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公主脸色微红,笑道:“本公主要嫁人了,不如谢卿你给本公主包个大红封好了。”
“公主要嫁人了?驸马人选已经定下了?”谢卿问道,“不知是哪家儿郎有福气,娶到公主?”
临安公主要嫁的人是她本人亲自挑选的,不为感情,只为利益。谢卿倒是好奇,临安公主最终挑了谁。
“他不是哪家的贵族子弟,是我外祖麾下的一个校尉,父母双亡,但是才能品性皆是一流,只要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临安公主微笑着说道。
谢卿抬眸看向临安公主,“公主见过此人了?”
临安公主摇了摇头:“这倒没有,我身在皇宫,又怎么能见到呢。眼下他人在西北,我让外祖仔细地考察过,又派遣了心腹偷偷去查看,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本公主相信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本公主的驸马了。”
“能得公主如此评价,想来的确不错,谢卿恭喜公主得遇良人了。”谢卿朝临安公主笑着说道。
“希望本公主没有看错人。”临安公主轻叹一声,道,“不过本公主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就像本公主初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我定能成为朋友。”
临安公主并不是一个随便相信人的人,所以她鲜少和人交心,唯独谢卿。或许人和人之间是讲眼缘的,有的人一看就会觉得相逢恨晚,而有的人则是一看就是知道相看两相厌。
谢卿嫣然一笑,道:“这还真是谢卿的荣幸,公主,其实你是个很好的女子,聪明大方,最难得是你是个真正的以大局为重的人。”
“当然了,我生在皇家,又是皇后的嫡出公主,母后不得宠,若是我再不争气一点,我们母女的日子不好过。”临安公主的笑容有些苦涩。
“人人只道生在皇家是多么幸运,但是实际呢,即便是有穿不尽的华服,享不完的美食,可是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活着,日日都要算计,其实很累。”
谢卿轻轻拍了拍临安公主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她分明看到临安公主眼角微微泛着水光。
临安公主拭去眼角的泪珠,笑道:“哎,我这是怎么了,倒是矫情起来了。”
“公主你很聪明,擅于伪装自己,但是你终究还是个女子,这不是矫情,是你的心声。”谢卿温声说道。
临安公主骨子里是个坚强的人,她想必鲜少在外人面前掉眼泪,而她今日在谢卿面前却毫不设防,显然她是真的将谢卿当做知己。
方才临安公主的那番话,谢卿也相信这是临安公主内心深处的声音。其实临安公主若并非出生在皇家,她或许也会像从前的李云卿一样,活的潇洒有肆意。
“谢卿,其实老实说,虽然有外祖父的一再保证,我也派了心腹去查看,可是我终究没有见到他本人,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
即便是已经做了最妥善的安排,可是临安公主没有亲眼见到,心里终归还是不太放心。
“公主,眼下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不要再多想了,多想无益。”
临安公主瘪了瘪嘴,道:“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我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我的良人。”
“公主,你要知道在大越很多女子出嫁前根本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子。”谢卿淡淡地说道,“况且,即便是亲眼见过,接触过,甚至是认识了很多年的青梅竹马,也可能会发现他并不是自己的良人。”
比如说赵天麟,她和赵天麟相识多年,而且对他也是知根知底,结果呢,她还不是瞎了眼。
青梅竹马,相识已久,这些未必都可靠。
“倘若公主发现对方并不是你的良人,公主当会如何?”谢卿忽然生出好奇心来,若是临安公主她又会怎么做?
临安公主想了想,道:“若是我发现他不是我的良人,若是在我可以接纳的范围内,那我就姑且忍了,但是若是我不能接受,那我就不嫁了。”
“若是那人品行卑劣呢?”
“品行卑劣的人,那就更不能嫁了,实在惹急了本公主,本公主就偷偷杀了他,这门婚事就作废了。”临安公主很是霸气地说道。
谢卿捂着嘴笑道:“公主不愧是公主。”
“在本公主可以任意妄为的范围内,我当然不会委屈自己。”临安公主说时,神色一暗,“怕就怕,我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人,我却压不住,最终还受制于人。”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临安公主宁可加一个软弱无能的人,这样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控全局,但是若是遇到一个能力手腕皆在她之上,但是又偏偏和她不是一条心的,那就糟糕了。
“所以公主你选了一个父母双亡,没有任何势力背景的人?”谢卿眉梢微挑。
临安公主点了点头,道:“不错,知我者谢卿也。”
“公主,你是个好女子,上天会眷顾你的。”谢卿莞尔一笑,就像她一样,即便是她前世遇人不淑,但是老天爷却给了她第二次机会,还让她遇到云锦。
所以她始终相信上苍是仁慈的,至少因果循环,绝不会绕过谁。
临安公主扬唇一笑,道:“承你吉言了,我也希望孟飞扬不要让我失望。”
“孟飞扬?”谢卿眉头微皱,“公主是说你选定的驸马叫孟飞扬?”
