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您.......求求您........”果然是窦窦。她在跪着，不停的给窦督爸爸磕头央求着什么事。宋华楠看见宋二笙出来，走过来把她抱起来，想回屋里去，可一直磕头的窦窦忽然扑过来揪住了宋华楠的裤脚子，“我也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姥姥，求求您......”
宋二笙看了宋华楠一眼，宋华楠叹口气，抱着她蹲下来，伸手想要扶起窦窦，可窦窦怎么就是不起来，宋华楠一只手也不好拉起来。宋二笙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她心中短时一冷。呵呵呵.......
宋华楠没辙，“小姑娘，你想借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让我找汽车什么的，我真的没办法的。就算我能找到汽车，打电话等回话在等汽车开过来，最快也得后天了，有这功夫，你还是想想别的辙吧.......”
窦督爸爸也说，“我这摩托车早就没油了，头下雪我就收起来了，不然我能不帮你？你想求快，也得看看情况啊，你以为我家东西你说要用就立马能用的啊？”说到后头已经很不高兴了。窦督妈妈在屋里喊了一声，让他们都回屋去。
窦窦就这么一直跪着磕头，哭个不停。窦督爸爸轻轻呸了一声，也不管大门了，扭头就回屋里去了。宋华楠没回去，孟奔和常歌也过来了，莫名其妙的看着窦窦。宋华楠继续劝窦窦去想别的办法，“你妈妈呢？”她们家的事，一直都是窦窦妈妈在张罗的啊，那是个笑容满面很爽快的女人。
窦窦不回话。这时，村长和他儿子打着手电过来了，“你这孩子，快起来，别在这跪着了，先回去看看你姥姥去吧......明天天亮了我们在找车送她去卫生院，这大晚上的，怎么走啊.......”
这句话让窦窦猛地抬起头，“外人一个小感冒你们就连夜弄车送他们去卫生院！！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呢？我们难道就不该活着吗？我知道你们巴不得我们一家都死了.......你们这么见死不救，你们不觉得亏心嘛！！！”
村长手里的手电光柱，因为手抖，闪了几下，“你这孩子，急糊涂了吧？说什么呢，走，赶紧回家去，我先去看看你姥姥......”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窦窦嚎哭出来，惊天动地一般，“你们就是见钱眼开！！他们有钱，给钱，你们就拍着他们这些外人，对着我们见死不救！！我恨你们！！我恨你们！！！”疯狂的骂完，脚步纷乱的跑走了。
“唉，你说瞅瞅这孩子，真是，她妈妈过年都没回来，这小半个月就只有她和她姥姥在家，她这是着急闹得.......”村长特别理解的感慨着说到。
“我听说啊，窦窦妈已经和别人走了，不回来了吧？”他儿子说，语气里有丝莫名的轻快。
“这话还是算了，别让孩子听见。那孩子心重，听不得这种话.......”村长摆手，不让别人说这个话题。然后转过来，带着浅笑的对宋华楠说，“您看看，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窦窦姥姥腰腿不好，一到冬天就小毛病不断，没什么大事，我这就去看看，您赶紧带着孩子们回去睡觉吧.......”
宋华楠点头笑着说，“您忙，我们这也都困着呢......”等村长带着人走远了，宋华楠刚要关门，窦督爸爸出来了，“我来我来......”一边慢腾腾的关门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窦窦姥姥年轻时差点被烧死，后来学那什么沉河的被折磨的，有点半身不遂了......女人折磨起女人来，瞅着真是......她姥姥后来就不怎么出屋了.......现在，不少人，在等她咽气儿吧......”
“不过，明天就是三十了，最好，是死在今天晚上吧......”窦督爸爸插上了门，“正月死人，太晦气，整个村子都得跟着倒霉一年......我可不想影响来年的生意......”
宋华楠按住常歌，微微点头，什么都说就带着三个孩子回屋了。
常歌一进屋，就把自己的枕头举起来摔在了地上，里头的荞麦皮破出来，撒了一地。宋二笙棉窝上也糊了一层。
“赔钱哦~~~”轻飘飘的说完，宋二笙脱了棉窝，上了炕。
“你就不生气？”常歌简直难以置信，“那些人就是在见死不救啊，窦窦说的对啊，凭什么咱们要用车就有，她要用就没有啊！！”
“凭咱们有钱喽。”宋二笙脱衣服，孟奔已经钻进她被窝了，宋二笙踹了他一脚，“你最近到底什么毛病？你是狗皮膏药嘛？”整天粘着我！！！孟奔嘿嘿笑，就是不出来。
宋二笙没辙，打不跑骂不走，真是狗皮膏药，也钻进了被窝。不过有孟奔在，火炉子似的，热乎乎的，也挺好。
“阿笙！！！”常歌吼了一句。
宋华楠拍了他一下，“大晚上嚷什么！！不怕把狼招来你！！”
常歌瞪着宋二笙，“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没听见窦督爸爸说的话嘛？整个村子的人都厌恶窦窦姥姥，他们都盘着窦窦姥姥早点死了，这算什么？不救人还想别人早点死......这难道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谋杀嘛？”
宋华楠也是心情很不好。可他明白这种事。窦窦一家，对这个村子来说，就是毒瘤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想早日挖去它。在这种默认的漠视面前，人命也变成了累赘.......而且，正月死人对他们来说是极度晦气的事，他们都在盘着窦窦姥姥可以在明天之前，就断气.......
“宋叔叔！！”常歌得不到宋二笙的回答，就转而对宋华楠说，“我来出钱，咱们去找村长，弄上车，送窦窦姥姥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