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啸很想破口大骂,竟发现自己被老头下了禁锢,连点蚁子哼哼声都挤不出来,气得连鼻子都歪了。
她的身子在空中划过,衣袂飞飞,宽袖飘飘,衣襟盈盈,如一只白蝶翩然起舞,又似一只白鹤掠过虚空,迎着正在合拢中的石门疾射而去。
华仪与院士们看着被抛出去的小身影,满脸的幸灾乐祸,若非有外人在,一帮子院士们说不定还会拍巴掌。
知道什么是一山比另一山高不?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呀,唯有老祖宗才能治得住小祖宗,别人谁敢碰那个小麻烦精。
学院的众人,恨不得再去将人揪回来,让老院长再扔几次。
凤留行、沐月霜等人看着一抹梨白,眼神各异,或惊愕,或沉思,或兴奋,千姿百态之中隐隐的还有期待与戏谑。
眨眼间,一抹梨白与石门堪堪擦身而过,刮起一道细细的风,石门合拢时的速度,比开时快了数倍,又在电光火石之间,石门合上,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酒轩华对速度的掌握与时间的把握尺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不快一分不慢一分,只在石门关闭前将人丢进隧道,断了人的后路,不给人临阵脱逃的机会。
当“飞”至白雾边缘时,水啸惊觉身子竟自动往下掉,忙忙的落地,回首,门已关上,气得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
四下一看,四壁平滑的似打磨过的大理石,光可鉴人,前方白雾茫茫,凝而不散,只限定在一个地方,后面的石门闭合后,竟隔绝了一切的声音。
四周空寂。
静,静得可怕,这种静是死一样的寂静,人在其中,有如身处荒漠,孤寂的感觉让人窒息。
在安静之中,甚至能听到脉博跳动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大,心跳声更是升了好几级,像巨鼓声。
感应了一番,发现意识竟无法透过石壁感应门外的动静,那一层石壁与门,宛如是生死之间的那层薄纸,它隔的如此的近,却又是那么遥远。
“死老头,破老头,混帐王八蛋……”水啸忍不住跳脚大骂,不骂难消心头之气,反正外面听不到,也不怕被老头割小**。
骂声在宁静的通道里异常的响亮,还产生了回声,一阵接一阵,绵绵不绝,那回声一遍遍的回响,尾音拖得老长,听起来十分有趣。
听着没完没了的回音,水啸觉得那口憋着的气总算出完了,想想自己的举动,怎么都感觉有些别扭,不由得咧开嘴,自己笑弯了眼。
回音还在继续,因没了后继之力,振幅变小,后一阵明显比前一遍小声。
笑够了,水啸回望一眼寂然无声的石门,昂道挺胸,雄纠纠的一迈腿儿,跨入白雾中。
后方无退路,前进是唯一的选择,而且,她也不是那种胆小鬼,既然来都来了,好歹要去瞧一瞧,闯一闯,就算不一定成功,就当是散散步也行,如果坐在原地三天,那实在是太无聊了。
雾茫茫,看不见周围的景物,水啸赶脆的闭上眼,听天由命。
而当水啸在骂酒老头时,其他各室的学生却安静的很,因每个通道都有人,所以各人只在看了看四周一番,便义无反顾的冲进白色中。
龙惊云、河可盼、雪岚三人一直站在一起,等另外的人进入雾中一会儿后,才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抬足。
三人虽然是同时踏进茫茫白雾中,却在转眼间,雪岚突然间发现身边的二人不见了,正想寻找,雾层竟莫明的不见了。
冷森的杀气,扑面而至。
雪岚一惊,身体的各部位自动调至作战的最佳状态,同时也随之取出了兵器,而当抬眼看时,顿时大惊失色,他,正处于一片战场中。
四面八方都是石人,每个石人身着铠甲,戴头盔,手执刀剑,个个面相栩栩如生,宛若真人,眼神凌利如刀。
他正在最中央。
当他的长剑出现时,石人手中的兵器冷光骤然变得更为冷冽,冷森的杀气也变得更浓。
雪岚心一凛,长剑一震,嗡嗡作响。
石人突的动了,四面八方的像,有如活了般,纷纷涌动,杀向中间位置,剑与刀直指前方。
杀气,如潮水涌动。
雪岚一点地面,冲上天空,向着正前方石人头顶上飞去,然而,当他还差一步即将飞抵石人头顶时,石人唰唰的一转,阵形突变。
