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陈前侯笑了,道:“江南越怕,对楚将军来说越是有利,楚将军也是极稳,再急,现在也只是守着不动,这份气魄与稳重,实在难得,实担得上三军统帅的重任。”
两人大笑,王成走了过来,道:“两位侯爷笑什么呢?!”
“在笑临淄帝何时能被气死……”谢风笑着道。
“有的人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王成请了礼,笑着道。
“高见!”陈前侯忍俊不禁,道:“江南现在治下也是混乱不堪,多少良民被诛杀,误杀,民怨沸腾,临淄帝就算活着,也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
“听闻江南军有不少城池主动降楚将军,很多人甚至是自己开城门迎楚将军进城的,可见他有多不得人心了……江南百姓思公主收复江南呢。”王成笑着道:“那临淄帝再斩投降者,定军心也是无用,降将降兵无数,人心尽失,依臣看,不过迟早而已。”
“秦灭六国,实六国灭六国也,所以说临淄帝是自掘坟墓,时机一到,打一打,江南也就打下来了……”谢风笑着道。
“他自恃长江天险,只怕这一招也不管用了,谁能抵挡得住人心思安啊……听说那赵胜就是被部下杀死的,说不定第二个赵胜就是那临淄帝。”陈前侯笑着道。
三人齐齐都笑了,区区长江,岂能抵得过人心。
三人极尽取笑之能事,临淄帝俨然已成为他们口中的笑柄。
“可有京城的消息?!”谢风问王成道。
“臣听闻最近又有粮草运来,京城战场已解,只怕粮草先行,公主很快就来了……”王成推断笑着道。
两人闻之大喜,道:“公主一来,定军心更振奋,届时谁还能抵挡得过朝廷的威信。”
王成也是十分喜悦,笑着道:“现下冀州也成为朝廷的,以后运送粮草还要跑跑冀州,此事还需要两位侯爷多帮帮臣下了,就怕臣下一人应付不来……”
“无妨,我们一定竭力,”二人自然应允。
且说那临淄帝,自徐青被封崇国公,江南被楚煙砂步步紧逼,只剩下半个江南苟延残喘之后,一直缠绵病榻,好不容易醒过来,听到的消息却是冀州失了,赵胜已死的消息。
临淄帝又觉头昏眼花了,他看着百官委靡的样子,他又生生的被呕出了一口血来。
众人一见,也是面如土色。
临淄帝当下不能跌足,若是能,只怕又得悔青了肠子,跌足叹息若是徐青在就好了……
可是,现下他却不能再提徐青了。他的封号,想起他的封号,临淄帝都觉得颜面无存。
他动了动嘴唇,心里真是又悔,又痛,又恨,可是最恨的恰恰是他自己。是他的猜忌,逼死了徐青,不然他根本不会中计,都是因为自己的小人之心。
是他自己逼的自己无脸面面对众臣,若是早早为徐青上谥号,哪里轮得上那李君玉置喙……
现下,他吃了这么个闷亏,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现下不过是强撑着罢了,他看了一眼百官,道:“……那楚煙砂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众人忙道:“最近不曾有动静。”
临淄帝道:“他在等江水上冻?!”他冷笑道:“那是长江,水奔流至海不复回,再冷也是滚滚不息,朕便不信今年江水一定能上冻,除非是天都在帮着她。”
可不就是天在帮着她吗?!李君玉这一路走来,太过顺利,若非是应了天势,又岂能如此顺利。
哪怕江水不冻,上天不帮她,子民也向着她。
现下江南的局面,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他们为抓千机门弟子,抓的越多,杀的越多,反抗的也越来越多。
反而将人心全推到李君玉那里去了。
加上楚煙砂早先本就是江南望族,名门战将,百年世家,他一来,江南的百姓,几乎闻风而动,恨不得现在就到其麾下去,可是这些,他们不敢说与临淄帝听。
临淄帝也没什么精神,道:“专心备战,总能寻到时机,只要他们渡江,便能火焚其船,哼,那姓楚的不擅水战,云南的旱兵罢了,在这江南,可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众人讷讷应了,看着临淄帝不大好的脸色,心中暗叹一声。
众人都出来后,才道:“现在不少城池守将有降意,杀了一个,还有十个,这可如何是好?!”
