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道:“比起云南与公主的大军,咱们秦地离江南腹地最近,想要救出楚将军,未必没有可能……”
“哦?”秦王道:“只是不知楚将军可已变节?!”
“楚家人,岂会变节,宁死不屈之族人,绝不会……”军师道:“只是麻烦的是怎么将他的家人也带出来,此事还需小心谋算,不然……定陷了楚将军与不义之地,他定会被江南所杀。”
秦王沉吟道:“且接触看看,若是能接上头更好,先不要轻举妄动,静等时机,楚将军的事,公主定会比咱们更急……”
“所以要等。”军师道。
“叫临淄帝看不起本王,连战也不屑一战,哼,本王的秦地也不是一无是处……”秦王冷笑道,“这一次便设法坏了他的计谋。”
“只要楚将军脱困,云南大军必会报复,临淄帝再老谋深算,也架不住首尾被击。届时,他必会元气大伤,败日指日可待……”军师道:“王爷看不习惯他,自然可以收拾了他……”
秦王终于心里舒服了一些。与军师细细商议了。
且说那欧阳纳星看守城军士渐渐懈怠,心中焦虑的很,每日里都要到城墙上观望一阵,对谋士道:“……我总觉得李君玉在谋算着什么,莫不是声东击西之计?!”
谋士沉吟着道:“极有可能,李君玉大军有十万余,可是,却一直按在并州府中不动,如今也已修整完毕了,按理说不该如此,也许她真的意在豫州……”
欧阳纳星心中越发的焦虑,道:“若她想取道豫州也该来信说之一二,可是她却一点没动静,只有这些训练的兵马在外,越是这样,越叫人心中不安……”
“若不然大人去一封信试探一二?”谋士道。
“不,敌不动我不动,再等等看……”欧阳纳星道,就算再焦虑,他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若不然,就受制于人,陷于被动了。
董昌夜观常山城上情景,对李君玉道:“公主,豫州牧似是极为防备,每日里总要上个城墙一到几次,才肯安心,就算士兵稍有懈怠,也架不住长官这般的仔细,所以,此城依旧难攻。”
“就是要他极度防备……”李君玉笑着道:“不着急,到了时机,且去攻城,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此处时,就是计成之时……”
董昌明白了,听她继续道:“你只管继续练兵,现在时机未至,不急于一时……”
“是。”董昌便忙应下了。
而此时的京城,恩科终于及时举行,虽然有几个密探有想趁此闹事的,沈君瑜早有防备,便一一拿下了。
因而,京城尚算平静,热度很快随着恩科的结束而紧张起来。
直到成绩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有回乡的,也有愿意为衙门一小吏的,能来参加恩科的都是举人出身,因而现在用人之际,有些人也不在意任高任低,进士及第者很快被沈君瑜安排到了各个衙门里任事,人员得到极大的补充。
恩科一举,被人所载道。
此次恩科,也是录取范围最大的一次,广被泽于天下士子,因而一直为人所称道。
虽然中间有点小插曲,但好在终于顺利了。
李景熙与李景瑾虽然忙的瘦了饭都顾不上吃,可也因此而松了一口气。
两人也广为士子百官所熟知,更是人缘极广,渐渐的历练了出来。
沈君瑜知道他们在云南时早有先例,虽然年纪尚小,却能独挡一面。
“此次幸不辱命,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向相爷交代,更不知怎么叫嫡姐满意……”李景瑾笑着道:“此次恩科取士,总算是圆满成功,也算是补足了朝廷青黄不接的人员问题……”
沈君瑜笑着道:“你们做的很好,科考取士过后,吏治也成了问题,景熙,你性子耿直,你就去吏部历练吧,不管什么部门,总需要一个唱黑脸的,你可怕得罪人?!”
