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齿轮似乎是在关晓琪到来的那一刻开始转动,因为她的到来,然后才把思嘉带入了那个圈子。因为她与徐谦泽的关系,思嘉也与陆旭更多了接触。如果早知道所有的付出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思嘉会不会在一开始就对陆旭敬而远之?只可惜,没有如果,而思嘉,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手里的热饮都变得冰凉。关晓琪从把冷掉的饮料丢到一边的垃圾桶,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转头过去,就看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正有人开门出来,竟然是梁晨!
似乎,已经许久不见他,自从从江南回来,梁晨提出跟关怡情解除婚约,便再没见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关晓琪也有些诧异,竟然在这里遇到梁晨。
梁晨却是看着后面的学校大门,慢慢道:“从美国回来之后,每年的初一只要有时间,我都会来这里看看。”
“想不到,你竟然还这么怀念高中的生活么?”
梁晨却不语。他是怀念,只不过不是怀念高中,而是,只有在这里,他可以去怀念一个人的过去,只因,那个人停留的时间实在太短,驻足的地方也太少。这学校,已经是她仅有的驻足点。
“要去哪里,我送你吧。”梁晨眉头微皱,“你的鼻子都冻红了。”
关晓琪沉吟了一下,笑着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梁晨笑而不语,亲手帮关晓琪打开副驾驶座位的门。
一进到车厢里,立马感觉到一阵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梁晨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转头问关晓琪想去哪里。
关晓琪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脸色略微苍白,“还是回大院吧。”在外面晃了够久。她总不能总在外面。
梁晨看着她泛白的脸色,有些担忧,“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关晓琪摇摇头,其实不过是亲戚报道而已。或许是刚刚在外面待得太久,四肢都冷得僵硬,小腹更是一阵阵抽痛。
梁晨却是不放心,也不顾关晓琪的躲闪。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并没有察觉温度不对。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可仍旧问了一句,“你确定不需要去医院看一看?”
关晓琪摇头,梁晨只得送着关晓琪回家。
车里的温暖,再加上本就难过的身体,关晓琪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似乎车子停了一下,还灌进来一阵冷风,她不由得抖了抖,接着就有一个温暖的东西放在手里。关晓琪睁眼就看到了手里的牛奶,还能感觉到其中烫手的温度。
“先喝一点会好些。”梁晨有些别扭。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耳朵都有些微微的泛红。他也是刚才才反应过来的,看关晓琪这脸色苍白的样子,没准就是女孩子都有的那几天。
关晓琪道了谢,立马打开来喝了一口。随着热牛奶顺着肠胃下去。似乎很快,小腹那里的抽痛也缓解了许多。
看着关晓琪微微恢复了血色的脸色,梁晨也轻呼了一口气。看来,他猜对了。
初一的时候一向是家里最忙碌的时候。关怡正还没有回来,也就意味着更多的关系人情往来都得关博恒亲自出马,自然更加少不了徐静的配合。所以实际上,关家现在也只有关晓琪和关怡情的。
关晓琪本想着让梁晨把她送到门口就好的。却没想到梁晨倒是不在乎,直接送到了关家门口。关晓琪下车进屋,他竟是也跟了进来。关晓琪眉头忽皱,“你怎么也进来了?”
梁晨却没有半分不自在,依旧笑着道:“来跟你们一起过初一啊!都是孤家寡人,正好凑一堆。”
“你!”关晓琪惊叹他的大胆,“你跟小情现在什么关系,倒是一点忌讳都没有。”
“不然,我们要成仇人不成?即便不是情侣,小情依旧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说完,也不理会关晓琪,径直走了进去。
梁晨的到来显然也出乎关怡情的意料,她先是呆了一呆,反应过来,脸色就有点难看,但依旧秉承着教养叫了一声梁子哥。梁晨只对她的别扭视而不见,径直坐在了沙发上,只道是要跟她们一起过初一。
关怡情跟他发作不得,转头不由得拉住关晓琪询问,“他怎么会过来?”
“碰上的,然后他送我回来。”
关怡情叹息,没再说话,却是径直转身上了楼。关晓琪欲言又止,最终看向梁晨的目光越发不善。
梁晨摸了摸鼻子,想来也是知道自己这出闹得不好。
关晓琪瞪他一眼,“你到底这又是唱哪一出?明知道小情现在跟你尴尬,你还跑上门来,欺负人是不是?”
