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的呀,他们年纪轻,要生多少有多少!”旁边的几个村里老妇也都跟着附和,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晓得这老梁家和崔家最近好像在议儿女亲事,这几个老妇纷纷在中间为老梁家和崔家两面恭维说好话,一时间,东屋里的气氛出奇的好。
不一会,屋外又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老梁头和梁俞驹引着一个头上扎着方巾的中年妇人拎着包袱卷进了屋子,那妇人是金鸡山村张屠夫家的婆娘,张屠夫在市集上占着一块摊位卖肉,他婆娘就在村里口搭了个凉棚卖肉。
张家的一进门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径直落在坐在门口边的锦曦锦柔姐妹身上,一见面就笑得满面热情,连声夸赞锦柔的头发梳的好看。
锦曦锦柔站了起来,朝张家的微笑着问了好,张家的对锦曦锦柔姐妹态度非常的和蔼可亲,夸赞完了锦柔又恭维了锦曦几句,这才过去把手里的包袱卷送给有些意外的谭氏,说了几句恭贺老梁家喜得千金的客套话。
“张家的,你这般客气作甚?又不是什么大事,小丫头片子洗九朝,哪里还把你给惊动了,还拿来这样的厚礼,让我怎么是好!”谭氏招呼张家的落座,梁俞驹给她倒了茶,谭氏坐下来跟张家的寒暄。
边上其他的老妇也都各自惊讶,张屠夫在金鸡山村。可是头一号出了名儿的吝啬,极少跟人人情往来,跟老梁家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梁礼辉成亲都没来恭贺,怎么如今孩子洗九朝却屁颠颠的来了呢?
锦曦抿着嘴乖巧的坐在那,听着张家跟谭氏寒暄,那张家的几乎话里话外,都是在明着暗着拐着弯儿的夸赞老梁家的闺女们如何如何的懂事,灵巧……
锦曦听得嘴唇微勾,又把屋里众妇人的神态扫入眼底。显然大家都张家的道贺都诧异。前几日锦曦家乔迁新宅,张屠夫也去恭贺了。锦曦差不多能猜出张家的用意来,此刻面对张家的热情和不时投递过来的讨好的眼神,锦曦假装看不懂。恬静的坐着喝茶甚少言语。
屋外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知了在声嘶力竭的嘶鸣。上房的灶房里,榨油炒菜的噼啪声不绝于耳。东屋里一群妇人老妪簇拥着谭氏,正拉家常的欢快。
突然。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嚣,锦曦坐在门边,侧目朝外瞟去,便见梧桐树下,梁愈林正和一妇人在缠磨。
锦曦勾了勾唇,本来还以为杨家那边这回不会来人,没想到,杨家的突然就来了,还是杨峰的娘,梁锦兰的舅妈。
“大姑子,姑爷,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我大伏天的屁颠着赶来给你们老梁家送礼,你俩怎把我给挡外面了?没良心的!”杨家的被梁愈林夫妇拦在梧桐树下,柳眉竖起,声量陡第拔高。
“女生外相,一点不假!你是老梁家的媳妇,可也是杨家的闺女,是娘让我过来道贺的,说不想断了老梁家这门亲,怎地,你想先断不是?那成,让你男人把欠我们家的钱给还清楚了咱就一刀两断!”
梁愈林忙地做出噤声的手势,对舅嫂又是拱手又是眨眼的,杨氏也是少见的慌张。
锦曦听力佳,听到杨氏压低声跟杨家的小声商议,气势再没刚才那番硬气,道:“嫂子,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能不要娘家呢!这不,我们家老太太这会子最不待见的人就是杨家,你今个过来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你放屁,这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我是来送礼的,又不是找茬,你俩给我滚开!”杨家的道,抬脚就要往东屋这边来。
梁愈林夫妇俩一齐冲上去想要把杨家的给拦截下来,杨家的躲开杨氏,朝梁愈林猛地推了一把,梁愈林哎呦一声,身子往一边栽倒,幸好手掌及时撑住了一旁的梧桐树干,这才险些摔倒。
尽管如此,梁愈林的脸色却是显然一白。
“嫂子,你干嘛呢?兰儿他爹那脚头回被东西给扎了,灌脓发炎还害着哪,你咋能这样把他往死里推?你们家已经害了我们兰儿,还嫌不够?”杨氏扶起梁愈林,朝她娘家嫂子吼叫。
此时,院子里梧桐树下的闹动,已经惊动了东屋这边以及那边的饭堂,东屋里安静下来,大家都齐齐望着门口。
锦曦眯了眯眼,目光落在梁愈林有一只缠着白纱布的脚上,若有所思。
杨家的冷哼了声,正要跟杨氏掰扯的当口,老梁头带着梁俞驹出了饭堂来到梧桐树下,先是抢在杨家的开口前,喝叱了梁愈林夫妇,骂他们混账糊涂,没有待客之礼,接着又对杨家的表示了欢迎,并引着杨家的进了东屋。
谭氏对杨家来人显然是不冷也不热,倒茶给座位之后,就扭头去和崔家的,张家的说说笑笑去了,杨家的也不怯场,坐在那笑眯眯的,好像刚才梧桐树下的事情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过了一会,金氏从屋外探进个脑袋,脸上还沾惹着灶灰。
“娘,水、水都烧热了,艾草也弄好了,鸡蛋也煮熟了,二弟妹让我来问问你,能不能给娃儿洗九朝?”金氏在外面坑坑哧哧问。
“谭家嫂子,您老是个有福气的婆婆呢,瞧瞧,这长媳被你调教成这样的敦厚憨傻,一寸长的主见都不敢拿,您老还真是调教有方呢!”杨家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鹅毛扇子,边扇风边斜着眼睛嘲讽。
谭氏冷冷扫了杨家的一眼,道:“那照你这般说,做媳妇的就要精明滑头,不把公婆当回事这就是好?作甚的。这是谁家的教养?”