“嗖嗖-”阵法才改,石人头顶与肩胛上飞出无数寸长的小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向空中。
箭支密如雨点。
“我的天,陷井,公子,快来救命!”雪岚惊得身子一晃,差点一头栽倒,尖叫一声,硬是改变前扑的方向,后退数步,一边向地面落,天上不安全,只能走陆地。
下落时同时挥剑扫箭支,小箭撞上长剑,火花四射,当箭被弹开时,剑身现出一点点米粒大的缺口。
扫落一片箭雨,安全着地,身上却出了一身毛毛汗,当他着地后,箭雨也跟着中断,石人却疯了似的发起攻击。
“还好还好。”抹了抹额头,雪岚执剑前冲,迎向石人。
与雪岚同时走进白雾中的龙惊云、河可盼二人,才发现雪岚不见,还来不及呼唤,便觉得眼前白光一亮。
然而,当二人四下一扫,一时惊得眼芒乱跳。
立身之处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宽如广场,石厅的四周,距他们约三丈远处,竖满长剑,一支支长剑形如人高,宽约三尺,剑刃与剑尖冷光凌凌。
剑支全部是从土中钻出,只见一截剑身,并不见剑柄,而他们正身处剑支之中。
同时,他们也不是唯一的倒霉者,灵芝公主,易铭,还有二位戴着面具的新生也在其中。
灵芝公主等几人先一步到达,但是,龙惊云、河可盼虽后到,却仍然与先到者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而且,很不幸的是,龙惊云与河可盼正站在灵芝公主旁边,相距约三步。
传送阵很公平,给人的起点线相同。
倒霉!
看见死对头,河可盼暗自冷哼一声,俏脸繃绷得紧紧的。
灵芝公主、易铭二人发现龙惊云、河可盼,亦别过了视线。
他们可是还没忘记当日所受的欺辱,尤其是灵芝公主,将心爱雪貂的死算在了龙惊云头上,虽然没机会报仇,恨却是记得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四人虽没兵器相向,却是谁也看谁不顺眼。
戴着面具的二位,视线在相看互厌的二拔人身上打了个转,又静静的观察阵剑。
默立良久,谁也没有动。
此情此景,谁敢行动?万一有人在后面捅刀子,那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联手如何?”一位戴面具的学生轻声提议:“后山洞窟阵法无数,身在其中,谁也不敢保证能独善其身,大家联手闯关,机率更大些。”
河可盼瞅瞅灵芝公主,低头望足尖,反正有龙惊云作主,她就不必出头了,只管服从就是。
龙惊云看看可盼,又望向灵芝公主、易铭,看到对方脸上的郁闷表情,心情也变得奇好,很大方的点头:“我和可盼妹妹没意见,不过,仅限于在这三天中,只要出了学院的后山,一切照旧。”
二位戴面具学生望一望一脸坦然的龙惊云,眼里浮出一抹赞赏,大丈夫立于世,恩怨分明,本是世之常情,能因时而变通者,能屈能伸,当为雄杰。
不可否认,大家联手是目前唯一的选择,易铭,灵芝公主就算心中有千个不愿意,也赞同,因而,就算是与曾经最不屑的人并肩,也暂时忍了。
“当然,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人敢背后捅刀子,我绝不会白白忍受,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拉上对方一起入地狱。”龙惊云又加上一句。
他说的极慢,语气冷森森的,一字一句都带着杀气。
易铭的脸色变白了一分,灵芝公主的红唇微不可察的抖颤了一下。
“好,这提议既然是我提的,那么我也会负责,若有人在背后动手脚,我不会饶他,就算我葬身后山,也要将凶手击毙!”先前提议的人欣然表态。
五人点头。
二位面具一改位置,站到中间,将龙惊云、河可盼与易铭、灵芝公主隔开,以防意外发生,更杜绝了二拔人中任何一方对另一方使绊子的可能性。
“此阵是学院十方剑阵的原形,生门在南,走南方。”另一位面具者终于不再沉默,第一次主动开口。
他的嗓音比之前的面具略柔,前一人低沉而圆润,他是柔和而爽净。
灵芝公主与河可盼几个,齐齐望向他。
身入后山隧洞后,方向尽失,他们早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边是南。”仿佛看出了大家的难言之苦,柔婉的嗓声又起,同时,他的手指向了众人的背后。
