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里自然有相熟的人,寇溪从他那里得知,霍心雨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
“她申诉了几次想要见家里人,顾哥也打过招呼了说让我们多关照关照她。但是我们确实也给她家里去了电话,甚至还违反规定让她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但是没想到,那边接到她的电话就是好一通骂。这个情况,我们倒是见过不少。出了事儿,家里人嫌弃丢人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断绝关系的,这事儿不少见。”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的小头头对寇溪说道。
“后来这婆家人倒是来了,来了就对她一通臭骂。还代表她丈夫跟她离婚,她那个丈夫也被关在了我们这。我们那时候还多此一举的问她丈夫想不想见见她,两口子一起坐牢还要离婚的,这种情况我们也没见到过。一般都是外头那个嫌弃里头的犯了事儿,一离一个准儿的。”有钱能使磨推鬼,有顾沉的面子在,霍心雨在看守所里的日子还算不错。
虽然吃着窝窝头喝着一丁点油水都没有的白菜汤,但某些事情还能网开一面的。可惜刘长锁嫌弃她嫌弃的要命,压根就不想再看见她。刘长锁拒绝与她见面的事情被霍心雨知道之后,彻底成了压断她精神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翠莲的冷漠,她心里明白。最为家里的小女儿,霍心雨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很是嫌弃自己是个女孩。虽说她是霍大贵跟李翠莲亲生女儿,看着在这个家最是名正言顺。但三姐妹攥在一起相比较,霍大贵最疼的是那个幼年丧母早早嫁人的长女霍娇娇,李翠莲最疼的是一无是处的拖油瓶张瑶。
就算是她是全家唯一一个大学生,可依然改变不了两个姐姐在父母心中的位置。更不要说霍大贵对长子霍安的愧疚,李翠莲对幼子霍鲁的期盼跟溺爱。如若不然,李翠莲也不会在霍心雨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教育她'考个中专整个文凭,嫁个好人家给妈长脸。考不上中专你就找个眼瞎腿瘸的懒汉,多要点彩礼也不枉费这些年吃我的大米。’
童年的不受重视,青春期的几次羞辱,奄奄一息时候的遗弃,重获新生之后的利用。当一个女孩所有的悲剧都源于原生家庭一个失败的母亲,霍心雨能有一个健康的心理那就是怪事了。
嫉妒寇溪,抱怨寇溪,从来都不是霍心雨心里面真正的情绪。她自己都不清楚,她这些年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只是希望能够得到李翠莲的关注。她渴望父母的爱,想要得到父母的爱,祈求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近的人一丝丝的怜悯一点点的关心。
霍心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明明有父有母过的却不如寇溪一个没妈的孩子。凭什么,寇溪的家里人那么爱她宠着她。
李翠莲的决绝就是对霍心雨最好的一味毒药,再冲着寇溪发泄完心底的愤恨之后。霍心雨撞了墙,选择用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我都想不到,我这辈子居然会来给她收尸!”霍心雨在看守所里自杀身亡,联系家属的时候顾沉提醒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就不要通知她的母亲了。毕竟同父异母的姐姐还在这边,让她们签字、认领配合丧葬事宜就好。
那看守所的领导很感谢顾沉,亲自派人去霍娇娇家里将她接了过去。霍娇娇看过监控录像,确认霍心雨因为精神状况导致自杀,并且在确认书上签了字。然后与寇溪、顾沉、钱墩儿一起来到了火葬场,一同送了霍心雨最后一程。
“我也没想到,她这一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寇溪心里说不出滋味来,说恨谈不上,说伤心也谈不上。
“妈,骨灰咋办啊?”钱墩儿抱着霍心雨的骨灰盒走出来,看着霍娇娇心里泛着嘀咕:“要不然,给我老舅打个电话,给她送回去?”说完他还挺生气:“刘长锁不是还没办手续么,按理说应该归他管啊。”
“行了,那头听说她死了,乐的都要背过气去了。”霍娇娇没好气道:“哼,要是刘长锁没进去还行,没准趁机能要两个钱儿。这刘长锁在里头关着,也没胆子质疑死因。”
霍娇娇拧着眉毛,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极其不情愿的给霍鲁家里去了个电话,那边电话接通,霍娇娇便道:“霍鲁在不?我有急事找他。”
接电话的人是李翠莲,她没听出来霍娇娇的声音,反问一句:“啊,他出去干活去了,你是谁呀?”
“我是霍娇娇,你是谁呀?”霍娇娇听出来是李翠莲,偏偏就不想认人。
“啊,我是你妈!”李翠莲听见是霍娇娇还挺高兴,声音有几分轻快:“你挺好的呗?他们都说你们在那旮沓挣钱了,过得咋样啊?”
霍娇娇不耐烦的说道:“啊,还行吧。那个啥,心雨出事儿了,你们知道不?”
李翠莲当然知道,她不仅知道霍心雨犯了罪违了法更知道霍心雨胆大包天的去触了寇溪的霉头。傻了吧唧的在人家家里当保姆,还想把孩子卖给人贩子。
“她干的那些不是人的事儿,俺们可不知道啊。啥都不知道,跟俺们可没关系。”说完又忍不住大骂霍心雨:“你说她是不是虎啊,寇溪新找的男人多厉害多有钱啊。她自己傻德行心里没点数么,还不觉孬呢。偷孩子,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再说了,寇溪又不是不认识俺们,孩子丢了立马就得找我们来。她跑没影儿了,这不是把俺们往死里祸害么。万一寇溪发起狠,把我们都杀了,咋整啊!”
说的倒是挺有道理,原来这才是李翠莲跟霍鲁明哲保身的原因。想来倒也挺符合正常人的想法,也更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
“那你知不知道,霍心雨在看守所自杀了?”霍娇娇面无表情的问道。
“啥?”李翠莲高喊一声:“你再说一遍,咋地了?”
“她自杀了,死在看守所里了。现在闹得可大了,你们赶紧过来一个人看看咋处理吧。”霍娇娇趁机吓唬李翠莲:“这边还没有判刑呢,也不知道是因为还有同伙没敢供出来啊,还是后悔了,还是咋地了。反正是死了,我都看见录像了,自己碰墙磕死的。人家送到火葬场来了,看看你们谁过来一趟。”
“火化了?”李翠莲抽了一口气,哑着声音道。
“家属不来签字不敢火化啊,在这里头冻着呢。人家就管二十四小时,过了今天就开始收费了。这玩意没有按天算,一交就是一年的钱。你们商量商量,咋整啊?”霍娇娇张嘴就是胡话,身边倒是没有人打断。
寇溪猜也猜得出来李翠莲是个什么反应,果不其然李翠莲立马说道:“那还等啥呀?谁有功夫去啊,都在家干活呢。赶紧烧了吧,省着祸害人。”
“骨灰咋办啊?我找人给你捎回家去?人家老刘家不管啊现在!”霍娇娇口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烧了之后,你找个地方埋了,要不就扬了吧。”李翠莲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一副急于撇清干系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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