临安公主点了点头:“对啊,他叫孟飞扬。”
“怎么了?谢卿你认识?”临安公主说完又兀自摇了摇头,“他人在西北,谢卿你怎么会认识呢。”
谢卿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笑道:“我确实不认识,只是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想来是有重名吧。”
“大越这么大,有重名的人多了去了。”临安公主倒也不在意。
然而,她不知道此刻谢卿内心的怀疑却越来越重。
孟飞扬,孟飞燕,名字这般相似,该不会是同族吧?
若真是名字相似倒也没什么,但是她记得云锦说过,祁王殿下肯定早有安排,他要重回朝堂,那他就必须要有武将势力,西北陈国公府可是武将之中的重要势力,若是孟飞扬祁王的人,这还真有可能。
孟飞扬这个名字,与祁王的妻子孟飞燕如此相似,他们莫不是这的有关系不成?
“公主,这个孟飞扬是哪里人士?”谢卿问道。
“淮阳。”临安公主答道,“他的背景很简单,祖籍淮阳,小时候家乡遭遇水患,他辗转到了西北,很小时候就进入西北军营了。”
淮阳孟氏,谢卿心跳瞬间加速,孟飞扬一定是祁王的人。相似的名字,同样的地方,若说是巧合,谢卿不相信。
临安公主的驸马是祁王的人,他日祁王登基,临安公主就是从龙之功。
“公主,眼下毅王和赵王争锋,你就真的不考虑他们其中一脉吗?”谢卿问道。
临安公主摇了摇头:“这两位皇兄,我都看不上。每一个成器的,毅王暴戾,难成明君,赵王软弱,恐为人左右,更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就父皇觉得好。”
临安公主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鄙夷,“谢卿你是不知道,从前赵王母子受宠的时候,叶德妃整日里挺胸抬头,很是傲气,而最近赵王母子失势,谢淑妃就开始活蹦乱跳了,毅王更是拉拢朝臣,得意的都快飞上天了。”
谢卿轻笑道:“眼下赵王母子的处境堪忧,毅王自然是飘飘然了,这一次,他大概是想将赵王母子永远的踩下去,让他们再也爬不上来。”
“何止是飘飘然,谢淑妃好歹还知道收敛一点,很多东西都是暗中进行,而毅王已经将自己当做太子看待了,甚至是将自己当成是皇帝了。”临安公主嗤笑道。
谢卿眉梢微挑,笑道:“听公主这语气,似乎很不看好毅王?”
临安公主反问道:“那你呢?你看好毅王吗?说起来毅王还是你表哥呢?”
“我该看好毅王吗?帝王心莫测,公主都说了毅王已经隐隐有将自己当做是皇帝一般看待了,这天底下只会有一位皇帝。”谢卿淡淡笑道,“这还没将赵王踩下去呢,毅王就已经得意地忘形了,更别提以后了。”
帝王侧卧之榻,岂容他人安睡。
赵天麟稳不住,永庆帝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这大越江山还轮不到他赵天毅来做主。
“至于表哥表妹什么的,公主你就别开玩笑了,他既不拿我当表妹,我也不拿他当表哥,就当做不认识好了。”
起初谢卿还真的有要扶持赵天毅的意思,不为其他,只因为能和赵王抗衡的就只有毅王,可是不过初次一接触,谢卿就明白,可是用毅王来对付赵王,但是若要扶持他,不可能。
“过犹不及,毅王是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临安公主摊开双手,做无奈状,“真不知道父皇看中他们什么了。”
谢卿轻笑道:“陛下膝下的皇子不少,可是若论杰出之辈,赵王和毅王的确是各种翘楚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落在临安公主眼里,赵王和毅王都不值一提,但是将这两人放在所有皇子中,确实他们能够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