杨氏摇扇笑而不语。
谭氏碍于屋里有人不好对金氏训斥,但也没什么好语气,朝门外道:“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那就能洗,别有事没事都跑这来烦我,赶紧给端去前面洪氏那屋吧!”
“娘,那,那你不去给娃儿洗呀?”金氏又在外面愣愣问。
这回屋里的老妇们有几个就忍不住抿嘴笑了,谭氏脸上有点挂不住,朝屋外厉声道:“娃儿嘎婆那边都派了大舅母来了。自然是大舅母给外甥女洗。这是规矩!”
“啊?哦!”金氏缩回脑袋,踢踏着去了灶房,杨家的嗤笑一声。
崔家的见谭氏脸上有点不好看,忙出来打圆场道:“你家这大媳妇倒是个一根筋的实诚人呢。她问那话。怕是记起她养孩子那会子三朝九朝都是你给洗的。心里记着你的好,这才有那样一问。”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谭氏脸上的尴尬这才算平复了一些。
“梁家婶子。娃儿要洗九朝了,咱也都去前屋瞧瞧呗,给孩子撒福好养活!”杨家的笑着收了扇子,提议道,率先站起身,其他人皆左右看看,谭氏坐在那,神色有点怪。
“这鬼天热的要人命,大家伙就别劳烦了,心意到了就成了,就在我这屋坐会我们好说话!”谭氏道,这意思,就是不想要众人去前面屋子里观九朝。
屋里人都目光微闪,虽然来老梁家恭贺一半是为了交情,还有一半也是猎奇,想看看村里人私下里说的老梁家生了怪胎这事是不是真的,如今瞧谭氏这样子,众人怕是都认定了那传言是真的。
杨家扫了眼屋里那些人脸上闪过的一丝讶异,心里冷哼,她今日能过来老梁家,早已不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交情,而是纯粹为了报复而来。
这些时日,她从杨峰那总算套出了那晚事情的始末,这才晓得她的宝贝儿子杨峰,果真是被梁锦兰那小狐狸精利用了,不止如此,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杨家的晓得梁锦兰是存了心的要下药勾搭别人,她的峰儿却不小心中了招,梁锦兰那小狐狸精见被别人撞见,心上狠劲,就把她的宝贝峰儿给砸了,还给扣上一个强暴的恶名!
杨家的心疼宝贝儿子,虽然对梁锦兰恨得咬牙切齿,但儿子对梁锦兰心心念念,杨家的还是托人来老梁家说亲,横竖生米煮成熟饭,能就此机会娶回家去也算不亏。
没想到,老梁家竟然还撂挑子,这些可把杨家可彻底惹恼了。
杨家的越想越气不过,从村人那里隐约听到一些关于老梁家生了个怪胎的事情,这不,杨家逮住这个机会就过来了,现如今,只要能够打击到老梁家,让老梁家出糗的事情,杨家的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杨家的咯咯笑起来,道:“梁家婶子还真是好客,不过我们可没忘了今个来这要办的正事,陪你老说话那有的是机会,今个可是你老的曾孙女洗九朝的好日子,你怎么能把我们留在这不让过去呢?难不成您这一大把年纪,都半截身子进了棺材的人,还要跟个曾孙女抢风头?呵呵呵,这道理讲不通啊!回头外面人道论起来,还得挑我们这些亲戚的不是呢,说我们做亲戚的过来给娃儿撒福,竟连娃儿个照面都不打!”