当下竟是束手无策。
楚煙砂可是对江南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他虽是江南人,可是江南暴你好动时,他经历了太多,后又被临淄帝软禁,就更加的不大喜欢江南了。
家乡的情怀是好,可是当这份情怀背后带着一份沉重和深厚呢。
所幸,楚煙砂以后是要在京城定居的,以后他们楚家算是可以走入名流世家的圈子,真正的再次走上巅峰了。
楚煙砂看着这江南景色,有点萧条,不复当初年幼时的美好了,再加上冬日本就萧条,其下更埋藏着许多的枯烂的东西。
得要有人将之彻底的挖掘,才能给与生机。
他正看着江水发愁,突然有苏陌上前来道:“楚将军,秦王求见!”
“秦王?!”楚煙砂吃了一惊,道:“秦地离这还有许多路途,他怎会来求见?!快快有请!”
苏陌应了一声,便忙去请了秦王过来。
秦王过来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看着楚煙砂,笑着道:“楚将军不愧是当世名将,真是少年英雄,哈哈。”
“秦王!”楚煙砂欲行礼,却被秦王扯住,笑着道:“你可不能行礼,不然我可是要折寿的。”
“秦王怎么会来?!”楚煙砂见他阻拦,只得拱手道:“这一路劳累,怎么避过人渡江的?!”
“一路乔装打扮,只区区几人渡江,想避开点人还是可以的,不及将军大军若要渡江,太引人注目……”秦王笑着道:“我正是为楚将军献计而来……”
楚煙砂吃了一惊,道:“王爷不远千里前来,是为献计?!”
“正是。”秦王笑着道。
楚煙砂有点感动,道:“不瞒王爷,现下的确是被这江水所困,云南大军不擅水战啊,眼下真是拿这江束手无策,又不能叫这江水干涸……”
他无奈的道。
秦王哈哈笑了,道:“此事不急,待我歇一歇脚再说……”
“王爷快随我回帐,我们边吃边说……”楚煙砂看他风尘仆仆,身边只几个侍卫,心中甚是感动,忙带他回了大帐,秦王洗漱了,饮餐一顿,又喝了酒,才算是回过劲来,又饮着茶,颇觉惬意。
“王爷突然过来,临淄帝若发现,会不会突袭秦地?!”楚煙砂道。
“不碍,我有亲信军师守城,加上又与董昌将军的兵马极近,再加上临淄帝的目光全集中在这里,并不将我的秦地放在眼中,只怕无心去攻打……”秦王道:“他眼下哪里还有心思分兵去打秦地,一心只盯着将军这里呢,也正因为战场太多,所以秦地才能得以苟延残喘,也是侥幸。”
秦王笑了笑,道:“冀州已是被肖将军拿下了,京城之危也解了,并州,冀州,豫州的交地已全部打通,眼下,只要云南大军与那边会师……”
“正是如此,只是眼下却被这江水所困,实在束手无策,不瞒王爷,我麾下也有些谋臣,可是他们俱都不擅水战,也没有万全妙计,实在是,哎……”楚煙砂愁的不行,道:“若无这江水所困,只怕我云南大军早过去了,当日京城危急,我这真是心急如焚!若是渡了江,不止是能会师,还能夺下整个江南,并与秦地交结打通,秦地也再不会是孤城……”
“所以眼下这渡江之战,实在是至关重要!”秦王笑道。
“正是!”楚煙砂一点傲气也没有,只是拱手道:“王爷若有妙计,我一定向公主禀明,以后战胜之日,臣一定不夺王爷之功,王爷计策至关重要,当居首功!”
“此来并非是为功劳,我只是出点主意,哪里还敢与将军抢功劳,将军可是公主麾下第一大将,若不是信任将军,云南二十万大军,又怎会交于将军之手?!”秦王笑着道:“只是为献计而来罢了,不敢居功。不瞒将军,我也是恨临淄帝入骨,当初若非是他,我也不会被他所利用,妄想去做反王了,若非是公主,只怕秦地早已被全部吞并,我秦地百姓也被……本王就更是连灰都不会剩下了……这些全是公主的恩德,我万万不敢忘,只是,却依旧恨临淄帝入骨,说起来,与将军相似,只是我这个人更加记仇些……”
秦王笑了笑,道:“可是偏偏,我左等右等,消息传了一个又一个,那临淄帝还是不死……”
帐中还有其它小将,闻言噗哧一笑,插言道:“都说祸害遗千年,那临淄帝虽病重,可是不见得他真的能被气死,当初崇国公一事,也没能气得死他,现在要他病死,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