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航母，再也无法完工了。”
马卡洛夫的眼角，两颗晶莹的眼泪潸然滑落。
这是他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现在，这奋斗，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他不想努力了，而是伟大的强国没了。
“哥！”
罗峰虽然了解谢凯的想法，可终究觉得还是不能太装逼，装过头了，到时候人家不卖了。
乌克兰政府缺钱，想要卖瓦良格号，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到现在，俄罗斯政府都没有说不要那艘航母，所以不管谁，提出什么方案，都没用。
“确实无法完工了。乌克兰没有完善的配套。但是，这些航母，如果给另外一个国家，或许未来能重新获得新生，继续扛着红旗，驰骋在海洋上。”
确实是红旗。
只不过，不再是锤子镰刀红旗，而是五星红旗。
何况，中国的航母，只是守护自己的海疆，而不是如同苏联这般跟美国争夺世界霸权。
霸权有毛用，还不如安心挣小钱钱，没事儿多修点高铁，多修点高速公路啥的，多好。
“你为这艘航母而来？”马卡洛夫突然回过神来，直接问谢凯。
谢凯咧嘴一笑，“我为利润而来。苏联没了，很多二手的东西，在原来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作用，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廉价而又先进的设备跟技术……”
谭林在一边，如同木头一般。
谈话，他因为语言不通，根本就无法听明白谢凯他们说的什么，尤其是看到对方这么短的时间，神情连续变化了好几次，更是好奇。
好奇也没卵用。
“走吧，注定了。”甘克维奇深情地往了一眼在船坞里被脚手架围起来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
哪怕苏联再晚两三年解体，这艘航母，或许就制造出来了。
“现在注定的，也没什么。或许，这艘航母也可以获得重生。”谢凯笑嘻嘻地说道。
这艘航母，想要买回去，是没有可能的。
不管用什么理由，都没有可能。
乌克兰政府即使想卖，美国人也不会同意。
原因无他，船体现在已经建造了30%，原子蒸汽发生器也已经在车间开始组装。
这艘庞大的钢铁巨兽，设计的就是用核动力。
标准排水量达到60000吨，满载排水量超过80000吨的航母壳子，哪怕建造完成，设计时候预留的动力舱，根本就没法放进去普通发动机组来推动这样的庞然大物。
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核动力。
美国即使失去了苏联这个强劲的对手，也不会留下任何隐患的。
作为小弟的西方国家，不能买，要不然，会挑战他们大哥的地位；其他非北约体系内的，更不能买，买了万一真的重新建造起来……
“挪威船厂已经付了定金，需求很着急；美国钢铁公司的代表今天来了，这里就会开始动工拆除……”马卡洛夫突然开口说到。
“或许，世界经济形势不好，挪威船厂最后会取消订单呢？再或许，美国人会觉得450美元每吨的废钢价格，不符合需求呢？达瓦里氏，如果真的有这一天，我们可以给每吨250美元的价格收购这些废钢，不过，我希望拆除的时候，考虑到后续使用，也许，以后我们会用这样的钢铁来造船……”
谢凯知道历史，也知道这艘航母的最终命运。
挪威的造船公司本来就是帮着美国下手的，6艘很着急的商船订单，只有0号船坞才能建造，最终，当拆除到了一定程度时，挪威造船公司会取消订单，陪几百万的违约金；而美国人，只会给每吨150美元把这航母用的特种钢材买走。
据说，美国人买回去后，好像用来建造了美国尼米兹级核动力航母的CVN-76里根号，剩下的部分更是用来建造了尼米兹级的第十艘，也是最后一艘的CVN-77乔治·布什号。
当然，都是据说，没有证据可考的。
反正谢凯认为，要是买回去，即使不用来建造航母，这些材料用来建造军舰，也是可以用的。
航母建造成本太高，在设计建造的时候，就必须考虑更长的使用寿命。这就使得结构强度高，需要用到的材料也都是高强度的。
这些材料，不能浪费。
“你们购买？”马卡洛夫没有说谢凯报的价格太低，哪怕美国人给了450美元每吨。
国际市场上，废旧钢铁的价格，也只在200美元左右。
谢凯说的，真有可能成为事实的。
“哥，你买这个干啥？”罗峰真的急了。
不是因为谢凯跟美国人抢航母拆解下来的废旧材料，而是谢凯继续说下去，搞不好，身份就暴露了。
