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今你身上什么都没有,石块,玉石都没有,本王倒要看你可还怎么出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聪慧如慕无双的天才,也没有了办法吧?!”陵王轻笑道:“如今慕相也只能眼睁睁的想着你那效忠的君王如何在本王的治下,慢慢的被活捉,被杀死,待送他上了路,本王再来送慕相一同上路,你们君臣如此交好,又怎么能分开呢,君为臣御驾亲征,臣为君尽忠赴死,百年后,定是一桩佳话。”
即使心态如慕无双,如今也是目眦欲裂,可他还是拼命的想要冷静下来,道:“……陵王如今也只能走一走旁门左道,皇上不懂阵法,若是你有本事,不妨与皇上真正的打一场,不要使这些手段,还是陵王本身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慕相不必激本王,本王不吃这一招……”陵王道:“若要硬拼,本王如何是你那君王的对手?!本王如今残余不过一万余人,这还是后来招来的一大半,良莠不齐,你那归帝精兵二十万,硬拼?!本王可没那么傻。”
“你真是病急乱投医,明明有最有效率的办法,本王何必犯傻充愣呢,慕相如今是黔驴计穷了吧?!才会与本王说出这样的话来?”陵王一笑道:“本王只当没听见也罢。”
慕无双披头散发,身着囚衣,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如今也只能眼眶微微发红,竟是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面对陵王这样的变你好态,他如今是真的黔驴计穷。没了任何办法。
寄希望于其它暗卫,也已经指望不到,只怕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难道天道真要亡他们。
“陵王,我现在只想问你,为了这一切,你究竟与上天交换了什么?!”慕无双道:“逆天而行,必会尝到恶果。你不要不信。”
陵王轻轻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拢了拢厚厚的衣服,觉得地牢真是森冷,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上去了。
在慕无双心里捅一把刀,陵王只觉当年在他手中所受的一切屈辱,稍还回去了不少,这心里果真是舒坦了很多。
陵王一走,这地牢里又恢复了恐怖的毫无人气的安静。
慕无双虽然未受到身体上的折磨,可是他现在却生不如死。他呈大字型躺到地上,心里越发的难过,面对黑漆漆的地牢,脑子里全是对归帝的担忧。
“陛下,您可千万别犯傻进了陵王设的局,别企图救臣……”慕无双心中急的心肝都疼。
辗转反侧,又在这光凸凸的牢里不死心的寻着东西,可是寻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寻到。
陵王十分防他,这牢里什么也没有剩下,甚至地面都是由玄铁制成,没有石子,没有任何锐器……
任他这样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出得去的。
慕无双心中闪上一股悲哀。
壮志尚未酬,如何能就这么死了,他不舍得。更不舍得他难得的君王死于非命,在史书上留下不堪的一笔。
不,这不该是归帝的命运,他应当是千古一帝,文治武功,创盛世之君王。
他不能死在边关。
慕无双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出不去,只能愁的将头往柱子上轻轻的撞,希冀自己能想出办法来,他被困在这里,却一点也帮不上归帝的忙,慕无双是无数次的开始自责,当初太过大意,否则也不至于沦落于此,逼的归帝也来涉险……
然而,再自责,也无用。如今,于事无补。
可他不想坐以待毙,他想出去,帮着归帝完成宏图大业。
慕无双也无数次的恨自己太过心慈手软,如若当初他再狠一些,围剿了那孤岛,何至于让陵王逃出生天……
他终究是文人手段,还是太善良,太软弱了。
到如今却害了皇上。
慕无双心中难受的厉害,心中又是反省,又是自责,又是绝望,又是希冀,只觉现在,生不如死。
陵王出来后,有身边随从道:“王爷,拔秃来了,正在正厅等着王爷。”
“看好这里,别叫任何人知道这一处,尤其是拔秃……”陵王道。
“是……”随从应了一声。
陵王回到正厅,见拔秃正走来走去,十分焦躁的模样,便道:“大汗有何贵干,这般焦急前来?!”
“本汗听闻狗皇帝来了边关,想必京中必是空虚,本汗现在可与王爷兵分两路,本汗去围京城,王爷留在边关对付狗皇帝如何?!”拔秃道。
陵王眼中一寒,冷笑道:“本王之军不过区区万余人,如何抵挡大凤朝二十万大军,大汗想利用完了本王,现在打算弃之不顾吗?!”