杨家的这话一出,屋里的几个妇人都挪了挪屁股站起了身,没错,今个她们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给娃儿撒福气的。
“兰儿她舅妈,你多心作甚?老婆子我就是体恤你们不想你们热到!你们都来了,这份心意我们老梁家受了,没人敢挑你们的不是!”谭氏压抑着怒气,道,说出的话也是态度坚决,在场的几个老妇都瞧出了谭氏和杨家的在暗暗较劲儿。
崔家的如今正和梁家议亲,头一个坐了回去,张家眼珠子骨碌转着,见锦曦坐着没起身,也跟着坐了回去。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权衡了一下也都坐了回去,这下,就剩下杨家的站在那,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不就是从这屋移动到那屋么,几步路,又不是下地干活,有什么热不热的。我这来都来了,自然要做全套啊!”杨家的咯咯笑道,见众人都坐了回去,谭氏悠闲的喝着茶,杨家的也不恼,只继续道:“既然诸位怕热都不想过去,那也罢,我就不强迫各位婶子嫂子了。我自己过去瞧瞧,撒把福,谁让我们杨家跟老梁家是实抵实的儿女亲家呢!”杨氏说完。抬脚就朝门口而去。
谭氏没想到杨家的竟然当真会厚着脸皮非要去瞧。等到她意识到已来不及去拦,朝坐在门边的锦曦使劲眨眼,想要锦曦帮她给拦住杨家的,可惜。谭氏的眼神传过来的时候。锦曦刚好埋下头喝茶。等到谭氏从椅子上起身脚步有些乱的冲出东屋门,杨家的早已风风火火出了内院。
“兰儿她舅妈,你站住!”谭氏大喊。东屋里的妇人们都跟了出来,锦曦拉着锦柔也出了东屋,梁愈梅从隔壁屋子里出来,睡眼惺忪。侧门那边,杨家的像没听到后面谭氏的叫喊,身形一闪,扭身穿过侧门去了前面的堂屋!
“作死的,坏事了!”谭氏一拍大腿,脸上的镇定终于破功,这时老梁头和梁俞驹闻声从饭堂出来。
“老婆子,你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老梁头瞧到谭氏在廊下慌了神,忍不住沉声呵斥!
“作死的训我作甚?杨家的去前面撒福了!”谭氏朝老梁头叫喊,这要是换做别的时候,谭氏断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对一家之主的老梁头大喊大叫,但这会子她慌了心神了,洪氏那孩子是老梁家的耻辱,可不能被杨家的把这个秘辛翻到日头底下晒!
老梁头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身后的梁俞驹早已抢先一步冲去了前屋,这个举措可把谭氏身后跟出来的那些妇人给弄得目瞪口呆,如果传言是七成,那么现在,已经是十成了,老梁家出了怪胎!
梁俞驹才刚刚冲到侧门处,前面堂屋的方向,就传来妇人的迭声惊叫,如果说那头一声尖叫是发自本心的惊恐所致,那么接下来的好几声,就带着故意和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了。
因为那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家的。
老梁头和谭氏瞬间面如死灰,跌跌撞撞着朝前屋奔去,后面的人一拥而上,跟在后面都跑去了前屋,锦曦拉着锦柔站在最后面。
“唉,怎就这般没个消停的呢!”梁愈梅揉着眼睛站在廊下,翻着眼皮望天。
锦曦拉着锦柔来到前屋时,发现老梁家前屋还真是热闹,洞开的大门外面,围了好大一圈的妇人孩子瞧热闹,因为杨家的,和洪家的已经在天井旁边掐起来了。
两人还一边掐架一边对骂,洪家的骂杨家出了强奸表妹的恶贼,下流下作的败家子。
杨家的就骂洪家养出爬灰的姑娘,生下两个‘逼’的怪胎,一家子老婊!
梁俞驹和杨氏插在中间拉架,其他来送礼的妇人在一旁劝架,老梁头急得团团转,谭氏整张脸黑的能刮下二两灶底灰来!
洪氏不能下床,就坐在床上朝着屋门口骂,把床上能扔的都被往屋门口砸,枕头,抹额,小娃儿的尿布,落了一地。
锦曦上回见识过刘寡妇打梁愈梅,只叹刘寡妇是一把打架的好手,这会子瞧见洪家的和杨家的厮打,锦曦才感叹,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梁愈林扶着墙壁远远站着,一只脚悬空着不能沾地,急得满头大汗。梁礼青和梁礼柏吓得早躲开了,梁愈梅来到梁锦兰的屋门口,两人扶着门框远远朝这边望来,也不敢上前去拉架。
梁俞驹和杨氏所谓的拉架,其实也都是带着私心的,所以这架没得拉,相反,还越打越激烈,不出一会,几人全都披头散发,衣裳破碎,梁俞驹白胖如包子一般的脸上,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般,好几条血淋淋的抓痕!
