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烬派出去的人送回来消息,说端王那里有了动向。
谢云烬淡淡一笑,抬眸看向宁姝,“还是夫人的办法好用,老狐狸与小狐狸都坐不住了。”
宁姝也也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这一切还都要谢谢我的庶妹。”
宁娇存在于王府,瞎子都能看出定然是王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加上之前就在她的身上发现了蛊虫,宁姝更加断定连府虽与端王有着密切的联系,但他们互相的信任尚且隔着一层纱。
宁娇有孕,无疑是个***,引出了连尚书对端王的不满。
只是连余姚尚且还在端王府,连尚书能鱼死网破也是大跌了宁姝对他的认知。
“糟了!”
思绪乱飞,宁姝豁然起身,神情严肃的道:“不对!”
谢云烬一怔,问道:“怎么了?”
宁姝:“连尚书看似为了连余姚在与端王作对,可他若真的为了王妃的位置,又怎么可能对尚在王府的王妃不管不顾?”
“夫人莫急,连府我一直派人盯着呢。”谢云烬淡淡一笑,从连尚书递出辞呈的时候,他就召集了人手,一直盯着连尚书的动向。
宁姝摇头,“还是不对,连尚书的事已经无力回天,他想保住的并非连家的家业,而是他自身的性命和连家后裔。”
这个后裔,自然与连余姚没什么关系。
要是他连家的嫡子一脉!
谢云烬点头,“好,既然夫人不放心,那我亲自去看看。”
“我随你一同去!”
连尚书若真的釜底抽薪,在他递出辞呈的一刻,就应该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逃离京都了。
宁姝不放心的道:“连尚书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棋子,只有撬开了他的嘴,那所有真相也就大白于天下了,此人老奸巨猾,还是我与你一同去吧?”
“好。”谢云烬不再反驳,带上了宁姝一同出了国公府。
……
养心殿。
皇帝浓眉一挑,端王的话倒是让他极度意外。
“你说连尚书通敌卖国?”
这个罪名任何人都负担不起,连尚书位极人臣,他手中掌握的消息或许比任何一位皇子还要多。
他若是通敌卖国,那祁国可能即将陷入一场动荡。
莲妃急道:“不可能的,陛下,您不要听业儿胡说,这其中应当是有什么误会!”
端王动作轻缓的夺过莲妃手中的册子,恭敬的交付与皇帝的面前,“所有的证据都记载这本册子中,父皇请看。”
“业儿!”莲妃恼怒的扑向端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儿子竟然要搬到自己的母家。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母妃!”端王的态度也没有了从前的恭顺,沉声解释:“京都之中的谣言想必母妃也已经听到了风声,母妃一直召我进宫,我为了调查连尚书的事没倒出功夫,今日母妃在场,不如我就一同为母妃解释了。”
“在谢大人发现金水湖藏银的那一刻,连尚书就知道东窗事发,必定会牵连到他,是以他抓了刘侍郎的两位嫡子以二人的性命要挟刘侍郎,要他全全揽下所有的罪名。”
端王望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盯着册子的皇帝,幽幽的道:“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连尚书就来找过儿臣,儿臣当时也很震惊,并劝说连尚书负荆请罪。”
端王手中的证据早就准备好了,防的就是连尚书有一天会背叛。
而且册子上记录的事情都有迹可循,相信皇帝就算查到了官银一事与端王有关,在通敌卖国的前提下,私藏官银显然不值一提。
是以,端王更加大胆的编排起来。
“连尚书却说他做得滴水不漏,根本没有证据。”
这一点皇帝也很认同。
谢云烬和燕王调查了这么久,燕王甚至还隐隐查到了二皇子的头上。
皇帝就知道想要倚靠刘家二子的事来惩治连尚书恐怕是难于登天。
他只是没想到,端王会来亲自指正连尚书。
合上了手中的册子,皇帝面色阴沉。
账册上通篇记载丽水城的于通判是如何勾结契丹人,倒卖货物,又是如何在连尚书的引荐下,结识了蜀安侯,并利用蜀安侯做挡箭牌与于通判传信,最后还写明了于通判其实是连尚书的远房亲戚。
“光凭倒卖货物就说于通判勾结契丹人,恐怕有些难。”皇帝抬眸,嘴上说着疑点,心里却已经相信了端王的话。
端王道:“父皇可还记得四年前最后一次与契丹交战,祁国虽胜,但死伤惨重?”
契丹兵马只有区区几千人,但却将壮达三万兵马的祁国大军杀得只剩下了半数。
那一战,是皇帝心中的刺。
他挑眉看向端王,只见端王上前翻开了册子,指向了其中一页,“父皇,在大战的前夕,于通判亲自去了契丹,说是买卖货物,但到了大战结束他人才反回丽水城。”
端王目光凝了凝,重重的道:“是毫发无损的返回了丽水城!”
“现如今虽死无对证,但只要父皇去查探一番,就能找到证据。”
端王忽然想起了当时连尚书无心提过一嘴的话语,想要杜绝日后谢云烬查到宁正杰的身上,就要提前将他二人绑在一起。
他好似还回问过连尚书要如何做,连尚书却笑着说宁家有位嫡女也在丽水城——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端王,由于方才的震惊过度,现在才稍加回过神来细细斟酌端王今日进宫的真正用意。
莲妃头昏的踉跄退后,以手支撑在椅背上才勉强站稳。
她摇着头道:“业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连尚书虽然解甲归田,但连家最强势的主心骨依旧是他连荣。
在朝中,姓连的官员何止一人?
以连尚书为中枢的官员,又何止一人?
端王此举,势必会惹恼连家以及连尚书一派。
将来谁还能拥护他夺嫡?
端王寡淡的望着莲妃满脸的泪痕,冷冷质问:“母妃,虽然连尚书是儿臣的舅父,但儿臣不能依着他胡来啊!母妃可知,舅父看似在辅佐儿臣,但没一步都是想置儿臣于死地啊!因为宁侧妃怀了身孕,连尚书竟然逼迫我去子留母!”
皇帝猝不及防的观赏了一出狗咬狗的好戏,脸色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