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宋老人听完之后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他手中一对铁胆转的叮当作响。
纪墨对宋老人的脾气还是不太熟悉,心中不禁忐忑着这“好,很好”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他悄悄看了一眼宋紫薇,见宋紫薇面色不愉,更是觉得大事不妙。
谁知是怕什么来什么,宋老人听花雪说完就转而问纪墨:“小墨呀,这事儿,花雪说的没错吧?”
纪墨刚想说什么,宋老人已经继续说下去了:“其实啊,这事儿已经有人跟我提过了。国防部的小杨有天来陪我下棋,中间说起来他的儿子被一个来参加过晓茶生日会的年轻人打了,被打的还有一个外国人,据说是韩国四星集团的继承人,可能会考虑通过外交来交涉这件事情,要求严惩伤人者。”
宋老人说到这里,宋子辉已经脸上变色:“被打的是杨部的儿子?还有四星集团的继承人?这,这……纪墨,你怎么能这么冲动?”
“这叫冲动吗?”宋老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本来很平静的脸上陡然泛起了惊涛骇浪,“呯”的一声,将两颗铁胆摔到了地板上,直接砸碎了两块大理石地砖。
“这他妈叫血性!
“他敢调戏我们宋家的人,打他杨天桥的崽子怎么了?打他狗日的韩国佬又怎么了?杨天桥家的崽子打就打了!他敢怎么样?不服气他现在站在我面前,老子一样大嘴巴子抽他!
“日他娘的棒子来咱们地盘上投点钱就成大爷了?就能调戏我们家的小闺女?别说他一个棒子,就算当年美国佬支持他们的时候,老子带上兄弟们照样跟他们死磕!”
宋老人老虎发威,顿时让所有人噤若寒蝉。老头子气得站起身来来回转了两圈,忽然回过身拍拍纪墨的肩膀:“小墨,打的好!下次再看到他们,再给我打!打到他狗日的见到你就躲为止!在中国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人能欺负咱们!”
纪墨看到老人暴怒的样子,心中不禁徜徉起当年的战争年代,就是这样的一批热血军人,才凝聚一心打下了血色江山啊!
也许他们没多少文化,也许他们只知道蛮干,也许他们张口狗日的闭口日他娘,但是他们有着满腔的热血!有着一往无前的大无畏!
纪墨用力点了点头:“姥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众人都是默然无语,尤其宋子辉两口子都是在想这都和平多少年了,老爷子的思想怎么还是那么火爆呢,这不是喊打喊杀的年代了,做什么事儿得讲法律的好不好……
可是想归想,宋子辉两口子可没人敢在这当口上去触老爷子的晦气。
事实上,从古至今这法律都是约束普通人的。对于权力在手的人,法律不过是相当于公路边上的一行标语“严禁大小便”。
宋老人不禁仰天大笑,居然跟朋友之间般的亲昵动作,一拳头在纪墨胸口捶了过去:“好小子!跟你姥爷一样,都是带种的血性爷们儿!”
纪墨嘿嘿的笑,这位老爷子真是性情中人,平时看着挺内敛的,没想到内心隐藏着这么火爆的一面。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的,老爷子们都是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说枪林弹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点不夸张,要是没点火爆脾气,只怕就爬不出来!
“其实你们那事儿,我都知道了。小雪能把这事儿坦白说出来,没一点藏着掖着的,做了什么姥爷就不说你了。小墨也没做错,我宋涛山的外孙女要是逃学被老师抓了找家长,那还有什么脸?小墨能拉着小雪去唱歌,而不是去什么夜总会,做的也很好。有人调戏小雪,不管他是谁,小墨都敢揍,也很好。你们俩都没错,就是以后需要注意——”
宋老人指着小雪,很严肃的说:“逃学不是错,但是被抓住就是你的不对了。”
众人均是嘴角抽搐,老爷子教育孩子的思维一直都是那么与众不同啊。
宋老人又转而对纪墨说道:“打人不是错,但是打完人了人家还敢报复你,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啊……”纪墨抓抓头,心想老爷子真是太另类了啊……
“要打人,就一定要把他给打怕了!他要是不怕,就干脆打死!省得给自己留个后患,老来找你的麻烦,明着暗地里的报复,应付起来麻烦,搞不好还一不小心被人得手了,那就划不来了。”宋老人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而且很严肃,这话他是认真的。
纪墨想了想,确实如此,自己就是没把李在基他们打怕了,所以才老是背后跟自己捅刀子蹦跶。就算自己有实力,应付起来也是嫌弃麻烦,毕竟人家明着不行就来暗的,自己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万一出个差错,没准就把自己都搭进去,看来真是要一次就搞死他们!当然不一定要杀人,但是至少搞得他们没实力或者不敢跟自己斗了。
要让他们怕!
纪墨忽然脑海中蹦出来一个词——
杀伐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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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杀伐果断吧?宋姥爷在战场上无数次出生入死而形成的杀伐果断的心性吗?
