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多了两个娇娇女,同为犯官之女,一为佟校尉未婚妻李姑娘,一为佟军师旧识谢姑娘,李姑娘父亲犯的事不算小,但看她身上的穿著打扮,似乎生活无虞,谢姑娘则是连象样的衣服都没有,被粗糙的军制袍服给磨得整夜扰人不得安宁,。
慕越既应了阿留,便想法子让人传信回去,不过大军方出,这个时候传消息出营,似乎不是好时机,她与阿留道:“只怕得让她再委屈几日,待将军她们回营,我才好让人送信回去。”
阿留不在意憨笑道:“七姑娘肯帮这个忙,俺就很高兴了,什么时候拿给她,都没关系啦!”
“那就好,。”
慕越将此事记下后,便自去忙碌了。
阿留收拾东西,到厨房帮忙洗菜揉面,一个年约十八的小兵,臭着张脸,肩上扛着包面粉过来,左右张望了下,没看到他要找的人,便没好气的对阿留道:“阿留姐,你看到那个谢姑娘了吗?”
阿留手上正揉着面,听到他问,抬头看他。“没,怎么了吗?”
“这个是她到库房领的面粉。”
“咦?她去领了?糟,俺进厨房没看到面粉,厨头又急着用,已经去领一包回来了。
小兵脸很臭,“方才我送茶叶去给几位军师们,回来才看到,库房门口被丢了包东西,对了号,才发现竟然是她领了后丢在库房门口的。真是天杀的,不知道粮食金贵吗?就这么丢着,万一被雨水渗进去,那可如何是好?”小兵唠唠叨叨的,阿留迭声赔不是。旁边刚洗好菜的另一伙头军,捧着菜蓝走过来。
“你跟他赔不是干么?又不是你干的,是那个谢姑娘做的,还有你,要数落人搞清楚对象,,数落我们阿留干么?又不是她没把差事办好的。”
阿留讪笑着,那小兵愤愤然的将面粉甩下,走人。
“我说你啊!你管那个娇娇女作甚?听说你还应承她,去帮她跟人要好料子的衣服给她穿?”那伙头军把菜篮放到一旁。在腰间围的围裙抹干手,走上前将那小兵丢下的面粉扛起来。
阿留陪着笑。“不过是跟七姑娘要几件旧衣给她,再说,俺怎敢跟七姑娘要什么外衣给她穿。”
“你当什么好人,那种娇娇女生来命好,如今时运不济,落得跟咱们一样,难道咱们过得。她便过不得?哼!她就吃定你这种笨蛋,这回是衣服,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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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留憨憨的笑着,那伙头军看着实在气恼,伸手在她脑门戳了下,才扛着那包面粉找地儿收去。
一夜无话。
隔天慕越一样带着人在营区巡视。午后,从大营那边来了一拨人,原来是蓝守海怕夜里巡逻的人手不足,特地拨人过来帮忙。
其中关家三兄弟。便被各自的主子分派过来。
佟军师派了名亲卫,将他们安置好。随后便带关平他们去见佟军师,在帐外遇上了慕越。关福笑着从小兵手中接过一个大包袱。
“这是姑娘的丫鬟见天冷,怕姑娘在营里冻着了,趁二爷的小厮要回营时,让他带回来的。”
“七姑娘这几个丫鬟做事倒是仔细。”一旁的佟军师亲卫笑道。
“那可不。”关福嘿笑着。“唉!不知道何时,我们家那个笨丫头也能想的这么仔细,给她哥哥们捎衣服来就好了。”
关平喊他们一同去见佟军师,关平他们与佟军师见礼,客套一番之后,佟军师便将他们分派了差事,就让他们先下去休息,慕越跟着要走,却被佟军师喊住。
“佟军师有事?”慕越有些纳闷,方才要说的不是都说完了吗?
佟军师温文的笑道:“七姑娘这一年来只修武艺,将军觉得有些不足,蓝将军与我说定,让我开始为七姑娘上课。”
慕越一听彻底傻眼。
之后,她满脸郁闷的领着小兵去巡逻,几个小兵并不擅看人脸色,依旧嘻哈的小声谈笑,慕越看她们几眼,她们才收敛了些,不过一会儿便又故态复萌,让慕越有些着恼,然而她的年纪最轻,资历最浅,若不是功夫好,在校场上击败过几个拔尖的,只怕这会儿她们几个也不会服她,。
她们往守门的卫兵指点过的地方走去,忽地,慕越看到一抹黑影快速的掠过前方,她连忙示意小兵们将火把熄了,有一个还待抱怨,旁边的眼尖,也瞧见了那抹黑影,用力扯了那个要抱怨的,那人才嘟嚷着将手中火把熄了。
她们闭了闭眼睛,想要尽快适应黑暗,虽没了火把照明,天上微弱的星光,还是让她们能在夜里视物,慕越朝她们比了几个手势,她们便点头分散开来,慕越按着腰间的刀,轻轻的向前方摸去,一边在心里描绘着地形,一边思量着这附近有些什么。
很快的,她已接近那黑影掠过的地方,追着那黑影消息的方向而去。
此处并无营账,再过去就是校场,忽的,她听到马的嘶鸣声,跟在她身边的小兵低声道:“马厩。”
一线火光在黑夜中亮起,慕越暗惊,身边的小兵欲冲过去,慕越连忙拉住她。“等等,你先想想,这附近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这话一下子问住了那小兵。
“这附近没有东西啊!只有校场,马厩,再有,再有就是神雕营。”
“你先过去神雕营,我去马厩。”
“咦,可是…….”
