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琳和诺南的双胞胎出生一个月后,远在美国度假的罗亚妮收到了一封由她弟弟转寄给她的信,令她惊讶的是寄信者的名字是乔恩,她杳无音讯的父亲,这是罗亚妮第一次见到乔恩飘逸的笔迹,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看完信以后,罗亚妮再没有度假的心情,立刻登上回程的飞机,“小姐,你还好吗,”邻座的乘客担心的拍了拍罗亚妮的肩膀,罗亚妮一直拿手捂住自己的脸,偶尔传来轻轻的低泣声,让其他人明白她是在哭,“我...很好,”罗亚妮的声音是沉闷的哭腔,她依然低着头,不愿让任何陌生人见到自己的脆弱,她的态度让其他乘客不好再说什么,从机窗外飘云的蓝天到再回地面,罗亚妮的眼睛始终是肿的,她脑海里被信上的话占据得满满的,‘我不是你的父亲,我从一开始就清楚阿曼达在撒谎,我还不至于愚笨到连自己是否有孩子都不知道,当年有些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妈妈,我承认你的存在也许只是因为我想补偿她,阿曼达是一个那么注重颜面的女人,我想你比我更了解她,......我的女儿只有一个,我心里再装不下其他人了,......’
乔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罗亚妮仰着头用湿巾盖住眼睛,试图用这份清凉让自己冷静,至少别发抖,乔恩是否是她的父亲,对她的影响真的不大,她与他没有一起生活过,所谓的感情无非是阿曼达强加给她的,乔恩对她比起陌生人有什么差别?
可是罗亚妮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是发现自己一直活在母亲编造的谎言里?还是因为这封好像遗言的信?
哈,遗言?为什么她会认为这是遗言,为什么她会觉得乔恩好像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罗亚妮竟笑起来,泛着泪水的笑,在旁人看来更加悲痛,就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罗亚妮打开手机相册,第一张照片上,诺南正把身体还虚弱的妻子搀扶进汽车,两个护婴师抱着包裹严实的孩子跟在后面,还有一个小男孩由他的奶奶牵往后一辆车,这是媒体偷拍的照片,是罗亚妮从新闻报道插图里下载下来的,新闻标题冠以幸福的一家人,罗亚妮最初看到时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在读过乔恩的信后,她却感到讽刺,他们一定不知道乔恩已经死了吧,否则秋琳会这样平静吗,罗亚妮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去打破秋琳幸福的美境,可是乔恩却在信尾特别嘱咐她,不要再去打扰他们,“小姐,飞机马上降落,请关上手机,”
空乘人员的提醒,打断了罗亚妮的思绪,她的拇指轻轻按下了删除键,相册成了空白,她会尊重乔恩的话,从今以后她要离秋琳和诺南肯特远远的,所以一个月后,诺南肯特为双胞胎诞生举办的宴会,接到邀请函的罗亚妮没有参加,......
早晨唤醒向来宁静冷清的米芙雅庄园的不是晨光,却是一阵婴儿的啼哭,接着又有哭声加入,一高一低,仿佛在比赛似的,护婴师和佣人们乱成一团,换纸尿布还算容易,关键是双胞胎吸不住奶嘴,一吸奶嘴就瘪了,喝不到奶,孩子哭声更大了,从医院回来,相似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几次,佣人们不想麻烦卧床的夫人,两个孩子的出生耗尽了秋琳的体力与生命力,她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才开始慢慢恢复,回到家,她也没有出过卧室一步,与双胞胎相比较而言,秋琳反而是更需要照料的,“我来吧,”