“可不习惯会永远尴尬下去,我得让她试着习惯,我以非未婚夫的身份出现。”
“可是就非得大年初一来适应?”关晓琪身体不舒服,脾气也大了些,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梁晨,带着不加掩饰的气愤。
梁晨咳了一声,“不过我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地方可去。以往,不都是我们几个聚在一起的?”以前确实是,那个时候甚至还有骆浚古战他们。可是现在,各自有各自的事业,竟是聚少离多起来。而且,也物是人非起来。
看着关晓琪沉默不语,梁晨聪明地换了一个话题,“思嘉走了?”
关晓琪诧异,“你怎么知道?”
梁晨耸耸肩,“纸包不住火,何况这圈子就这么大,谁家放了个屁都知道,何况这样的事。你就是因为思嘉的离开而跑到学校那边去的?”
关晓琪黯然点头,看着梁晨仿佛看透一切的样子,忍不住问:“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早先思嘉就知道她跟陆旭会是这样的结局收场,那么当初,她还会不会选择跟陆旭在一起?”关晓琪心中总是有着隐隐的愧疚。这整件事里,她似乎就是命运转折的关键,是导火索的存在。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想知道,到底是爱情盲目,还是时机错误。
梁晨没有惊讶,只是淡淡道:“你怎么知道今天的结局就一定是当年的结果?”
关晓琪皱眉,“难道不是?”当初不正是相识,相知然后相爱,最终走到如今?
梁晨却摇头,“当然不是。他们在一起,有千百种可能,而如今的结果,无非是那千百种可能之一而已,所以看到如今的惨淡结局便一味把责任归咎于当初,实在有些不公平。”
“可是,如果当初他们不曾相识,没有相知,就也没有之后的相爱和如今的相离了不是么?”关晓琪的语气黯淡。
梁晨却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怎么就确定,与如今的惨淡结局相比,她们宁愿不曾相识呢?”
“思嘉走了,还带着孩子!”关晓琪看着梁晨,“他们孤儿寡母去面对这个世界,甚至于,孩子连父亲都不得见。”
梁晨沉吟,“这是思嘉的选择,而且她甘之如饴不是么?得到一些,总是要失去一些的。”
关晓琪却低头沉思,“她得到短暂的爱,却要为之付出一辈子么?”
梁晨似乎明白了关晓琪的心思,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别自责,这些都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么?”关晓琪轻笑一声,目光有些没有焦距,“梁晨,思嘉是我至今为之最长久的女朋友。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跟那个圈子的人相熟,更不会跟陆旭相熟,进而发展感情。我的到来,就是她命运的转折。可是如今,却是这样的结局收尾。或许你觉得我是把所有的问题都强往自己身上揽,可是身为朋友,看着思嘉这样黯然孤单地离去,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但是这并不是你怀疑你自己的理由。”梁晨握住关晓琪的手,轻声叹息,“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必然也要承受那之后的结果。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只经历好的部分,谁又能保证几年之后,思嘉跟陆旭又不会有别的发展?只是因为目前的苦难就推翻他们所有的幸福,这样是不对的。”
关晓琪却忍不住目光希冀,“你是说,陆旭和思嘉,还会有可能?”
梁晨目光幽深,“只怕有心人…”
关晓琪豁然开朗,感激地看着梁晨,“谢谢你,似乎你总是比我看得透彻。”
梁晨起身,摇头低笑,“只是比你经历得多谢,有些事就想通得多。”
“还经历多?倒是你比我大很多么,还跟我倚老卖老起来。”
梁晨没接茬,倒是说起另外一件事,“年后,我再回归部队,就正式成为野狼特种部队的一员了。”
关晓琪一愣,心里却是一突,“所以,你还要去执行像上次那样危险的任务?”
“既然是特种部队了,自然要执行特殊任务。”梁晨的回答模棱两可得模糊。
关晓琪脑海里盘旋了千百句话,可是到了嘴边,却只剩了一句“小心。”
梁晨笑得畅快,伸手揉了揉关晓琪的头发,“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