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探

… 对着镜子整理好表情后,曲昭示意身边一直服侍自己的侍女过来。当了多年杀手的经验告诉自己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

“发丝有些打结了......”曲昭作出捋着头发自言自语的模样呢喃着,镜子中的女孩目光柔和下来,变成了一副苦恼美人的模样。

侍女是个机灵人,听闻曲昭抱怨立马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为她疏通头发,一边道:“下次秋儿为小姐沐发时注意些。”

曲昭思及男人曾提到的“去晋都”,一声轻叹道:“这前往晋都的一路属实不易,还好快到了......你可有累着了?”

秋儿梳着头发笑道:“谢小姐关爱,湘王爷爱妹心切,一路为小姐安排的行程都是极佳的,秋儿仰仗小姐的福气,一路并无过多倦意。”

秋儿说的倒是全乎,原来那个男人与自己现在地身体是兄妹,只不过还不清楚这秋儿的底细,不能过于信任她。

曲昭正想着,秋儿已为她疏通发丝,端来了一盒散发着浓郁草药味道的绿药膏,正是白天湘王给她涂抹抓痕的那盒。

“湘王爷担心您的伤势,特意吩咐秋儿晚上再为小姐上药。”秋儿低眉顺眼地呈上药膏,曲昭伸出手臂,看着她上药的流程、方式与湘王如出一辙,心里大概有了盘算。

手臂上的药上完,曲昭正要整理衣襟就寝,却听秋儿轻声道:“小姐,秋儿方才为小姐沐浴时看到小姐腰间有些许伤痕,秋儿也为小姐处理一下吧。”

曲昭听了这话心头一跳,面上表情依旧,将袖口放下,道:“不必了,退下吧。”

“是。”秋儿顺从地退下,只留下两个守夜侍女在门外。

确定屋内只有曲昭一人了。曲昭立刻半褪衣衫,背对梳妆镜回头,看到自己后腰上有一道约两寸长的粉色疤痕,似是随时间的推移变淡了许多,但不难看出当初伤口的狰狞。

这是曲昭当杀手出任务时留下的疤痕,那次任务让她失去了一个在组织里的挚友,战斗的每一幕她都记忆犹新,这道疤痕是她对故友深沉的致意。

本不属于她的身体上出现了属于她的痕迹,说明这具身体在渐渐地与她的意识融合,这是好事,却也能带来危机重重。

曲昭躺在柔软地床上没有半点睡意,她将仅有的信息在脑海中罗列:如今形势非常不利,她姑且认为在上次任务失败死亡后重生在了这个千金小姐的身体上,与杀自己的人成了兄妹,两人此时要一并前往晋都。

晋都,顾名思义,晋国的都城。晋国是当今最强盛的国家,开国皇帝吞并争霸数年的四小国,合并为晋,实力壮大,使周遭草原游牧或少数前朝贵族统治的小国不得不俯首称臣,但后来继位皇帝中有接连昏庸无道,致使晋国皇室统治力松动,分封地的藩王与蛮族蠢蠢欲动。

曾经曲昭死于湘王之手,她接的任务与湘王有关,因此曲昭的手上掌握着一些关于此人的情报,只是她只负责杀人,许多信息原本与作为杀手的她关系不大,当初只了解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消息。

但对此时的曲昭来说,那点随意瞥了几眼的信息也许能救她的命。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湘王原名曲澄,其祖父对当今圣上有救命之恩,功勋累累,是当今皇室唯一的异姓王,在西北湘江一带封王。不过后来曲澄的父亲难以担当大任,成日纸醉金迷贪图享乐,曲家有渐有衰落之势......其实这未必不是皇帝乐以见得的。

曲澄见不得父亲无能,暗中插手湘江大业,其心狠手辣曲昭做杀手的时候屡有耳闻,在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下,曲家不仅没有日渐式微,反而进一步握牢西北封地,蒸蒸日上。

曲澄有个亲生妹妹恰好与她同名,想必她父母为她取名时实在想不到日后会与郡主相冲撞。也是因此,曲昭进了杀手组织后才被抹去了姓名,变成了组织的利刃——银狐。

曲昭对着镜子露出淡淡笑容,眼里作为杀手混沌的情绪与清秀纯真的面孔产生了浓重的撕裂与违和感。

同名同姓且面容出奇相似的两个人上一世的生活云泥之别,但冥冥之中有天道轮回,经过一番生死,却是这种结果。不知那位真正的曲昭郡主,此时又在何处。在杀手曲昭的身体里?或是已成了孤魂野鬼,游荡人间。

曲昭这夜睡得并不安稳,曲澄上一世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难以磨灭,以至于一整晚她的梦境都充斥着在刑讯屋的血腥与痛楚。

牟时,东方欲晓,曲昭杀手的习惯使她按时醒来,疲惫的身体昭示着这具新躯壳还不完全属于她。

曲昭撑着单薄的身体推门出屋,看到了自己门外守夜的两个侍女。一个还昏天黑地地睡着,一个有些虚弱地俯身问候:“小姐晨安。”

曲昭回忆着在组织里的规矩,低头打量着此人,穿着打扮要比贴身服侍她的秋儿等人简朴得多,想来一般被安排守夜的仆人地位都不会太高。他们夜晚守夜,白天也没有时间补觉,还要去干粗活做劳工,因而若不是特殊情况,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守夜时偷懒睡会儿。

“起来吧。”曲昭道。看着抬起头来的侍女,此人眼下两片乌青,皮肤粗糙,面呈菜色,显然许久未曾好好休息了。心思一动,曲昭道:“一会儿与我一同上马车服侍我。”

侍女以为自己犯了事儿,却不敢问,只能唯唯诺诺地俯身应是。

殊不知曲昭是因为不放心秋儿身份,怕她是曲澄派来服侍自己的人,会将曲昭的异常随时禀报,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辰时四刻,车队再次启程,秋儿远远看到一向喜欢独处的曲昭带了个平时不起眼的小侍女上车,一时想不通她用意,只能尽职尽责地向曲澄汇报。

曲澄听闻此事,并未生疑,反而眉目间有了放松,说道:“阿昭自小内向单纯,许是那侍女与她性情相合得她喜爱,想多说说话亲近些,此行凶险,有个人能陪着她是好事儿。”顿了顿又补充:“给那侍女多发些银钱。”

秋儿应是,心里只道,湘爷也只有面对他这妹妹的事才能如此多言、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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