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观礼的人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因为是女将,所以傅明瑜不愿意坐在花轿中,与新郎两人各骑一马。
虽然说看上去有违礼法,但是谁让新娘是南地女王,而且这是招婿入赘,总不好让新郎坐花轿吧,这样一想,这镇南王对王夫可是用心颇多啊。
傅明瑜若是知道百姓心中的臆测,定然会大小不已,她骑马本身就是给司南珏一个下马威。
酒楼之上,叶凌汐看着下面那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眼底满是欣慰,不管今天发生什么,明瑜的终身大事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从此之后,这个女子再也不会跟东华楚家有半分关联,她该有她自己的人生。
马背上的女子似有所感,忽然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那里窗户开着,却没有人,她微微蹙眉,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了?”司南珏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
傅明瑜收回目光,摇头,“没事。”
酒楼上,叶凌汐从二楼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告诉余大人,一切按照我们先前说好的办,至于余大人的家人,你们保护他们离开。”
“师兄,余大人的家人我们已经送走了,余大人不愿意离开。”东方季白低声说道。
叶凌汐眉头蹙了蹙,旋即叹息一声,“那就多多照应余大人。”有些失去的风骨想要找回来,只能再一次来证明,她尊重他。
“师兄,眼下离天黑还早呢。”东方季白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现在刚到午时。
叶凌汐嘴角微勾,“不,不早,我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东方季白疑惑的看着叶凌汐。
叶凌汐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没听说吗?我那好父亲回府了,我怎么着也得过去给他打个招呼吧。”
东方季白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回的好。
在天牢呆了几日,叶元衡只觉得浑身掉了一层皮一般难,他回来之后连脾气都懒得发,一直在屋里休息。
只是休息够了,也该出来办正事了。没想到他几天以来第一次出门,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这偌大的定阳侯府冷清极了。
“李忠,李忠!”叶元衡找了半天不见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咆哮着。
不多时,李忠从前院跑来,看着叶元衡,连忙说道:“老爷,您找奴才有什么吩咐?”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吱声。”叶元衡怒声说道。
李忠闻言,低着头,支支吾吾说道:“回老爷的话,府上的人知道老爷知道老人出事之后,很多人都走了。”
“什么,走了?那是我定阳侯府的奴仆,谁给他们权力让他们走的,别忘了,他们的卖身契还在本侯这里,还不快去将那些狗奴才给本侯抓回来。”叶元衡气急败坏的说道,被一群奴仆瞧不起,这可是莫大的耻辱。
李忠看了定阳侯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本侯现在连你都使唤不动了吗?”叶元衡见李忠不动,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踢在了李忠腿肚子上。
李忠吃痛一声,连忙说道:“老爷,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实在是……”
“是什么!”叶元衡怒瞪着李忠,一群没眼色的东西,他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他马上……
“想来李总管实在是难以启齿。”一个戏谑的声音忽然传来。
叶元衡瞬间朝着那声音的源头看过去,一身淡紫色长裙的女子正款步朝着他走来,她身后跟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那男子浑身上下透着淡淡冷肃之气,一看就不是能好好相处的人。
“你个孽种,竟然还有脸到这侯府来,你毒杀了你祖母,你个丧心病狂的东西,还是人吗……”叶元衡在看到叶凌汐的瞬间,就骂开了,一声声指控听在叶凌汐耳中觉得分外的好笑。
丧心病狂?真正丧心病狂的是那个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毒害的。
“叶侯爷,这里没有别人,你这戏也不用再排了。”叶凌汐打断了叶元衡的话。
叶元衡本来还想骂,可是这说了半天话也有点累了,而且这里也实在是没有观众,他自己都觉得尴尬了。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府中的下人走,跟你有关吗?”叶元衡看着叶凌汐冷声说道。
