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

重生莲亭追东方 林平之

饭后,未免引起那青城派之人注目,杨莲亭与东方不败两个并不在客栈里枯等,反倒是出了门去。

两人才刚想去镖局附近走一遭,就见到那门口好几个骑者纵马出来,一路沿这青石板路往北城门疾驰而去,神情间像是很有几分焦急。

杨莲亭见状,不由说道:“难不成是镖局里出了甚么事么,竟如此慌张!”

东方不败略皱眉,讲道:“想必不是因着青城派的干系。那余沧海定计时才是几日前的事情,你我两个还是偷听而来,应不至这样快便走漏风声。”

杨莲亭想想也是,那难不成又是有甚么旁的灾祸?

东方不败见他在这里想得拧了,便柔声一笑,劝他道:“莲弟莫要在这里瞎猜,不如我两个跟过去瞧一瞧,便能晓得来龙去脉了。”

杨莲亭就笑道:“教主说得极是。”

因是要跟踪人的,若是也骑起马来未免声势过大,于是两人就只钻进一个巷子里头,操近处用那轻身的功夫朝北城掠去。

不多时到了城外,就是一片山坡,上头有一片树林,看起来颇为浓密。林外有几匹马拴在那里,马上之人却是不见,该是入到林子里去了。

东方不败又道:“这像是在林子里寻甚么人。”

杨莲亭也说:“也不知是追杀还是怎地,左右先进去再说罢。”

东方不败亦以为然,越过那几匹马,就和杨莲亭一同进了林子。

这时天方过午,只是因着近冬的缘故,天气也有些冷了,日头也不激烈。不过林子里繁木荫蔽,倒是没让些光透下来,显得有几分阴暗。

进来后方知这树林果然茂密,居然一眼望不到头,耳边也听得虫鸣鸟啼,暗中更有兽语随风而来,似有些大兽蠢蠢欲动。

杨莲亭与东方不败艺高胆大,自然不会惧怕这个,仔细听那周围的动静,却也没发觉先前进来的那几个骑者。耽误了这一会的功夫,竟不能找见他们了,两人对视一眼,就往林子里进得更深。

不过既无打斗、亦无人声,想来还是寻人罢。

东方不败心里已然有些猜测,杨莲亭看他面上没甚么神情,以为他心里不爽快,就小心执了他的手掌,对他说道:“若是教主乏了,就让我背着走罢?”

怔了一下,东方不败笑道:“莲弟不必担心与我。”走了一段,他忽然见着灌木深处有一片碎布,就赶忙几步走过去,伸手捡了出来。

杨莲亭也赶紧跟上,凑过去看。

这是一块质地上好的碎步,像是从锦衣上刮下来的,大多都是富人家的子弟才能穿在身上。那些个镖师走南闯北,在江湖上打滚,当然不会用这样好的料子。难不成是有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在这林子里遇难了?

东方不败手指捻了捻这锦布,轻轻一笑:“莲弟,林震南家里头可是有一个独子?”

杨莲亭回想一番,点头道:“倒是听过,曾拜在了岳不群那伪君子手下做弟子的,名字却不记得了。”

这等小角色,不过是身怀一部《辟邪剑谱》,才能在江湖上给人提上一提,实则并不被人看重。东方不败一世枭雄,只晓得林家有这么一个儿子从灭门之祸中活了下来,却没留意他叫甚么,此时也是想不起来。

东方不败笑道:“我看之前你我都想得岔了。该是林家淘气的娃儿偷偷离开了家里,到了此处来。这林子里头猛兽众多,那些个镖师自是不放心少主的安全,才匆匆赶来。”又把碎步递给他莲弟看,“不大的娃儿又能有多少本事,到这危险的地方来了,大约便是在丛里跌倒,把衣裳刮破了罢。”

杨莲亭寻思也是如此,便说:“应如教主所言。”

两人想得差不多,却也没甚么要去助人的打算,既不是出了甚么大事,自然与他两个无干。于是就转过身去,一同往林子外头行去。

正当时,不远处忽然有发出一声惊叫,像是个孩童的嗓音。东方不败看那杨莲亭一眼,奇道:“我原不爱管这闲事,不曾想却遇到了。”

这时在林子里遇难的孩童,若非方才东方不败所推测的林家小儿,却还有哪个?杨莲亭往头上抓了一把,说道:“教主,可要去看看?”