五人跟着转身。
“此阵不宜用兵器,只许用本源力相撞,只要将剑全部撞倒就可出阵。在冲阵时,只许前,不能后退,更别左右乱晃,保持在不超过冲入阵中那一刻所对前方左右不足三尺宽幅内,若走散冲进死门内,谁也救不了你们。”
解说也是缓慢有度,不急不忙。
灵芝公主有些后悔的拍了拍胸口,也无比庆幸同意联手,若真自己闯,只怕是怎么死的不知道。
“唉,看来运气不好啊。”龙惊云摇摇头,感叹。
河可盼也认同的点头,河家也曾有人闯过九方学院的后山,却没有人说有遇到过剑阵,却让自己遇上了,确实是运气不好。
二位面具学生瞟一眼龙惊云,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蓄了一下,九方学院的后山若真那么好闯,哪还能保持到现在都没人能破?退一万步来讲,若真那么好闯,前面那些人也就不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自然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
甭以为他们是担心前方凶险才提议联手,实际他们才不担心,只还过是不希望在自己闯阵时有不长眼的乱冲一气,冲乱阵法,浪费他们的精力,否则,他们才不屑跟别人联手。
不屑归不屑,他们俩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修养,没有在面上流露出来。
龙惊云、河可盼、灵芝公主、易铭在最初的茫然后,俱全神戒备着,蓄势待发,
“我喊数,喊到三时,同时冲,”等几人调好状态,面具者不客气的发号施令。
数数声起,声音沉缓有力:“一,二,”
喊到二字时,几人几欲先跑。
“三!”
三字才出,六人同时一跃,齐齐前冲,瞬间杀进巨剑中,六人挥出的源力汇成一道狂风,撞向前方的剑。
源力撞至,第一排的巨剑晃了几晃,回弹着摇摆,当第后面的源力排山倒海般涌至时,终于抵不住,纷纷绷断。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剑断,断剑相碰,碰出刺耳的声响。
第一排剑受冲击时,东、西、北三方剑支自形变换,从三方包抄,分别给南方增援。
龙惊云等人没有看断剑,也没有看后方与左右,个个略略上浮,避过断剑,身形不停,勇往直前的向巨剑横冲。
因为有二方剑支增援,南方的剑支变得更加密集,北方的剑支则在后面追赶,也因南方第一排剑断后还留有一截在地,阻碍了追来的剑支,待自动变阵后再前进时,耽误了时间,第二排又被六人撞断,又至于无法给六人造成困挠。
六人却并不轻松,蛮力冲阵,源力消耗极大,冲到一半时,龙惊云感觉源力只余下三分之一,同时,河可盼,灵芝公主,易铭也有同感,四人已经微微见汗。
然而,中间二位戴面具的人,好似有取之不尽的源力,连气息都没变。
人比人,气死人。
龙惊云等四人彻底服了,为了不丢脸,只得打肿脸充胖子,咬紧牙关前冲。
约摸半刻钟后,河可盼感觉几乎要脱力时,随着一排巨剑绷断,前方终于出现了曙光-前面是一片空空的大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越出最后一排断剑列,河可盼,易铭几个大口喘气。
然而,当六人足踏至石头地面,四周突的一动,一刹那间,通道不再是通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厅,后方又现出一个完整的剑阵,其正前方是一大片拿着兵器,骑在马上的骑士石像阵
“啊,这么倒霉?!如果公子在该多好,公子一向好运啊,啊啊,老院长太不厚道了,竟将公子送到另外的地方,也不体谅我们当侍从的人……”龙惊云抹了把汗,连声抱怨。
戴着面具的二位对望一眼,狠狠的吸口气,二人同时出手,探掌一挥,将龙惊云、河可盼、易铭、灵芝公主全部扫向石人阵。
“啊,你……”被推向石像阵的四人惊得连声惊叫,刚想破口大骂,豁然发现二位戴着面具的同学已经如影相随跟来,忙忙的闭嘴,卯足劲儿开始陷阵。
------题外话------
唉,乡下的娃纸,伤不起,刚搬回乡的娃纸,更是伤不起,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