叶凌汐微微一笑,“堂堂定阳侯府连府中下人的工钱都支付不了,最后只能将他们的卖身契给他们抵债了,这些下人也真是有情有义,都感念侯府,所以毫不犹豫的拿着卖身契走了,不然他们要是闹到公堂上去,这侯府的脸面怕是要丢尽了。”
“不可能,我侯府怎么可能连那点钱都拿不出来,你胡说八道!”叶元衡激动的脸涨得通红,他看向李忠,“李忠,你个狗奴才,怎么办事的,竟然由着她将这侯府搞得乌烟瘴气的。”
“侯爷这话可不就对了,这侯府现在可是清净的很,再没有比这更适合人居住的了。”叶凌汐微微一笑,眼底满是冷淬。
李忠看了叶元衡一眼,叹息说道:“老爷,您不知道,您出事之后,几位少爷小姐姨娘都将值钱的东西拿走了,加上先前赔给公主的银子,侯府真的是没钱了,所以就……况且奴才觉得也没有必要要那么多人伺候着……”
“你说什么!”叶元衡惊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忠,“你刚刚说少爷小姐还有姨娘都拿着钱跑了?谁给他们这个胆子的。”
“老爷……”李忠低着头,不说话了。
叶凌汐一旁看着,似笑非笑的说道:“众叛亲离的滋味看来让侯爷你很不好受呢,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儿子女儿没有了,可以再生,小妾没有了,可以再纳,定阳侯府的辉煌定然能够恢复的。”
“是的,就是这样,都滚,都滚,没了他们克本侯,本侯的荣华富贵才能到来,都是丧门星,丧门星。”叶元衡整个人有些疯魔,他看着头顶,翻着白眼,整个人看上去被气的不轻,有些精神失常。
叶凌汐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说叶侯爷,这个时候,我并不大想看你的演技,毕竟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踏足定阳侯府。我今天来,只是问你一件事。”话落,她看了旁边跟着的阿初一眼。
阿初会意,直接朝着前方掠去,一章劈到了李忠的后脑勺,李忠眼前一黑,晕倒过去了。
叶元衡看着李忠倒下愣了愣,面上闪过一抹凝重之色,当即一脸警惕的看着叶凌汐,“你到底想干什么?杀我?你敢吗?”
叶凌汐见叶元衡恢复了神色,直接寻了一个石凳坐下,看着叶元衡淡然说道:“别怕,我问的事情很简单,当年是谁告密说楚家通敌叛国!”
“你果然是楚家的余孽!”叶元衡目光沉沉的看着叶凌汐,哪还有半分痴傻。
听着这话,叶凌汐低笑出声,“果然是你!”她神色骤冷,“利用叶芯来揭穿我的那个人就是你,包括叶鸾也都是你的一步棋,目的就是迷惑当今身上。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推测,你与宫中的德妃娘娘之间怕是关系匪浅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叶元衡冷笑一声,“好一个楚家余孽,竟然混到我侯府中来,这次本侯定然是要告诉皇上。”
叶凌汐嗤笑一声,“怕是侯爷心中的皇上已经不是当今圣上了吧,真是让我意外的结果。”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叶元衡的方向走去,“我一直以为我那姨母端庄稳重不负贤德之名,没想到她胆子比我想象中的大,连私通外臣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现在怀疑晋王是不是皇上的种了。”
后面阿初跟着叶凌汐上前,身上迫人的杀气释放出来。
看着那两人靠近,叶元衡忍不住往后退去,然而眼瞅着后面无路可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朝着叶凌汐攻击。
阿初眼神一冷,手中长剑一出,挑开了叶元衡的匕首,一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叶元衡没想到阿初功夫如此了得,整个人吓得动都不敢动。
叶凌汐见状,摇头说道:“我就说叶芯他们怎么动不动就想杀人灭口,看来是跟侯爷你学的。”
“你到底是谁?”叶元衡看着面前与秦慕倾极为相似的脸,皱眉说道。
她走到叶元衡身旁,叹息一声,“看来侯爷并没有听懂我刚刚说的话,你与我的好姨母合谋暗算了楚家,你说我是谁呢?”叶元衡这个妹婿虽然向来不得宠,可是不代表皇上不会用他,就好像秦慕倾的死一般。德妃与南宫家为了推晋王上位,定然是要除去楚家,所以有了这样一出栽赃嫁祸,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还多亏了叶思。
大概是幼年的时候见过父亲跟宫妃偷情,所以她才会心理有阴影,性子冷淡、疏离。
“你是楚翼的女儿?”叶元衡一愣,脑海里面搜索着有关楚家的人的身影,随即否定,“不,不可能,楚翼的女儿都死了。”楚家的女儿不是长她这样的,而且他很肯定她是秦慕倾的女儿,所以,有什么地方不对。
叶凌汐嘴角微勾,一只手忽的落到了叶元衡的肩头,她凑到他耳畔,眸光冷冽,一字一顿,“楚翼留在京中的女儿是都死了,但是你并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叫……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