东方不败本来不是个好心肠的,不过现下做了“女子”,心里就比从前软了几分,而今听那孩童实在叫得凄惨,便点一点头:“都碰上了,就去搭把手罢。”

杨莲亭自是以东方不败马首是瞻,他见他老婆发了善心,就连忙答应,说道:“就去看上一看。”

两人便循着声音的来处而去,扒开几根垂下来的老藤,就见着一个孩童弓腿站在那里,双手死死捏着一根儿臂粗的树枝——前头有些尖锐,正挡在面前不住挥舞。乍看去还有些招式的模样,却是力气不济、舞得也实在凌乱了些。

那孩童对面伏着一头野狼,看身形已是个成年的了,两只眼睛绿莹莹的,像是饿了许久,该是要扑过去择人而噬的。只是身上又有伤口,淋漓地流血,想是拿孩童适才慌乱挥舞,将它恰巧伤了,才让它有些投鼠忌器,在想法子要弄掉那根树枝呢!

若是东方不败与杨莲亭两个这时不赖,这孩童想必撑不了多久,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也就顺手将他救上一救。

只见东方不败抬起手,弹了一缕指风过去,正中狼头。那野狼嚎叫一声,扑在地上痛得打滚,这时东方不败已掠了过去,举掌往它头上一拍,就将它打死。

孩童仍是怔愣着,见到野狼死去,才觉出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东方不败低头看这孩童,见他不过七八岁年纪,生得很是俊秀,且双眼澄明,眉宇之间还有几分倔强之气,只是神气未免显得有些急躁了。如今他白皙的脸蛋上都沾了土灰,衣裳也破了好些口子,汗珠黏湿了头发,看起来十分狼狈。

孩童喘了两口气,站起身,躬身行礼:“小子林平之,多谢两位前辈救命之恩。”

东方不败见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懂得礼数,也不禁在心里赞了一声林家的家教,便笑问:“林小公子是哪里的人家,为何独自到了这林子里来?”

杨莲亭也走过来,站在他老婆身侧对着娃儿说道:“你这娃娃胆子真是不小,我两个要再晚来一刻,你岂不是就没有了命在!”

林平之抬头看这两人,一个是相貌极美的红衣女子,另一个则是粗豪大汉,口气也是一个柔和一个粗犷,乍一看实在不搭,再看几眼却觉得这景象熨帖起来。他年纪小,倒没甚么旁的想法,只是刚刚死里逃生,正在骇怕,又因东方不败救了他性命、说话也随和,便对他有些亲近,答道:“我爹爹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平日里我都随他习武。在镖局里镖头们总不与我真个动手,我想要明白自个学了几分本领,就想到这林子里与一些野物试试手脚,没料想遇上这等祸事。”他说到这里眼圈儿一红,也有些委屈,“我如今可算知道啦,那些镖头们寻常都是让着我……”

东方不败从未与孩童打过交道,如今在这里听他说了一通,颇觉有趣,便安慰一句:“你年纪尚小,学武之事无需过虑。”

林平之却不这般以为,急道:“人皆言道习武愈早、成就愈快,我现下连一头野狼都比之不上,日后还有甚么想头?”他说罢也觉语气不当,忙又致歉道,“小子无状,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东方不败唇边带笑:“无妨,我不怪你。”又道,“虽说年少学武有所成者更高,却并非全然如此,后起之秀亦能成名。而且你如今身子尚未长成,安知日后没得成就?还是按部就班、沉心静气才好。”

林平之这话倒是听了进去,想一想也觉着有些道理,就也露出个笑来,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杨莲亭给他老婆晾在一边许久,看这一大一小谈得融洽,不禁有些妒火上身,就凑到东方不败耳边,低声嚷道:“你与他说这许多做甚么?”

东方不败莞尔,刚要安抚他几句,旁边的林子里又是一阵抖抖索索,侧头看去,原来是走出了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