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一抽,水啸抚抚额,无比怜惜的瞄瞄金氏世家的众人,拿过桌上的小盒子,将里面的假贷丢掉,装上真的琉璃耳钉,很聪明的在见势不妙赶来接应的绿萼相护下迅速后退回座,撤退危险场地。
金氏世家众人被惊得迷懵懵的,金母身子一颤一颤的抖晃着,眼里是无边无际的惊恐。
余光瞧到孙儿平安回到座上,什么话也没发表的水震,伸手将早吓晕了过去金飞燕提起,扬手狠狠的又甩出一巴掌。
响亮的耳刮子声后,金飞燕右脸步上左脸的后尘,开始浮肿的脸一点点的与左脸趋向对称之势,吃痛的金十一在“嗯呀”声里转醒,被而拍醒的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眼里尽是空茫。
“大爷,金家共换去五件聘礼,三件玉饰,一支梅蕊含雪连珠八宝钗,一顶七巧飞凤玲珑冠。”秦娘子瞧到人清醒,平静的眸子扫向水泽几人,视线停在某点上:“其中一块名为‘云依千山映朝阳’玉佩正佩系在水十二公子身上。”
鄙夷的、愤怒的、讥嘲的、震惊的目光,顿时俱集聚到被指名的人身上,在众人视线临身时,水涛两股颤颤,几欲软栽。
“即想解除婚约,又见财眼开的贪墨男方聘礼,还将贪来的东西送小情人,如斯胆大之行径,全赖金氏世家教女有方啊。有天才之名的水家公子呢,不仅勾搭族弟未过门的妻子,还如此招摇的将族弟送女方的聘礼佩系在身侧,这勇气,啧啧,真不是常人能有的,这大世家的人行事就是不一样,本公子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河洛图一时兴起,哗的打开折扇,闲闲的说风凉话。
水啸瞅瞅唯恐不乱而添乱的河洛图,嘴角直抽,她有些怀疑,说不定那举动肯定又是被某人拾缀出来的。
绿萼不屑的低哼一声,飞快的取出文房四宝,未雨先绸的先给小主子研墨备用。
金好运、水泽二人的脸则白了黑,黑了白,却是怒而不敢言。
“啊—”金飞燕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长长的一声惊叫后,惊恐的颤抖着,身子秋风中的秋千架一样摇晃不平,如果不是老爷子扣住她的肩,她只怕连站都站不稳。
“小贱人,将聘礼悉数送回,少一件废你一指,少三件剜一目,少五件,今日金家所有人一人去一臂!”怒,怒火烧心中,水震很想一掌将手中的人给拍死,最终又抑住火气,只又重重的甩出一掌。
“娘,娘,给他,还给他,那些首饰我不要了,不要了。涛哥哥,你的玉佩也给他们,我们不要他的东西了,我以后再选更好的给你,你快还回去,快还回去。”被甩得眼冒金星的金飞燕,惊恐的冲着自家阵营的人狂喊。
金母眼一翻,直挺挺的晕死,骇得六神无主的金父,哆嗦着赶紧的捞住妻子,使劲的掐人中。
水涛吓得傻傻的站着,竟没了反应。
“水家人竟然也掺一脚,一并同罪,今日不将东西还回,所有人甭想踏出此门半步!”老爷子气得发丝无风自动,杀机爆涨。
静王、亚叔身形一动,不约而同的掠起,带着一阵劲风自人眼前蹿过,杀气凛凛的堵住了大门口,直把金氏、水泽等人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被一顿扼拿扼醒过来的金母,摸索着捧出一只精美的盒子,巍颤颤的交给一位随从去给秦娘子
那边水涛在水泽的催促中,解下自己的玉佩,又翻出另一块还没佩挂的玉,一起交给一直跟着自己的绿叶,送还到秦娘子手中。
秦娘子将玉佩与盒子里的东西验收一遍后满意的点头:“这些聘礼每件都有夫人标点的印记,是真是假,我一看就知。”