“乱套了,乱套了,全乱套了!”谭氏拍着大腿嚎骂,可惜她的声音很快便被混乱给淹没!
锦曦拉着锦柔挨着墙壁站着,尽量远离战场,瞟了眼洪氏屋子里,床前的水盆是倒着扣在地上的,水泼了一地,艾草,鸡蛋,以及铜钱和其他一些洗九朝的东西,都散落一地。
金氏把洗了一半的娃儿从水里捞出来抱在怀里,小娃儿哭得手脚乱蹬,金氏手忙脚乱的给湿漉漉的娃儿往身上套小衣裳。
金氏的动作笨拙的很,许是想快些把娃儿的下面给遮住,可越是快就越不能成事。小娃儿被她弄的痛苦不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谭氏僵着脸看着杨家的和洪家的厮打在一块,压根就不去管屋里面的娃儿,洪氏也自顾着咒骂,对娃儿的哭声充耳不闻,骂杨家,骂梁愈林他们二房,骂老梁家,骂梁俞驹,骂梁礼辉,顿时场面混乱不堪,外面围观的村人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娃儿得赶紧包起来,这天虽热,可也是不出月子的乳娃娃,受了凉就不好了!”其中有两个老妇看不下去,抢步进了洪氏的屋子,从金氏手里接过那娃儿,麻利的给套好上面的小衣裳,下面夹上尿片,打了一个小小的萝卜包。
杨家的和洪家的这番厮打对骂,可谓是给金鸡山村的村人唱了一台浓墨重彩的好戏,两女发泄的痛快,可也把洪家,杨家,还有老梁家这三家牵扯的,不能曝光的丑事全给抖了出来,同时,也为疑惑很久的村人解了弥天大惑。
梁俞驹和洪氏的爬灰,秀才郎那方面的无能,梁锦兰被舅家的表哥强暴以至寻死觅活,以及洪氏遭了老天爷报应生下了双阴的怪胎……
锦曦听着这二人抖包袱似的,把这一件件事情骂出来,犹如甩出一颗颗威力巨大的炸弹,老梁家门前的青石板路上,都围满了村人,男女老少,妇人老妪,就算是平常就怕热,最不愿出门的人,这会子都顶着头顶的骄阳站到了老梁家门前,把那青石板路给挤得个水泄不通,就算梁礼辉成亲那会,也赶不上这回热闹。
在精神生活匮乏的古代农村,村人最大的乐趣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老梁家一直被关注,但都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这会子可算是把这面纱给揭开来,底下一切丑陋的东西,全部暴晒在日头底下,可把村人给震惊的,震惊过后是莫名的亢奋,这样几笔巨大的娱资,可够他们嚼好长好长一段时日了,甚至,在他们接下来的走亲访友过程中,都是极好的饭后谈资呢!当下屋外议论声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梁俞驹素来扮演的深沉和沉稳的面具被击的粉碎,村里人看他的目光,已经是鄙夷到了无以复加,饶是梁俞驹再有城府的人,这会子那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红又一阵白,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老梁头堵不住屋里这一对发疯的妇人的嘴,更堵不住屋外那上百张嘴,半辈子在金鸡山村创下的好名声,这会子全给毁了,当下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差点就喘不过气来。
谭氏更甚,只觉喉间憋着一口腥甜,霍一下喷出一口血来,两眼一翻当场就昏死过去!幸好崔家和张家的就在她身后,眼疾手快的给扶住了。
在外面下地的梁愈洲和粱礼胜听到风声,丢了锄头就朝家这边狂奔,因为有他们二人的加入,这场架才真正拉开。
但两边还在跳着脚对骂,继续抖包袱,揭短。
因为惦记着孙氏晌午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梁愈忠早起去了躺镇上的铺子里帮忙,临近晌午的时候,还是顶着烈日赶回了金鸡山村。牛车快要拐下官道的时候,远远瞧见村里大部分人都出动了,而且还都是往老梁家那条巷子而去,梁愈忠想起两闺女今日也在老梁家,放心不下直接赶了牛车就过来了,牛车自然是赶不进这边,因为老梁家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后,梁愈忠去请村里的李大夫过来给谭氏瞧病,粱礼胜去请了村那头老杨家的老爷子过来,梁愈洲架着梁愈忠的牛车匆匆赶去洪家接了洪氏的哥哥过来,两边来了当家的男人,这才将俩妇人各自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