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万万没想到,姑奶奶竟是拉下脸来找了尽明月来做自己参加比赛的助手。
期初,她对做自己助手的人选并不那么在意,反正比赛看的是她表演的节目。
但是长亭并没有进宫参加过类似的比赛,并不了解宫里的规矩。
有时候,看你身边站着的人是谁,也是一个考量的依据,虽然不能最后决定比赛结果,但是有一个重要的人物站在那里,其他人心中自是不敢轻易怠慢和揣测。
这也是一种威慑和镇定。
“长亭,姑奶奶知道你会拒绝,所以之前没有告诉你,不过,这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太子也知道此事,他也没说什么。其实,我也一直想在你进宫比赛的时候帮上你的忙,既然姑奶奶找到我,也是了了我的心愿。
长亭,宫内人心险恶,你的丫鬟虽然机灵懂事,但是比起对皇宫的熟悉,你身边的人都加起来也不如我。所以,你就不要拒绝姑奶奶了,拒绝姑奶奶,也是拒绝我。”
尽明月如此说,就是为了打消长亭心头的惶恐。
她一直很佩服尽明月,可以成为人人称赞的女官。
一直很羡慕尽余欢有这么一位明理大气的姐姐,或许她做梦都想尽明月可以站在她的身边,成为她的姐姐,当想象和现实真的重叠在一起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那么不真实,又令人动容。
“长亭,比赛就要开始了,如果你还继续在这里耽误下去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明月都来了,你还想赶走人家不成?”姑奶奶难得也有幽默的时候,长亭却是更加动容。
姑奶奶为了郦家的利益,一定会尽全力的为她这次比赛造势,而尽明月帮她,却是没有任何利益目的。
“走吧。只要你不觉得我是拖了你的后腿就行。”尽明月笑笑,,冲姑奶奶微微颌首,旋即拉起长亭走朝未央宫走去。
姑奶奶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底一抹释然的笑容却任何也没法完全的释放。
此时此刻,她该庆幸才是!
如果当初彻底的放弃了长亭,而今,还如何能看到这般光彩耀目的郦长亭!
是她,差点辜负了凌籽冉的希望。
而今响起,唏嘘又后怕。
所以,无论长亭今儿的比赛结果如何,她都要让所有人看到,知道,郦长亭是郦家的希望,是凌家医堡的传人,一场比赛的输赢,根本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哪怕输了比赛,未来她的光芒也会比此刻更加闪耀。
……
长亭这边已经开始为比赛做准备了,另一边,被安顿在漱玉阁后院休息的阳拂柳,在跟钱碧瑶见面之后,却是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大夫人,比赛开始了吗?到郦长亭了没有?”
“比赛是开始了,虽然还没到郦长亭,不过……”
钱碧瑶想说,就算郦长亭今天退赛了,也不会影响她的前途和光芒。
“不过什么?”阳拂柳眨眨眼,苍白面容看起来那么的柔弱无辜又楚楚可怜。
钱碧瑶就不明白了,那些人都是瞎了眼吗?放着拂柳这么好的女子不关注,竟是都去追捧那个心狠手辣的郦长亭!
这都什么世道!
“拂柳啊,不是我不想跟你说,实在是……”钱碧瑶一想到,那么多的好事都落在了郦长亭身上,那郦长亭今儿比赛不比赛的都没什么意义了。。
钱碧瑶这欲言又止的架势,却是让阳拂柳更加着急,抬手摁着扑通跳的心,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钱碧瑶迟疑了片刻,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告诉了阳拂柳。
扑通一声,阳拂柳竟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的!凌家医堡之前那么多年都没管过郦长亭,怎么会现在给她一块象征继承人的令牌?密令令牌一共三块!凭什么给郦长亭一块!
尽明月是四女官啊!就算尽余欢和郦长亭关系好,他凭什么能说动尽明月这个女官给郦长亭打下手?!这根本说不通!说不通的!这一定都是假的!是假的!是郦长亭的阴谋诡计才对!”
阳拂柳哭着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落下来。
如果说,之前在长公主和临安郡主面前吃的那个亏,还是她自己准备不足的话,那么现在,此时此刻,不管她做多少准备多少努力,都是再没有机会跟郦长亭比较和争夺了!
在财力物力上,郦长亭即将接收凌家老爷子的家产。
在声明威望上,连四女官都愿意为她打下手,做她的陪衬,那么还有谁能小看了郦长亭?
