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问情

“云世子,你我同坐一辆马车,这似乎不太合规矩吧。”谢卿轻笑道。

云锦手执茶杯,茶水从壶嘴倾泻而出,周遭笼罩着白白的烟雾。

“谢姑娘可不是守规矩的人。”云锦递给她一杯茶。

谢卿接过,轻轻一嗅,笑道:“云世子,说真的,若是你我早些年就认识,我们一定会是朋友、知己。”甚至是夫妻。谢卿莞尔一笑,若是李云卿认识云锦,那她必然不会选择嫁给赵天麟,她当初看中的就是赵天麟的至真至纯,然而现在方知,什么真,什么纯?分明就是个傻白甜。

而云锦则像是天山上的雪莲,不与世俗同流,静静绽放,花开花落皆随心。

云锦笑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谢卿神色微楞,她明明是怀疑他排斥他的,但是只要一接触又忍不住觉得好像他们天生就是契合的,你似乎懂我,我也似乎懂你,似乎很玄妙,又似乎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云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然你若是不想答,也可以不答。”

“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云锦浅笑道。

谢卿垂眸说道:“我昨天听你和柳小姐说,你喜欢的人是李云卿,是真的吗?”

她知道她不该问这个问题,问了很有可能会引起云锦的怀疑,但是不知为何,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好像如果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前世的李云卿就没有白活,至少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的至真至纯的人。

谢卿鼓足了勇气,看着云锦的眼睛。

而云锦对上谢卿的眼睛,他看到了她眼神中的期待,还有一种莫名的欣喜。

“是真的。”终于,云锦点了点头,“我曾经远远地见过她,一袭红衣,明媚倾城,肆意飞扬,我很羡慕她,我曾经在想究竟是哪个儿郎这般有福气,能娶她为妻,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会不会是我,云锦这副残破的身体,只适合孤独终老。”

说不上是哪种喜欢,或许是儿女之情,思慕的喜欢,又或许仅仅是喜欢她的肆意飞扬,因为羡慕所以喜欢。

谢卿莞尔一笑,这就够了。同时,又忍不住生出一种遗憾来,为什么李云卿没有认识云锦,这样她一定不会选择赵天麟,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抄家灭族之祸。

“喜欢就要去争取啊,你都没表明心迹,怎么知道李云卿不会喜欢你呢。”

云锦浅笑道:“你好像很希望我能娶李云卿啊。”

谢卿摇头:“都说李家是通敌叛国,但是我却是不信的,我父亲的手札上写着前朝末帝残暴无道,丞相李穆,还有你的父亲镇南王两人一文一武帮助先帝起兵,推翻前朝暴政,减低如今的大越。李穆出身世家大族,底蕴可比赵家人深多了,而且他看似是文臣,实际上排兵布阵,样样皆通,他若是想坐上那个位置,早在攻陷皇城的时候就做了,可比等到现在。

当初若是娶李云卿的人是你,李家也就不会和皇族扯上关系,就不会引来那么多的嫉妒,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云锦淡笑道:“照你的说法,李家的灭族,倒是云锦的不是了,若我当初勇敢一点,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谢卿摇头:“我又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李家灭族到底和你无关,我就是惋惜哀叹几句,你别放在心上了。”

突然又想起来,她方才还说不要和皇族扯上关系,眼下赵天麟的未婚妻可不就是云锦的妹妹嘛。

“嗯,云世子,现在的未来赵王妃是你妹妹,你多加小心,别成了人家的靶子。”善意的提醒,镇南王府越是风光,就越是如同放在上火烤,危机四伏。

云锦淡笑着摇了摇头……

忠勇侯府到了,谢卿下了马车,然而云锦也跟着下了马车。

“你要进去?”谢卿歪着头看云锦,让堂堂镇南王世子云锦这个平日里连门都不爱出的人送她回来,已经是难得了,这要是再进门去,她想谢卿这个名字很快就被全京城的人知道了。

云锦莞尔:“你不是说让我别当了别人的靶子吗,我正好去拜访拜访忠勇侯府的谢老夫人。”

皇帝最忌讳的是拉帮结派,云芷絮成为赵王妃是铁打的事实,镇南王府已经被归为是赵王一脉了,那他现在就和谢家交好,登门拜访谢家,看谁还会认为他是赵王一脉。

谢卿嘴角一抽:“你怎么不说你娶个谢家姑娘,这样子就没人拿你当靶子了呢。”