“我不知神雕营在那儿,就你去吧!”慕越推她一把,那小兵踉跄了下,不及思量顺势往前冲出去,回头一看,已不见慕越人影,她往马厩那方看去,只见一抹小影子往马厩疾奔,她一跺脚,便往神雕营去。
慕越越靠近马厩,看得就越清楚,方才的一线火光,如今已然变大,马儿的嘶鸣声也不断传出来,马厩里的人呢?她记得这儿有人负责喂养照顾马匹的,难道……
马厩门前躺着的两个人,他们倒卧的地方,还散着木桶及刷子,看来是刚刷过马,走出来就遇袭了。她奔到他们身边,伸手探他们的脖子时,才看到被染红的黄土地,滚滚的热气从马厩里冒出来,高温、烟尘不断翻腾着,马儿躁动不安,不断的嘶鸣挖刨着,她记得马厩门口有个大水槽,她双眼几乎被烟尘熏得睁不开来,她起身按记忆的方向去,果然让她摸到了大水槽,但没有水桶可汲水,她想到方才的木桶,可是现在再回头,恐来不及了。
咬着牙,她爬到水槽里,将身子浸湿,解下腰间的系带,绑在脸上,然后爬出水槽,往马厩里头去,前头几间马栏都没有马,她这会才想到,有些马随窦将军她们出征了,马厩里传来微弱的呼叫声。
“是谁在那儿?”
“是我!我是管马厩的。”是个女子的声音,慕越一手按在刀柄上,边往里走,经过有马儿在的马栏,她抽刀以刀柄挑开马栏的门栓,里头的马儿随即狂奔而出。
“你在做什么?”那人听到马蹄狂奔的声音,大声的问道。
“你又在做什么?”慕越小心的张望着,那个人在那儿呢?听她的声音,似乎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思忖间,又放了一匹马逃命去。
“你放了那些马?”那人惊慌的声音传来,“那些马很珍贵的。”
“嗯,你在干么?”慕越又放走两匹马。火光中,她看到那人了,她被一根大大的木柱压住了双腿,慕越打量了一下,那人的旁边有间马栏,她记得看马厩的老丈说过,那匹马虽是千里马,但脾气很不好,最爱乱踢,老丈说他的腿就是那坏小子踢瘸的。
“死掉的马再珍贵也无用了,是吧?”
那人定下心神,在四周寻找慕越,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慕越,她似乎安心了,忍着痛对慕越哄道:“小姑娘,你快来救救我吧,!”
“救你做什么呢?”慕越顺手从一旁的墙上取下马鞭,那个人见状眼微眯,对慕越道:“好姑娘,你快过来救救我,我被压得好疼啊!”
慕越闻言瞄了她被木柱压住的身子,眼角扫到那人试图勾那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匕首旁的那是什么?火折子?慕越一抖手,鞭子甩开来,刷的一下将匕首和火折子扫向自己。
那人见状气恼不已,满眼愤恨的瞪着慕越,旁边的马栏里,那匹坏孩子正激动的撞着栏门,慕越丢下那人,去开马栏的门。
门才打开,坏孩子大声的鸣叫一声,撒腿狂奔而去,慕越转回来要与那人说什么时,身后忽然一股温热之息袭来,下一瞬她便被人以匕首抵着颈项,她眼角看到那倒在地上的人露出愉快的笑容。
“死丫头,叫你不要乱跑,你偏不听,这下子可吃苦头了。”慕越身后的男人低声的斥道。
“杀了她,杀了她。”地上那人厉声叫着。
他们的对话,慕越听不懂,但她大概可以猜想出来,被木柱压住的女子与她身后的男人是一道的,“不能杀她,要留她做筹码。”
地上那人仍在尖叫,男人推了慕越过去,命她将木柱搬开,慕越看看那木柱,摇摇头。
男人恼了,将匕首往前推,尖锐的刀尖扎疼了慕越,她痛呼一声,那男人又推了她一下。
慕越转头瞪他:“我搬不动,你当我有多大的力气啊?”
那男人似乎这时才发现,这不是个身形瘦弱的男孩子,而是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