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能忍婶能忍,小芒实在是忍不得了……
陆小芒提了枕头扑向林益阳,骑坐在他腰上压着他,看也不看只管挥动枕头,打到哪儿算哪。
林益阳一动也不敢动,不停叫:“脚,脚,脚,别动到你脚。”
他的手抓住了陆小芒受伤的脚,慢慢地托在手掌上。
陆小芒有一下力度没把握好,失手把枕头丢到了床下,没了枕头她就用手打。
林益阳赶紧从床内侧把另一个枕头给提拎了出来,塞到陆小芒手里。
“用这个,用这个打,我身上硬,小心把手给你打痛了。”
陆小芒举着枕头,怎么都打不下去了。
林益阳回来十年了,这十年中,林宪东就没见他跟谁笑过闹过。
他以为自家这孙子,天生就是面瘫脸,他出生后那几年的经历也造就了他阴狠清冷的性子。
可眼前这个任由一个小丫头骑坐在他身上随意打着玩,他还跟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少年,这,这真是他孙子么?
“林益阳?林益阳?”林宪东跟喊魂儿一样不停喊着林益阳的名字。
林益阳偏头看了一下,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转头又盯着陆小芒去了。
陆小芒说:“送我去上学!”
林益阳就轻手轻脚地把陆小芒掀了一下,等她稳稳当当地坐在床上之后,他才光着脚下了床,三两下套上了鞋子就往外走。
“等我下,我去借辆自行车。”
林益阳都走到外屋了,又突然折了回来,叮嘱林宪东道:“爷爷,我不在,不要欺负小芒。”
林宪东黑着脸一句话也不想说。
那小丫头那么凶,连藏獒都敢咬,不欺负我老头子就不错了。
孙子,你脑子没坏,心眼却长偏了……都偏到国外了…
林益阳一走,屋子里就静了下来。
林宪东看着陆小芒,陆小芒看着林宪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娇俏可人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林爷爷,您回来了?我妈妈让我过来借根针,她想补补窗帘。”
“啊,是忆甜啊,快进来,快进来。”林宪东高兴道。
宋忆甜飞快地跑了进来,甜甜地叫着林爷爷,然后往林宪东旁边一站,自来熟地伸手搂住了林宪东的一条胳膊,眼光却在屋内飞快地睃视。
眼前的少女,头上戴着一顶用彩色丝线绣成民族风格图案,边缘还缀有彩色珠片的四愣小花帽,头发梳成了十几条细发辫。
身上穿了件白色绣花的宽袖棉质连衣裙,外罩一件对襟背心,腕上戴着莲纹银质手镯。
她的皮肤略向有点偏黑,脸部的轮廓却十分立体,鼻子十分挺,眼窝很深,黑葡萄似的眼珠灵动地随她环顾四周而灵巧地转动着。
她在门外的时候说她妈让她来借针,进屋之后却只顾着四处张望,却绝口不提借针的事,醉翁之意不在酒。
“家里的东西都是归林一归置,只怕等林一回来才能找到针线给你,忆甜哪,先陪林爷爷坐一会儿吧?”
宋忆甜巴不得,立马点了点头,抬步就往床边走,看那样子是要坐床上等林益阳。
陆小芒不作声,低头垂眸的瞬间看到床单下压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叠卷了角的纸,心里瞬间就有了主意。
床这东西,她既然上来了,别人就不能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