云锦笑而不语:“走吧,带我去拜访谢老夫人。”

终年不见踪影的镇南王世子云锦亲自送五小姐回来,还要拜访谢老夫人,这个消息让府中的人均是一怔。

谢老夫人院子里

“快请世子和五小姐进来。”谢老夫人连忙吩咐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谢琦坐在下方,闷闷不乐:“祖母,您这么激动做什么呢。五妹妹她可是将云小姐得罪了,指不定现在云世子是来问罪的呢。”

谢琦一回府,就在谢老夫人面前说的眉飞色舞,谢卿将云小姐推下假山,云小姐差点都毁容了,人被云世子带回府中了,说是陪陪云小姐,实际上就是问罪呢云云。

谢老夫人听得火冒三丈,云锦虽然鲜少出现在众人前,但是镇南王府是个特别的存在,谁都不知道云锦手里的底牌是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有,不然镇南王府不会屹立这么多年不倒。

“琦儿,云世子面前不可胡说。”谢老夫人斥了一句。

谢琦咕咕嚷嚷,满脸不开心,给旁边的李氏使眼色。李氏低声劝道:“琦儿,你先忍忍。”

李氏做了这么多年的侯夫人,偶尔也进宫去看看淑妃,在这些事情上,比谢琦看得明白,云锦登门造访,这是一个讯号,镇南王府有心和忠勇侯府交好的讯号,若真是如此,那对于忠勇侯府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无论是李氏也好,还是谢琦也白,最终都是依靠着忠勇侯府,若是侯府不景气,那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多时,就见云锦与谢卿并肩走了进来。

谢老夫人眼皮微跳,这么看来两人倒是十分之般配啊,虽然谢卿的身份低了些,但是云锦身体孱弱,据说活不过二十五岁,因而大家族的里的姑娘是不愿意嫁给他的,毕竟没人想守寡。

男女有别,通常都是一前一后走,这两人却并肩走,容不得谢老夫人所想,云锦是不是看上了谢卿。

实际上还真是谢老夫人多想了,从前的李云卿骄傲肆意,从来不将这些规矩看在眼里,和男子并肩走最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云锦显然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规矩是什么?能吃么?好吃么?

“云锦见过谢老夫人。”云锦朝谢老夫人拱手行了一礼。

谢卿也屈膝行礼:“孙女儿见过祖母。”

谢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摆手:“快起来,世子请坐,小五也坐。”

“老夫人,舍妹胡闹,昨日冒昧请谢姑娘留宿府中一日,还请老夫人见谅。”

“不妨事,女孩家关系好,留宿不是什么大事。”谢老夫人笑着说道,“倒是小五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云锦看了看旁边的谢卿,笑道:“老夫人客气了。谢姑娘,在下已经安全送到了,那在下也就不多留了,告辞。”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王嬷嬷,送世子出门。”

云锦一走,谢卿也就跟着告退,谢老夫人也没留她。

“祖母,你看看她,回来了,也不好好陪陪祖母,就知道关心她那个娘。”谢琦是抓住什么就说什么。

往日里,谢老夫人也朕听进去了,不过今日就不一样了,“琦儿,你是个大家闺秀,说话怎么能这么刻薄呢。林氏是她生母,她关心生母也是应该的。”

李氏笑着打圆场:“老夫人,琦儿她小孩子家家的,就喜欢闹些小脾气。”

“琦儿,你还长房嫡女,到底不能像你五妹妹那样,你的一言一行都尤为重要。”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你母亲说得对,你是长房嫡女,跟其他人不同,你又多和茹儿学学。”

谢琦耷拉着脸,怎么人人都要她和姐姐谢茹学。即便是谢茹是她同父同母的姐姐,可是人人都说要她多和谢茹学学,可不就是说她不如谢茹嘛。高低的落差感,让谢琦很是不开心,可是这份不开心只能存在心里,连自己的亲娘李氏也不能说,不然就只能得一顿骂。

“祖母,娘,我回房去了。”

谢琦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谢老夫人瞧着有些不对劲:“这琦儿是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啊。”

李氏笑着说道:“她那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不喜欢别人说她不好。”

谢老夫人转了转手里的佛珠,沉思片刻,道:“琦儿这性子还是要改一改,现在怎么样都好,可是日后嫁到夫家,若还是这样,是要吃亏的。”

“老夫人您放心,儿媳省的。”李氏点了点头,“我瞧着茹儿也快从宫里回来了,到时候让茹儿多指点指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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