“赚钱啊。我不是为了发财而来的么？刚好，我认识一家大型造船厂的采购负责人。”谢凯一脸笑意，随后对着皱眉思索着他来路的马卡洛夫说道：“厂长达瓦里氏，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瓦良格号的人，我想看看瓦良格号，不知道能否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马卡洛夫看着谢凯，眉头皱得更紧。
他刚才就问了，谢凯是否为航母而来。
可谢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现在看来，倒真的是如此了。
也没说话，伸手示意让谢凯跟他走。
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再回头看船坞中如同建筑工地，甚至看不出雏形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航母。
这艘航母，应该今天就会开工拆解。
甚至，命令可能会由马卡洛夫亲自下达。
倒是甘克维奇，一走一回头，越看这艘航母，眼角越湿润。
一个七十多的老人，一个曾经掌控着整个造船厂所有一切的老人，此刻，如同精气神全都被抽空了一般。
这艘航母，已经胎死腹中了。
一路上，马卡洛夫一直都没说话。
谢凯理解他的心情，什么都没问。
倒是罗峰，不停地提醒谢凯，应该早点离开。
待的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
可谢凯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危险一样，这还是那个谨慎的谢凯么？
他们哪里知道，谢凯这一路上，心中都在不断地盘算，究竟如何才能以最快速度得到瓦良格号放在工艺室里面的那套完整的技术图纸。
只要说服了眼前这位，事情也就容易了。
总不能等航母到位了，图纸也搞回去了，分析很长时间，然后才发现缺失了全套的图纸不是？
瓦良格号航母的技术图纸，数十万张。
根据谢凯的了解，实际上，国内是没有得到任何图纸的。
毕竟，在这方面，乌克兰人没有这么大方，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如同网上说的那样，在美国的压力下，乌克兰人不得不把核心零部件拆掉，但是却在航母内装上了图纸；更不可能如同网上流传最广的说法那样，是国内在购买航母壳子的时候，同时也得到了航母的数十吨图纸，回国后发现，航母图纸缺失了最关键的部分，在提供给中国之前，俄罗斯跟乌克兰的情报人员就取走了关键图纸，最后是某些人通过私人关系才搞回缺失的关键图纸……
所有的传言，那都是传言。
毕竟，跟乌克兰人合作这么多，谢凯清楚地知道，乌克兰人没有那么大方。
哪怕是技术引进工作，给了大量的资金，乌克兰人除了提供图纸，技术指导啥的都是没人问他们就不说。
技术可以买来，经验是无法买来的。
真实情况是国内从乌克兰只买回去了一个壳子。
之所以能成为辽林舰，是因为国内在逆向工程上的惊人天赋。
买回瓦良格号，国内如何做的？当初谢凯看了辽林号总师的演讲，国内几乎是从无到有，逆向测绘仿制。为此，国家还专门花费巨资建造了一艘1：1的陆上水泥航母模型，为的就是研究航母缆线布放、尺寸测量、飞机模型布放、雷达、舰载武器等提供测试平台。
现在，谢凯希望能搞到这艘航母的图纸。
只要真的能搞到这套图纸，将会节省大量的经费，更重要的是节约更多的时间。
有了图纸，就能参照，至少知道如何下手。
哪怕现在国内正在建造707航母，可吨位差了太多，加上航母结构跟作用等都是不同。
“那就是瓦良格号了。”
还有很远，谢凯就看到了矗立在远处的瓦良格号。
在瓦良格号旁边，矗立着数台停下来的吊车。
这艘航母，建造程度大约70%，正在进行舾装工作，现在所有工程都停工了。
阳关照耀下，这艘航母呈现出红色。
生锈了！
而且锈迹布满了整个船身。
“按照计划，这艘航母，现在应该已经进行海试了。”马卡洛夫脚步明显加快了，同时，也说话了。
瓦良格号，在88年11月25日下水；按照库兹涅佐夫号的建造进度，舾装工作三年半左右就可以完成，从而进行海试。
然而，在这艘航母下水之前，苏联的财政，几乎就无力支撑了。
舾装工作，几乎一半都没有完成。
进度一直都非常缓慢，最后到苏联不再了，这艘航母几乎就完全停工了。
没有财政拨款，其他的加盟共和国生产的各种设备，不给钱，就没可能运过来。
而乌克兰政府，恰好是没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