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后者反应奇快,明明已经背对郑长铎,却好似有眼睛能看见一般,倾身躲避开去。
原本一双含笑的眸子,因为郑长铎此举,顿时有些愠怒。
“阿青。”
声音落下之后,身边之前一语不发的青衣小仆,竟倏然回头望向郑长铎。
“我去前面的茶楼等你。”
扔下一句地点交代,轩辕禹缓步走远,剩下郑才铎面对青衣小仆,竟生出一股子冷汗的冲动。
青衣小仆言语不多,模样看似单薄,实际待一手抓住郑长铎手腕时,却轻易将其一把摔了出去。
……
另一边,苏冉来到东街当铺后,经历了不少波折,方才从掌柜手中得到账本。
不过翻了数十页而已,便已经发现颇多蹊跷。
“萧掌柜对于这少的近五两银子,不想解释一下吗?”
纤纤玉手指在账本漏洞处,苏冉翘起眉梢,年过半百的萧掌柜顿时冷汗直流。
他原本只是想随便应付一下这丫头,谁料对方眼神如此毒辣,不过扫视一眼过去,便发现了致命漏洞。
底下伙计也是做事不尽心,怎么能将这种账本呈上来。
萧掌柜狠狠瞪了一眼身边伙计,原本对苏冉不屑的脸色,因为被抓住小辫子,只好改为满脸堆笑。
“可能是底下这些小子做事出了纰漏,大小姐放心,我回去定会好好核查,将这账目补上的。”
苏冉抿唇,笑而不答。
一时间竟流露出一种高升莫测的感觉。
片刻后,直到老掌柜撑不住,打算老实交代时,苏冉方才低低笑了一声。
“我也没打算如何,老虎不也有打盹的时候么?何况人呢?这次也便罢了,但过些日子我还会来的,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萧掌柜便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苏冉笑意温婉,但一双眸子,却凌冽的令人心寒。
萧掌柜连忙赔笑:“是是是,这种事哪敢有下次。”
苏冉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将东街逼迫急了,反倒要二夫人到父亲面前告自己一状,得不偿失。
何况在她计划中,东街这边,将来是要自己接手的,能与这些掌柜打好关系的事,她尽量不会错过。
苏冉在铺子内逗留了会,鉴赏些典当的奇珍异宝,见一古朴玉佩时,脑中蓦然灵光一闪。
“萧掌柜,我这里近日得了一珍玩,你且帮我看看,价值几何。”
苏冉将之前刺客男子留下的鱼状玉佩,交给到老掌柜手中。
玉佩入手,质地温润如水,实乃上乘。
“但论玉质,简直千金足以,只是……”
老掌柜将玉佩颠来倒去翻开,在苏冉注视下,最终悠悠一声叹息。
“只是这玉坠形状,见所未见,不知是何来历,有何寓意,难以估量。”
苏冉唇角含笑,耳中只听下一句“价值千金”。
这便足以,其他一切目前来说都不重要。
指不定哪日自己缺银子用,便将这玉佩给当了。
“大小姐这玉佩打算作何处置?”
“先收着。”
“若是大小姐方便,不如给我留下一个样子,将来若是碰见懂货的人,说不定能告诉我个来历。”
“也好。”
苏冉将玉佩递给身边伙计去留样,自己则在前面闲来无事品茶。
待一切都整理妥当时,苏冉从东街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铺子的账目她都大略看了看,过去的纰漏大见小不见,以便收拢人心。
一切等她真正接手东街时,再重新整顿,否则现在,她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回到家中后,苏冉为了让母亲王氏心安,对账事情与父亲告知后,特意前去拜见王氏,并将一天的经过小絮一番。
其中自然忽略过郑长铎一段。
王氏见苏冉不同以往,心中安慰。
“冉儿,真没想到,一夜之间,你竟变化如此之大,整个苏府上下,都在议论着这事呢。”
“母亲尽管放心,日后冉儿会更好的。”
“我只希望你能一生平安,待到年纪到了,再择个良婿嫁了,我这一辈子,也就这么点愿望。”
苏冉闻言,不禁垂眸一笑。
这话母亲前世不知与她说过多少次,她也的确照办了。
可换来的却是郑长铎的背叛。
她今生既已重活,便不会再依靠任何人。
“母亲。”
苏冉蹙眉忖了村,到底将白日自己所想,告知王氏。
“我们每日只依靠府中这点银子活着,必定不是长久之计,今日我出去一番,发现街上有不少小贩,都在贩卖女子细软,金钗玉环。”
王氏望着面前的女儿,神色不免诧异。
“你想要做什么?”
“现在太平盛世,既然这一行好做买卖,为何我苏家不插手捞金?”
王氏一惊:“你可是女儿家,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女儿家又如何,若一辈子只指望夫君而活,岂不是要看着他的脸色?冉儿不愿如此。”苏冉想到前世,不禁动情半跪在王氏面前:“母亲,就请您相信我一次,给我一次机会。”
若换做以前,此事王氏定不会答应。
但今天的苏冉毕竟不同,王氏犹豫片刻,竟然真的颔首。
“我也只有你一个女儿,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苏冉心生欢喜,届时含笑起身。
“谢母亲。”
“我王氏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如今虽然败落些许,但财力不减当年,娘亲的嫁妆,你尽管拿去用,我看谁敢多嘴。”
“母亲放心,冉儿定然不会叫您失望。”
苏冉拜别母亲,叫上小环,直接回到自己房中。
思来想去,想起白日遇见郑长铎一事,总是心神不宁。
这次他在长街上偶遇自己,纠缠不休,下次难免回到府中来。
自己已经看清了他的面目,不想再与这人有任何瓜葛,思虑之下,干脆叫来小环。
“明日早上起来,你去街上找最好的工匠师父,给我打造最细的针。”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吧。”
苏冉担心小环一个女儿家形容不明白,顺手为其画上图纸。
“针的质量一定要好,知道吗?”
她是将军府的娣女,虽然自出生到现在,并不十分受父亲宠爱,但幼时还是跟着父亲,学过一些防身的本事。
银针轻便,容易携带而且不易发现,自己若是腕力得当,也可当做武器防身。
“事情就这么定下,你先叫工匠师父做个样子给我瞧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