城猛然一惊,“不好,阿满恐怕会有危险!”
“齐王到底忌惮废太子,今夜另派一支队伍围了太子府,咱们要增援才行。”
“不行,你亲自去一趟,不然我不放心。”楚逸城也跟着心神不宁,果断的催促萧夜离。
“可是这里……”毕竟是两万人马的进攻,萧夜离迟疑着,又放缓御敌的动作,还是楚逸城眼明手快的挡下一剑才躲过。
“东西宫门有苏云陌和顾慕言,北门故意放空,南门有晔世子,父皇那里有我呢,等齐王一到,三千羽林军悉数待命,各宫门的将士全部退守待位,兵力相近拼的是实力,结果可以预见。还是阿满那儿比较危及,太子府不过三百余人,你带三百人赶去支援。”
萧夜离难得的,露出一丝迟疑,“可是……”
“别可是了,你拖的时间越久,阿满就越危险。”楚逸城索性将情况往严重了说,他知道阿满是萧夜离的死穴,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那些忠孝廉洁等虚的东西。
“那你小心!”果然,萧夜离二话不说就越过重重人群,杀出重围点兵快速赶去太子府。
楚逸城看着萧夜离消失在夜色人海中,心中却是依旧沉重的喘不过气来,但愿一切来得及,但愿一切只是他多虑。
苦战持续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等齐王的人马全都从四面八方逼到集中在太清宫殿前时,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的兵力。
当齐王由众将拥簇保护着走进太清宫时,看着燕王脱离轮椅稳稳的站在寝殿门外之际,终于露出诧异慌乱的表情。尤其是德妃被狼狈的推出来时,终于反应过来,今晚不过是为他精心准备的一出请君入瓮戏,等他到了,所有主角到场,便可以逐一登场开唱了。
“珂儿……”被抓来堵上嘴,已经担惊受怕了大半夜的德妃嘴巴一得自由马上呼天抢地的哭喊出来。
“母妃……”齐王情不自禁的踏前两步,担忧的目光落在燕王身上露出冰冷怒意,“你放了我母妃,她什么都不知道。”
燕王忽而一笑,“她知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关系,关键她德妃是你齐王的生母,你真以为别人都是蠢的么?”
“珂儿……”德妃害怕的大喊,双腿抖如筛糠,惶恐惊惧了大半夜的她已经到达奔溃边缘了。
齐王见此,气急,却又无奈,只能狠狠的瞪着淡然笃定的燕王。
气氛一时僵持着,晔世子站在太清宫前殿的屋檐上,领着三百弓箭手,锋利桀骜的目光落在缩在人群之后的晋王,他最看不惯此等野心与勇气不匹配的孬种,冷冷嗤笑一声。
随后抽箭、搭弓、瞄准、射击……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伴随一声弓弦摩擦的嗡鸣,箭矢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晋王默不作声的躲在人后,尽量在这种时候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能不被发觉那是最好。
忽然感觉侧方有危险靠近,晋王下意识的抬头望过去,那白羽箭矢已经抵达咽喉。
晋王骇然瞪大双眸,下意识的躲闪,猛地揪住前面的人一挡——
前面的小兵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软软的倒下了。
因有人突然放冷箭,顿时造成不小的恐慌,原本凝滞僵持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两方人马顿时陷入激战。
晔世子一击不中,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肃杀,心中更觉没面子。当下连抽三箭,搭弓瞄准,朝着不断往后退缩躲避的晋王嗖嗖嗖的射了过去。
晋王惊怒自己被人盯上了,躲过第一箭之后就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那屋檐顶上欣长矫健的身影是晔世子。
尤其见他再度搭弓朝自己三箭连发,晋王猛地转身想要逃窜。
只是太清宫门外的场地上双方对阵的人数众多,晋王想要逃窜,一时也找不到空间施展,只能狼狈的左躲右闪。
嗖嗖嗖三支白羽箭矢乘风破空而来,当第一支箭穿过晋王的胸膛时,他的动作,身体,思绪同时一僵,仿佛定格在当场一般。
第二支箭紧接着穿透肩膀并留在其中,而第三支则凿透晋王的咽喉……
晋王死死的瞪着发白的双眼,至死他都不敢相信,他的一生,所有的宏图伟愿还未来得及施展实现,就已经结束了。
有声音在喉咙里咕噜噜的发出,最终未能说出成型的语调,就这么睁着眼瞪着太清宫的方向轰然倒下。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