尽明月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没有太子的默许,尽明月也不会答应!这也是太子认可的!
连太子都在侧面支持郦长亭了吗?
怪不得之前临安郡主看她的眼神那么的凉薄淡漠,原来是早就知道尽明月的决定,在看她这个天大的笑话罢了!
现在,跟郦长亭一伙的那些人,一定都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她的机关算计!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郦长亭只需要得到密令令牌,只需要得到尽明月的帮助,就可以将她甩开十万八千里之外。
她跟郦长亭早已不在一条线上,还如何比较?!
郦长亭高高在上,而她就还在地上的淤泥中挣扎着……
“不!!”阳拂柳不甘的喊着,痛苦的摇着头。
“拂柳,你别这样了,这都是事实啊。凌家医堡的人都来了,也都在比赛之前将消息散播出去了。现在看来,凌家医堡的那些长老们,那帮老狐狸根本是一直就在暗中观察郦长亭!说不定,以前暗中给她帮助的也是那帮老家伙!
他们利用郦长亭现在郦家站稳了脚跟之后,就给郦长亭一块令牌,让她在商会更有说话的权利,如此一来,真正危险的岂不是我郦家了?谁知道哪天,我郦家就被凌家医堡吞了也不一定!
还有那个尽明月,竟是不顾自己四女官的身份帮助那个小贱人!不也是有她自己的死心吗?我看她八成就是想让郦长亭嫁给尽余欢!如此一来,我郦家的家产也就成了她将军府的了!我看这些人,全都是冲着我郦家家产来的!”
此刻,在钱碧瑶眼里,所有人都是奔着郦家的银子来的,而不是因为长亭本身的出色。
即便是,她也绝不会承认。
阳拂柳此刻已经被打击的无以复加。
她想象不到,这世上是不是比这更重的打击等着她,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任何斗志和希望了。
而阳拂柳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还有比这可怕恐怖百倍的打击等着她!
“拂柳,你知道吗?现在消息出来了,公公竟也是毫不犹豫的站在郦长亭一边,还说不管郦长亭比赛输赢,都会将郦家的三个别院送给她,当做是奖励。老头子竟是如此送人情!那其中一座别院还是老爷答应送给我的呢!竟也白白便宜了那小贱人!!”
钱碧瑶说着,不由捶胸顿足。
她现在这光景,还指着那别院多支撑一阵呢!现在却是被郦宗南送给了长亭,钱碧瑶如何不气。
“大老爷如此做,也是为了做给凌家医堡和姑奶奶以及其他人看的,连凌家医堡都表态了,大老爷自是不会坐视不管。而且,以郦长亭现在的身份,必定是更加多的商户跑到郦家来巴结,对郦家的生意自是有帮助的,有这等好事,大老爷自然看在眼里,不过是区区几个别院,比起将来跟凌家医堡的合作来说,哪个更加重要,不言而喻吧……”
阳拂柳呆呆开口,眼神涣散,神情萎靡。
如果说,之前她还认为,以郦长亭练那几年的古琴来说,或许出奇制胜还可以,但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郦长亭是没有任何取胜的把握。
阳拂柳将这一切分析的极为透彻,她就等着郦长亭落败之后好落井下石了!
却是在比赛的其他方面全都算漏了!
算漏了凌家医堡!
算漏了尽明月!
甚至算漏了见风转舵的郦宗南!
阳拂柳感觉,自己已经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了,再也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了。
“郦长亭!郦长亭!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绝不会……”
任凭钱碧瑶在一旁喊着她的名字,阳拂柳却好似魔怔了一般,自顾自的喊着,双手在身前狂乱的挥舞着,好像是郦长亭就在面前,她要将她撕碎为止。
……
比赛已经开始,长亭看着端坐上方的皇上和太后,反倒没了之前的紧张和担心。
其实皇上和太后,也不过是**凡胎,不过是因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彰显了不同罢了。
听说当今圣上不仅是孝子,更是勤政明君,至于太后嘛,风评却不怎么好,还有传言说太后不仅老谋深算腹黑阴沉,有时候未达目的还会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宫里的娘娘们都很打怵这个厉害的老太太,尤其是皇后。
不过,这些都跟长亭没多大关系,反正她也不会入宫,宫里的生活离她十万八千里远呢!
身旁,紧挨着她的张宁清轻轻碰了碰她胳膊,小声说道,
“怎么没看到钱碧瑶呢?该不会是躲起来使坏了吧!”
张宁清的话,让长亭不觉眯起眼睛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