“我知道了姥爷,您放心吧,下回再遇到他们,我一定让他们怕!”纪墨跟宋老人打了保票。
宋老人盯着纪墨看了两眼,知道纪墨是真的懂了他的意思,这才呵呵大笑着又坐回了去,对自己儿子女婿说道:“小辉、小峰,今天难得咱们一家人聚得齐,又刚好有小墨送来的好酒,咱们爷四个可得好好的喝上几杯。”
“好的爸。”宋子辉跟花铁峰答应着,宋子辉拿起了纪墨送的好酒,仔细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扔地上,惊呼道:“爸,这是——”
“你干什么!拿稳了!敢把酒摔了老子消死你!”宋老人看宋子辉差点把酒给摔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动了真怒了。
“啊,爸,不是,您看看,这不是什么人参酒,这里面泡的分明是……”宋子辉举着酒瓶子,声音有点颤抖又愤怒的道:“这是还没睁眼的小老鼠吧?”
“你懂个屁!”宋老人骂了宋子辉一句,跟珍宝似的小心翼翼拿过酒瓶子,摩挲着酒瓶子一边说道:“当年我们那时候,哪儿他妈来的人参啊?还是小墨他姥爷用的他们老家土办法,把这小老鼠泡酒补身子,就我们班的人每人能轮上两口,连政委都得眼馋着。有一回我们团大冬天的埋伏小日本,老子都快冻死在雪地里了,就是喝了这酒才缓过来的……你懂个屁……”
这种感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
纪墨实在是太忙了,第二天就赶回了昌龙,陪爹妈出去拜年。不管喜欢不喜欢的,县委书记那里是要去走走的,市里关系也要走着,不过让纪墨意想不到的是,初六那天,颜先打了电话过来了,把纪墨狠狠一顿训,说纪墨居然不去看看他什么的,把纪墨给打击惨了。
这事儿被舒娟知道了,也是说纪墨事情做的不对,毕竟颜先这层关系,对于舒娟来说也是需要维持着的。
所以大年初七,舒娟、纪墨娘俩儿就坐车去了秦海市给颜先拜年。
颜先家里倒是比纪墨所预想的要简朴的多,甚至竟然只是个三层的独栋小楼而已,唯一是在海边,显得有些卓尔不群。
一照面,颜先就虎着脸数落纪墨:“我说小墨,颜爷爷今天就要教育你!懂不懂得规矩?我老头子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还就真不过来了呢!”
纪墨一见人家颜先根本没和自己见外,这就很是理亏。其实他不喜欢的是甘静而已,可是颜先对他可是仁至义尽的,说起来确实是他不对。
知道这时候解释啥都是错的,纪墨只有老老实实道歉,满口承认是他不对。
颜先也没真怪罪纪墨的意思,何况舒娟还在呢,数落了纪墨一顿,就招呼着大家坐下聊了。
甘静也在,只不过出乎纪墨意料的是,甘静笑眯眯的过来先和舒娟打了招呼,然后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把小妍叫下来。唉,我们家小妍呀,就是爱学习,整个寒假都没出过家门一步,就在家里温习功课。”
絮叨着甘静就上楼了,搞得纪墨一头雾水的,这位——不是很忌讳自己跟颜妍在一起吗?怎么突然就……不是挨雷劈了吧?那该穿越才对呀!莫非是没劈正脑门劈到脑干了?
“小墨和小妍本来在昌龙一中是一个班的同学啊,一个是班长,一个是纪律委员,在学校里肯定关系很好吧?”颜先这话说的就让纪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很想坦白的说很好,可是话到嘴边,纪墨很腼腆的笑笑:“话说的不多,主要是我比较内向。”
“哈哈哈——你小子——”一句话把颜先都逗乐了。
舒娟扯了纪墨一把,白他一眼:“没正形!”
“没事儿没事儿,大过年的,那么严肃干什么。”颜先笑着说道。
“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训都是说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我这不就是活泼了点嘛。”纪墨有颜先给捧场,说话底气也足了。
“对,要说这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啊,其实是有个由来的。”颜先提起这个就打开了话匣子:“这事儿可能现在年轻人不知道,当年红军长征到达陕北之后,根据最高首长的建议,为了培养抗日军政干部而兴办了中国工农红军大学,一九三六年六月一日举行了开学典礼,一九三七年四月红军大学正式改名为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首长高度重视抗大的建设,亲自担任抗大教育委员会主席,为抗大题写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校训,这就是八字校训的由来了……”
“哎呦爸,大过年的您就别说那么严肃的话题啦。”这时候甘静领着颜妍从楼上下来了,人还在楼梯上呢,就主动张罗着说:“年轻人跟咱们有代沟,还是让他们年轻人一块儿玩去吧,小妍,去带着小墨出去逛逛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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