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追不追?”说话的是庄向秋,她不是在问电话里的程立生,而是看着李正一说话。
程立生在电话里说:“不用追了,现在是白天,对方又是穷凶极恶之徒,容易闹出大事,反正已经知道大体方位,主要道路已封死,傅彪唯一的出路就是徒步窜进沽源县。”
李正一说:“这么说来,又让他给跑掉了?”
程立生说:“没办法的事情,这个人追踪能力和反追踪能力都比较厉害,一般情况下很难揪到他的尾巴,除非把他逼到绝路,否则抓捕的可能性不大。”
“我知道了。”
李正一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然后把车停靠到路边。
“你要不先打车回去?”
李正一掏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现在他已经很少吸烟,只有到了紧要关头,或者需要思考和下决定的时候,才会摸出烟来。
庄向秋紧张地说:“你要干什么?”
“我想再去看看。”李正一扭头看着她说,“听程立生的说法,对方前往沽源县的可能性最大,但事实上,想要到达沽源县,不开车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因为上沱河能够过去的地方不多,警方十有八九会有监视,以傅彪的谨慎,不可能那么简单地自投罗网。”
“可是程局长说,咱不用追了。”庄向秋劝说,“警方有那么多人,你还不放心吗?再者说,多你一个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刚才看到我们了。”
“他到底是谁?”
李正一叹息说:“去年资水有人质死亡的事情,你知道吧,干出那事的就是傅彪。”
“你怕他回来报复?”庄向秋显然知道去年的事,没有深问。
“有这个想法。”李正一点头说,“其实早几天段哥说这家伙回到襄宁市,我就有所担心,现在让他知道我发现了他,情况更加不妙。”
庄向秋说:“这样吧,现在你跟上去其实作用也不大,不如咱们先回去,反正你跟程局长熟悉,到时候可以随时了解进度,然后再做决定。”
正说着,后方呜咽着开过来数辆警车,其中一部分停留在刚才车祸的十字路口,另外一部分车辆,悄无声息地赶往前方。
“你看到了吧。”庄向秋指着远去的警车,“警方对这个傅彪的重视度很高,所以反应非常快,你一个人就算跟上去,其实也就瞧个热闹,真的起不到什么作用。”
“好吧。”
李正一从善如流,仔细想想,确实觉得自己跟上去没啥效果,反过来如果抛下庄向秋,让她一个人回去,事后被庄永盛知道,只怕又会整出一点幺蛾子出来。
算了,这事儿就交由警方去管吧,这本来也是他们的事情,自己这边,只能见招拆招,随时关注就行。
……
返回青云区。
李正一只在网吧打了一个转,就带着庄向秋赶往虹宁区。
庄家。
庄永盛知道女儿今天要回来,就没有去沐阳区永盛集团公司,一直在家等。
还是在客厅,依然是热气腾腾的特制毛尖,这是李正一第四次跟庄永盛会面。
庄向秋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庄老爷子看到女儿,高兴得不得了。
直到说起刚才的事,庄永盛的脸色才慢慢淡下来,不着痕迹地扫了李正一一眼,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庄向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语气中颇有一种邀功的意味,这是女儿家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撒娇,想得到一丝不一样的认同。
可是李正一却听得满脸尴尬,庄永盛的脸色变化,庄向秋或许没有瞧出来,但他却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对方的心里已经不满,十有八九在责怪他。
李正一见庄向秋一时半会不会停下来,便不得不出声打断说:“秋姐,这事儿伯父很清楚,你就不要多说了。伯父,今天这事儿怪我,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把秋姐带入危险的境地,不好意思,没有下次。”
庄永盛本没打算当着女儿的面点出此事,此时见李正一主动说出,便淡淡地开口说:“这事儿你确实考虑不周,既然知道对方是傅彪,又是险恶之辈,就应当设身处地去仔细想想。不要仗着你本身的身手不错,就随意出头,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现代社会,再好的身手都比不过一颗子弹。今天没事就暂且揭过,最好别有下次,否则闹出点事情,你我都难看。”
李正一点点头,当时候确实没有考虑太多,事后想想,才发现带着庄向秋就那样追下去,真的是把她置于危险境地而不顾了,无论换做谁做父亲,都没有什么好的脸色对待。
庄向秋刚才被打断,正郁闷着,见面前一老一少的话题突然偏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说:“爸,没你想的那样,正一本来还要追下去的,就是因为顾及到我的安全,所以才没有再追,你不能不问青红皂白混乱责怪人。”
庄永盛脸色转缓说:“如此最好,不过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交由警方处理就可以了,犯不着亲自去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样的道理,总要懂得才行。”
李正一点头受教说:“伯父教训得是,我当时只想着把对方绳之以法,好免除后顾之忧。再者说,我还担心一点,万一傅彪和单元庆勾搭在一块,只怕会出现其他不好的变故。”
后面的话说的很含糊,庄向秋虽然知道单元庆,却对后面的计划并不清楚,所以听得云里雾里,迷迷糊糊,一时也想不明白。
可庄永盛却一点就透。
李正一所说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告诉庄永盛,一旦单元庆联合傅彪,把原本的计划给搅黄了,到时候倒霉的就不仅仅是他,还有你庄叔在内。
庄永盛半晌没说话,仔细想了一会才开口说:“快了。”
“快了?”
李正一一下没反应过来,见到庄永盛微微颔首的表情,才一下醒觉说:“成功了?”
庄永盛说:“不会很远。”
李正一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悬着的心仍旧是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