轻轻的一声,很快淹没在孩子们的哭声里,可却让房间里的大人们惊诧,“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秋琳走进来,步子很慢,“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我睡不着,”诺南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两人都穿着睡衣,显然刚从床上起来,秋琳的脸色很不好,有些像她犯病时候的苍白,嘴唇也是白的没有血色,偏偏脸颊是潮红的,好像很热,虽然这次生产不像上回那样九死一生,但依然给了秋琳身体不轻的创伤,她到现在都没有抱过孩子几次,护婴师怀里闹腾的宝宝,睁着蓝汪汪的眼睛,是和她父亲一样的湛蓝,看见母亲过来,奇异的停下了哭叫,咧开嘴,张着小手求抱,可爱的模样让秋琳不自觉的笑了,心像是被羽毛拂过,柔柔的,软软的,“海伦,来,”秋琳叫了孩子的名字,伸手要抱她,她是秋琳的女儿,双胞胎里最先出来的姐姐,名字是诺南取的,叫海伦,护婴师看了诺南一眼,得到允许,才把海伦交给秋琳,不过她的手还撑着秋琳的胳臂,这位护婴师为许多新生儿服务过,头一次遇到如此柔弱的母亲,她担心秋琳纤细的手臂是否能承受的起孩子的重量,她还担心孩子会掉在地上,秋琳托着海伦的头,横抱着她,小宝宝更是积极,直往母亲怀里钻,两手上下扒着在找什么,另一边的男宝宝好像心里不平衡,够着脑袋伸着手也要母亲的抱,单看脸型与五官,他与海伦几乎一模一样,只除了眼睛的颜色,虽然也是天蓝,但仔细看,可以发现泛着淡淡的紫,有点像亚瑟文那样的紫罗兰色,若换成某些疑心重的丈夫,一定会认为有问题,可诺南什么也没说,第一次看见小儿子时,他毫不犹豫轻吻上了他的额头,秋琳给孩子取名蓝德,在西语里有紫罗兰的意思,诺南当然明白,而他没有反对,海伦的小手很快,几秒不到就掀起了秋琳的上衣,出于天性含.住了她最期望的食物,诺南眼神示意,护婴师马上要抱走孩子,秋琳却阻止了她,“孩子不喜欢喝牛奶,免得他们再哭了,”
秋琳说着更搂紧了海伦,孩子一刻不停的吮.吸,即使母亲的奶水没有多少,断断续续的,海伦也不愿松手,为了保持身材,肯特家族的女主人向来不会亲自哺乳孩子,不止她们,这是许多贵妇们的传统,而且连医生都建议秋琳用奶粉,但秋琳坚持,谁也不敢反对,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秋琳的脾气变得很奇怪,她经常默默的发呆,有时她会握着那条宝石项链一下午不说话,有时她会抱着夏伊,一动也不动,她仍然会笑,会和善的对其他人说话,可总给人一种心思飘渺的感觉,诺南起初很担忧,医生说这是许多产妇都会有的忧郁,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变好,佣人们和护婴师都离开了房间,诺南抱着另一个欠奶吃的小儿子坐在秋琳身旁,蓝德的大眼睛巴望着滋润的姐姐,瘪嘴又要哭,诺南赶紧给他塞进乳胶奶嘴,又伸手穿过儿子的腋窝,让蓝德的小脚可以踩在他的膝盖上,秋琳看到诺南一副受怕的神情,不由笑起来,双胞胎里,蓝德尤其爱哭,声音又尖又大,安静的海伦总是被弟弟带着一起哭,起初刚生产完的秋琳不管事,诺南被三个孩子吵得头晕脑胀,诺南大可以像其他公爵先生那样,双手一撒,把孩子丢给佣人,但他向秋琳发过誓要做一个好父亲,所以这段时间他每天大概只休息四五个钟头,切瑞去医院探望秋琳的时候,还破天荒的夸奖诺南有贤良的风度,海伦吃撑了,才念念不舍的从母亲的**上移开嘴,蓝德的小脑袋立刻朝秋琳这边够来,两只软软的小脚恨不得会走了,一踩一歪,要不是诺南扶着准要摔跤,秋琳把女儿包进摇篮床上,盖好小被子刚坐稳,下一个就扒着她的大腿爬过来,有母乳的吸引,诺南拦都拦不住,“我们的两个儿子都是皮小子,”秋琳边抱住蓝德,边笑着对诺南说,她的话和她的笑容都让诺南这些日子起伏不定的心稍稍安稳了下来,诺南总觉得秋琳好像知道了什么,好像对他有不满的情绪,偏偏压抑在心里什么都不说,这让诺南感到不安,可是现在看着正在专心喂奶的妻子,诺南认为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他知道秋琳是一个爱孩子的女人,秋琳没注意诺南这么多心思,接着笑道,“蓝德好像有洁癖,他嫌弃海伦吃过的**,”
诺南闻言顺着看过去,果然看见小儿子用手推,脸皱得像小苦瓜,这个时候,倒有些秋琳的影子,不得不说在基因上,诺南是压倒性的,三个孩子大体都像他,诺南帮着秋琳把蓝德换向另一边,秋琳不消动手,蓝德就主动凑到她**前,秋琳没有因为诺南的注视而感到拘谨,他们之间早已亲密到没有任何需要避嫌的地方,她可以在喂奶的同时自若的对诺南说话,“等这个春天过去,我就准备回美国了,”
秋琳不是在征求诺南意见,而是单纯陈述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