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是真的!”
肖云不敢置信地重复,惊喜地转头向云相思求证。
云相思抿嘴点头,为难地看着地不省人事的苏红。
“前几天,我在城里见到王喜凤嫂子跟王桂芳嫂子,她们被一个叫赵大美的往煎饼糊糊桶里头扔死老鼠。我当时想着,咱们军嫂真是太不容易了,我要帮大家一把。”
她抿抿嘴,反正也走不掉了,索性把事情弄完。像杨靖之说的,忍不了了!
“魏安然特别支持我的想法,给我支了许多招。我到处找人帮忙,总算弄出点眉目出来,这才找杨靖之说这事。我晚夜校还有课,本来想把事情托给杨靖之的,可是苏红突然冲进来,无缘无故的……”
云相思瘪嘴,一副委屈隐忍的模样。
王云飞津津有味地看着各人神态,对云相思以退为进的招数深以为然。
应对满腔正义的热血战士,这招可不正合适嘛!尤其她还提出一个裹满蜂蜜的糖果,这诱人的甜头谁能拒绝?
果不其然,杨靖之挺身而出,大义凛然地接口。
“云相思同志在部队经历过什么,我想咱们没人不清楚。王霞那是咎由自取,而云相思也早证明了她超出常人的善良跟大度!如今她更是贯彻始终,言行一致,还想着咱们部队,可咱们部队给了她什么!”
杨靖之越说越激动,目光扫过荏弱无的云相思。
“不信任,冷漠,各种不实谣言甚至人身攻击!政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别寒了好人的心。政委,多为咱们受苦的军嫂跟负伤战士们想想吧。”
肖云脸颊肌肉抽搐两下,发亮的眼逐渐冷静下来,威严地看看一脸无辜的云相思。
这是她的条件?
云相思看明白这一眼的涵意,毕竟这是肖云想叫她看明白的。
她心里有些冷,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肖政委,杨靖之被苏红给气坏了,情绪有点激动。办厂的事其实是我的一个想法,部队这边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向外面公开招收工人……”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这想法很好,我带头表态,同意!”白震声如洪钟,大踏步走来,得到周围战士热烈附和!
白震温和地冲云相思点点头,瞅见地昏迷不醒的苏红,皱眉。
“还不把人弄醒?李爱军的转业书我批了,这些个闹事的家属都赶紧给我弄走!部队是讲人情,可更讲纪律!乌烟瘴气,不成体统!老肖啊,你这心软的毛病可得改改了,溺爱不成才啊。”
云相思垂下眼,对这个迟来的结果没有多少感觉。
李爱军也好,苏红也罢,注定是她生命的过客,她没那么多精力投放在他们身。不值得。
生命是有限的,这句话没人她更懂,她不想浪费。
“首长,既然您同意,那我心里也有底了,多不耽搁,我回学校课了。工厂的事情我会再跟杨靖之联络,请他居代为沟通,您看行吗?”
白震下打量她两眼,关心地询问:“行啊。你身体怎么样了?要保重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的。”
肖云也记起她负伤的事,和蔼地叮嘱她:“小云哪,你是个好同志,是咱们军嫂的楷模,首长说得对,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样才能做出更多有意义的事情。有什么困难跟部队提。”
云相思客气地谢过两位首长,跟战士们告别。
杨靖之又把自己家电话号码告诉她,欢迎她随时来访。
车子在一片善意的目光开走,空气弥漫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自古财帛动人心,军人也是人,自然希望帮助家人改善生活,无可厚非。
杨靖之什么都顾不得,转身回办公室打电话通风报信。
“魏安然我跟你说,你可得点心,看着你媳妇。她最近跟谁走得近?怎么坐那么好的轿车,还有钱开工厂?魏安然这苗头不对!”
魏安然放下手里的钢笔,转头望着外面不远处灯光明亮的招待所。那里一片灯红酒绿,是跟部队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你见着云相思了?”
听着魏安然平静的问话,杨靖之恨铁不成钢地把云相思刚来的事复述一遍,着重说明了轿车跟司机多么不寻常,云相思的态度却又多么亲近不设防。
魏安然眼神闪烁,灿若窗外寒星。
“靖之,我知道了,周末我回去。”
杨靖之松口气,笑着安慰他。
“老魏你别怪兄弟我多事,我是真不想看你走我的老路。云相思对你挺有心的,今天还特意给你表功。我真心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结果。”
“对了,我把我家电话给她了,叫她我家找老爷子老太太去。那俩天天在家闲着无聊呢,我叫他们帮你盯着点。”
魏安然当然承他的情,郑重谢过。
才挂电话,郑戎又急匆匆地赶回来,换解放鞋发请战贴。
“魏安然,走,再赌一把。”
魏安然重新拾起钢笔写作业。
“我现在没空。”
郑戎系好鞋带,起身抓向他手下的本子。
“写什么作业,又不是小学生!”
魏安然左手格挡,右手钢笔倒转笔帽,戳他虎口穴位。
“我的时间怎么安排,不需要郑大少爷费心。”
郑戎收手不及,又被他戳,虎口一疼,手指不由自主地僵硬瑟缩一秒。
而这一秒,已经足够。
魏安然手里锋利的笔尖险险停在他咽喉前,像是起了兴致,要在他身写画玩笑。
可是郑戎却感受到从那尖锐的一点,散发出的淡淡寒意,要命的寒意!
魏安然清冷的眼平静无波地看着他,缓缓收回钢笔,若无其事地继续写作业。
郑戎脱离了那股寒意威胁,咕咚咽口口水,往后大退一步,坐回自己床铺,稍微带些审慎地看他。
“魏安然,你会武术?”
“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而已。”
魏安然云淡风轻地回答。手旧钢笔书写自如,温和而沉默,仿佛是最最合格的具,不带半丝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