“我不怕,真得罪了人,也有姐姐替我兜着,”李景熙道:“我听相爷吩咐,绝不推辞。”
沈君瑜道:“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你去了吏部,以后人员调动等,作奸犯科者,也有前例尚在,你不必留有余地,他们再有妄议,也是不能奈你何的,好好的替公主管着吏治,天下尚未平定,万不能再出现吏治混乱的局面了,若有不懂的,要好好学,再与旁人一同合作请教,万不可一人独裁。”
“是。”李景熙自是应了。
“景瑾,你去礼部,”沈君瑜道:“以后礼部就拜托你了。”
“敢不从命……”李景瑾忙应下了。
二人走后,墨砚道:“李三公子性情耿直,到了吏部怕是要得罪许多人……”
“耿直也有耿直的好处,景熙对公主最为亲近,由他监督用人,也是对他的历练,以后有他帮着公主,会省事许多,公主治军严明,对待文官,得有一个人替她去得罪人……”沈君瑜道:“这就是好处了。”
“李四公子呢,看上去圆滑一些。”墨砚道。
“所以才叫他去礼部,外交事宜,得有这样一个圆不溜手,毫无破绽的人去处理,叫人捏不准他的主意,”沈君瑜道:“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虽然年轻了些,但以后定成大材。”
墨砚点头,道:“若是他们成材,以后千机门的弟子也可以退出来了……”
“从现在开始尽力,却也要慢慢退出权力中心,否则以后千机门定有无妄之灾……”沈君瑜道。
墨砚道:“都说天下是天子的天下,其实真到了那时候,天下诸口一致,结果就说不准了,激流勇退才是咱们千机门的入世绝学,不然到时门主定然为难。”
其实真到了政务之上,届时很多的事情,都身不由己,若是天下人容不下千机门时再退,一切就都晚了。千机门能传承千年不败,不是没有原因的。
好在现下恩科过后,补足了人手,沈君瑜也不怕无人可用。
墨砚顿了顿,道:“门主,你真的决定留在俗世了吗?!”
沈君瑜笔一顿,看着写坏了的字,搁下了笔,道:“嗯。”
墨砚心里有点难受,道:“那门主以后还会是千机门主吗?!”
“入了世,自然不再是千机门人……”沈君瑜道:“要得才有舍,对吗?!”
墨砚有点闷闷不乐,就算知道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心里还是莫名的难受。
“皇夫之名与千机门有着联系,是祸非福。墨砚……”沈君瑜道:“千机门自有一套传世法则,以后你们回了山门,定要谨守门规,非逢乱世,绝不可入世……”
墨砚怏怏应了,不再多说什么。
如果真的有分离的一日,与其现在难受不舍,还不如趁现在为门主,为天下人尽力。
只是,知道他愿意为了李君玉舍弃一切,真的值得吗?!
如此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墨砚也不知到底怎么样才好,他是希望两个人能终成眷属,可是面对两难问题,他也有点迟疑之前的坚定不移到底对不对?!
现在沈君瑜心意坚定了,反而他们底下人开始难受不舍起来。
墨砚闷闷不乐。
沈君瑜看他如此,便道;“……我也想任性一次,这一次就不考虑结果吧。我信她,必不负我。”
墨砚定了定神,道:“……好。”门主隐忍而克制,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既表露了心声,就说明已经下定了决心。难得见他对一个人如此的坚持,墨砚自然祝福。
这样的如谪仙一般的人,以往太过克制,仿佛不是世间之人,现在,有了念想,像个俗世之人,也好。墨砚如是想。
十五进来了,沈君瑜道:“云南可有消息?!”
“有,楚将军降敌后,士气大乱,现下慕慎公子与李景炎已经联手将之平定了下来,暂时无忧,只是,士气低落,只怕不能出军。”十五道。
沈君瑜道:“慕慎公子,倒是一个手段极稳之人,处事日久,手法也越发的老辣。”
“有她在,云南十分平定,可见她才能极为出众,安抚百姓,现下已是云南的首席事务官,极得人心。李景炎手段都比她稍嫩,与之稍有不及……”十五道:“若没有她在,后果难以想象,祸起萧墙也不一定。”
“慕容老太君看人果然不错,当初留她看守云南的确是上策……”沈君瑜道:“慕容家的女子,当真不凡。”
“只是慕容楚却……”十五道:“他在战将中也许能力不出色,可是,也不算太过逊色。”
“人各有志,自知其短,而不愿去拖公主后腿,这样的认知已实属难得,况且他一向低调……”沈君瑜道:“只是可惜了……”
十五也是一叹。顾长娆怕是到现在都走不出来,她的生命和灵魂,早已经停顿在当初被灭门的时候,活到如今也是为了那一天,慕容楚偏偏爱上了,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们看不到任何两人的转机。可惜了啊。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