水震愣了一下,他记得当年晚儿反对水金结亲,一直不肯点头,之后他应下亲事后,仍亲自打点聘礼,几乎是事无巨细都亲劳亲力。
金好运、水泽面如白纸,噎得说不出半个字。
自家的东西尽归,水啸再不迟疑,取笔在铺展开的白纸上唰唰几下书好几行字后,搁笔,将字迹吹干,又取出碧水银令,呵口气,热热座底红漆,在纸末重重的一敲,收印,对绿萼示意:“绿萼姐姐,给金十一小小姐送去。”
金好运瞧到那碧水令,眼角骤的跳了跳。
绿萼灿然一笑,小心的拿起纸,如一只欢快的小鸟儿飞奔至老爷子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笑嘻嘻的将小主子的字呈送到当事人眼前:“拿着,这是你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一页白纸,头二个字赫然是“休书”。
“休……书?水十九,你给我休书?”金飞燕一见白纸上的黑字,还没看后面的小字,当场两眼一爆,失声惊叫。
“什么?”金好运惊得又打了个趔翘,水泽跳离了座,左护法等人俱打了冷颤,金母又一翻白眼,晕了。
哼,想让她签字解除婚约?门都没有。
以为她没了修为就是软脚虾?瞎了他们的狗眼了;想双宿双飞,也得看看她同意不同意,她就让人瞧瞧,未婚先被休掉的世家千金还有谁敢娶。
“白纸黑字,千真万确。”水啸嗓口茶,冷眼相睨:“为何休你,需要我挑明说么?这三年来,你每次去水氏本家探望的是谁,你知我知,水十二祖孙知;你金家送去给水十九补身的东西入了谁的手中,你知我知,水十二祖孙知;你曾数次以照顾未婚夫为由留宿水氏本家,歇的是水十二的院落,照料的是谁,你心中比我更清楚,至于你与水十二孤男寡女共宿一室,做了些什么,那便只有你们自知。”
“噗—”河洛图、凤留行一时没忍住,叽笑出声。
金氏、水泽一干人神色乍变。
“我……我们,是……是清白的。”水涛顶不住鄙夷的目光,鼓足勇气为自己辩白,可那太没服力,河氏世家人的目光不仅没收回,反而鄙视之意更浓。
“你……你,你竟抵毁我孙女的清白!”丢不起脸面的金好运,死不承认。
“真可笑,清白,你们还有清白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水啸冷笑:“一个当着未婚夫的面与大伯手拉手,一个明知对方是族弟未婚妻还拉着人有说有笑,更不顾礼法共处一室,还有何清白可言?小辈如此,岂不是你们身为长辈拾缀的结果么?我甚至怀疑那二人已是珠胎暗结,所以才相约着跑来解除婚约,否则,为何要一起来?又为何要我爷爷更改婚书,以成全你们二家小辈的私情?”
“啸儿,你说的可是真的?金氏小贱人真背着你做出这种天神共愤的事?”水震怒极之下反而镇定下来,死扣着金飞燕,嗜血的恐怖气息漫满一身。
“水啸,无凭无据,你血口喷人!”孙女与人有私情已是事实,却万万不能传出有失清白之事,否则金氏将受尽冷眼,惶急之下,生怕坏了金氏名声的金好运跳脚大骂。
“各执不下,何不让事实说话?”凤留行也附雅的取出一把扇子,轻轻的摇摇着:“世家千金每人都点有守宫砂,瞧瞧金氏女手臂上的朱砂,即知真假。”
有好戏瞧了!
水啸暗自大喜,反正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凤留行那话是有深意的,肯定是他知道些什么才如此说。
“这……”金好运迟疑了。
事关孙儿,老爷子可没那么多耐心,也没什么顾虑,没等金飞燕自己有所表示,手指一扬,劲风直划金飞燕的右手衣服。
指风过,精美的衣衫在裂帛声中被划断,一截被剪得断离主体的绣花长袖自金飞燕肩胛处往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