果然被他料中了,这拔秃真生了这样的心思。
“本汗知道王爷手中有慕无双,有他在,那归帝还不是任你所为?况且王爷智勇无双,手段十分厉害,对归帝又有何惧?!”拔秃道。
陵王心中冷笑,道:“大汗这么着急,果然对美人念念不忘,可惜听闻那皇后已经怀有龙种,归帝死在这里,她肚子里的孩儿就是下一任帝王,她则可权倾天下,怎么会听你的话?!”
拔秃急了,道:“她会跟本汗回来的,她回到异族,也是皇后,本汗比狗皇帝更英勇,她没有理由不喜欢本汗……陵王,你不要挑拨本汗。”
“看来大汗主意已定,本王说什么,大汗都是不会听的了……”陵王道。
拔秃看着他,道:“能围住京城,是本汗的心愿……这里交由王爷御敌,本汗偷偷的去围京师,待取得了京城重地,王爷也可入主中原,以后何愁偏于一隅?!只能为贼?!”
陵王眼眸微眯,道:“大汗即已打定主意,何必又与本王说这些,大汗自去便可,这里,本王守着便是了……”
拔秃心中一喜,道:“好,陵王果然重诺重义气,多谢。本汗待取得天下,定不忘今日陵王之恩。”
陵王轻笑道:“希望大汗一切顺利。”
拔秃豪爽的一饮,便喜不自禁的脚步匆匆的走了。
他一走,幕僚便从帐后走了出来,道:“拔秃欺人太甚,竟将这边关交由王爷一人抵御。”
“他打的什么主意,本王心中一清二楚,他以为他赢定了,可不见得……”陵王冷笑道:“待他打入京城,必会惊动全大凤朝的边防军,到时他们必会入京勤王,拔秃怎么死都不一定知道,况且那傅宇恒,傅倾颜岂是好相与的?!他们本是反贼之子,如今却高权在握,如何简单。他要去送死,本王可不会劝他,也劝不动他……”
幕僚点点头,道:“只是这二十万大军留给王爷一人抵御,太吃力了些……”
“无碍,本王手中有慕无双,无论能不能杀了归帝,有慕无双一人陪本王下黄泉,本王也已经甘心了,如若能再拖上归帝,就更好……”陵王道:“拔秃进京后,无论归帝有没有落到本王手上,京城重地出事,边关军必会返军驰援,到时,本王压力顿减,那时,拔秃定败势已定,你们切不可迟疑,趁此之时,便上船离开这是非之地。本王怕是不能陪你们一道了……”
“王爷?!”幕僚眼睛酸胀起来,有点难受的很。
“不可贪心!”陵王道:“不贪心,你们尚有一丝生路,如若错过了这个时机,只怕等大凤朝回过神来,你们是连逃的机会都没了……即使归帝死了,那上皇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他只会比归帝更疯狂,归帝是他最疼的儿子,他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们,哪怕翻天覆地,也会杀了你们,所以,不要逼疯这头狮子,到时哪怕毁了这天下,他也不会饶过你们,留自己一条生路,趁那时乱,还可去海上找地方定居,切记切记!”
“王爷,属下记住了,定不辜负王爷嘱托。”幕僚心酸的道:“只是属下与王爷主仆一场,属下想陪在王爷身边……”
“没有你,他们不好安顿,本王知道你的忠心即可,”陵王道:“不必非要跟在本王身边。”
“王爷……”幕僚凄声道:“王爷还有多久的日子?!王爷说这些,属下觉得诛心的疼,王爷是我等之主,如何能……不如与我们一同走吧……”
陵王只是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睛却向着京城的方向,十分固执。
这个天下原本该是属于陵王府的,可惜了……
自己谋算了一切,依旧改变不了命数,也许这大凤朝的国运太过昌盛,他怎么也逆转不了。
陵王露出一抹苦笑来,逆转不了,至少能毁多少是多少,他不想看到什么海清河治,他只想看到满目疮痍,这天下,本就不该属于大凤朝廷。
可惜他生不逢时,如今天下大定,他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逆转,只剩满腔余恨,身体更是到了极限,怕是时日无多了。
只是,死也要死的让朝廷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