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回头我问问吧。”纪墨无所谓的点着一根烟,随便应了一声,然后认真的对美女服务员说:“我觉得你可以把鱼烤得再焦一点,我就爱吃脆点儿的。”
“……”朱守刚无语了,所谓的“行,回头,吧”这些词都是敷衍之词。朱守刚平时对付别人也是经常用的,怎么会听不出来纪墨只是随口敷衍他的话呢。相比起来,朱守刚觉得纪墨对鱼的焦脆还是鲜嫩比他那栋门市楼更在意的多。
可是朱守刚等不得啊,银行催得紧,他朱守刚毕竟不是商人,虽然有点头脑,还是心里急了。毕竟尝试过许多次了,本地人是不会有人愿意接手了,外地人也难得遇到个“人傻钱多”的。好不容易碰到纪墨这个有钱港商,朱守刚怎么舍得错过?
所以朱守刚只好收起自己那点小心思,认真的着重的跟纪墨说道:“墨少您还不知道是哪一块儿的门市楼吧?就是在昌龙饭店对面的那一排呀!”
“嗯嗯,知道了。”纪墨点点头,回手又叮嘱一句美女服务员:“记得多放点孜然!”
“……”
朱守刚觉得自己彻底被无视了,可是看看人家这大买卖,放眼望去都看不到边。比起人家的大手笔来,自己那一栋楼还真是不值一提。
朱守刚只好继续陪着笑脸:“墨少,其实我那楼修得挺好的,位置也不错,价钱上有的商量……”
纪墨忽然转过头,看着朱守刚一乐,把朱守刚乐得心里忐忑不安的,也不知道这位大爷到底是啥想法。
“我说老朱,你是不是现在手头紧啊?”纪墨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拍了下自己脑袋:“哦对,我想起来了!你是儿子要出国留学是吧?”
“对对,是有点紧……”朱守刚答应着,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这事儿有转机了。
“手头紧跟我直接说一声不就结了嘛。”纪墨丝毫不在意的随手从兜里掏出了支票簿,拿起笔来“唰唰唰”写了一张,“卡擦”一撕随手递给朱守刚:“拿去用,都自己人,别那么客气!”
“这个不好吧……”朱守刚手一触碰到那张支票,平时看报纸都得戴眼镜的老花眼瞬间扫清了上面有几个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个十百千万……五十万!
这手一沾上那张支票,朱守刚就舍不得再松开了。
如果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那就把哥凌迟了吧!!!
朱守刚犹犹豫豫的捏着支票,手有点颤抖的对纪墨道:“墨少,这个,算是借我的,我渡过难关,就还您……”
“嗐——尽管用,尽管用,不够再说!”纪墨挥挥手,毫不在意。
朱守刚真是被纪墨的手笔给震惊了,其实他也不是没收受过贿赂。可是有多大嘴,就咬多大口。他一个电力局的局长,每次受贿也不过是几千块几万块罢了,受贿总额肯定要比这多。但是一次性就受贿五十万,对于朱守刚来说,这还真是头一次!
回到家之后,朱守刚都有点魂不守舍的。忍不住又掏出那张支票来看了又看,都快被他给揉烂了,朱守刚心里也在计较着、斗争着、思考着。
“老朱,你这是咋啦?”朱大嫂奇怪的问。
“那港商……给了我五十万……”朱守刚手还在哆嗦,眼睛就没离开过支票上那些零。
“哟,这港商真上道啊!”朱大嫂乐了,想过来抢支票看看。
“傻逼!这钱你不觉得烫手啊?”朱守刚恶狠狠的骂了句,把支票捂在手里。
“啥?”朱大嫂一瞪眼珠子,她也是个悍妇来的。
“那港商走的是舒老大的门路,一路绿灯,他用得着给我面子吗?”朱守刚白了自己媳妇一眼,叹了口气:“再说五十万这么大的数字,这就是个大把柄啊……”
“可是这支票不是在你手上吗……”朱大嫂也有点脸白。
“我,我这不是身不由己嘛……”朱守刚摇了摇头,还是自己手贱啊。
“那咋办?”对比起钱,朱大嫂更怕自己老公失势,那就啥都没了。
“……算了,要不然明天我就把地契啊什么的证件都给那港商送过去吧,就算是把咱们黄金海岸那栋门市楼卖给他的好了……”朱守刚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这样比较稳妥。唉,再有自尊心的苍蝇,也敌不过大便的魅力啊……
“什么?那门市楼咱们可投进去一百多万呐!老朱你他妈疯了啊!”朱大嫂一下子跳起来,叉着腰指着朱守刚鼻子骂。
“我操!你他妈才疯了呢!”朱守刚气得也跺脚:“你个傻老娘们儿!你以为咱门市楼还能再转个两百万是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找了多少人都不愿意接手。这要不赶紧送出去,就算是烂咱们手里了!妈-逼的现在整个门市楼里一共就六七个商铺还有人租,那还都是因为以前人家一下子交了三年的!等人家明年满了租期了,一分钱你都别想再赚到了知道不!”
“可是,可是我们要倒贴那么多钱哪儿……”朱大嫂哭了。
“倒贴倒贴!妈的这还得人家赏脸要呢!要是人家港商不要,咱们可给谁去!”朱守刚喘了半天粗气,捏着那张五十万的支票,半天才说了句:“我他妈算看透了!钱,只有捏在手里的钱那才叫钱啊!”
“都怪你——我那时候那么劝你说别瞎搞投资,你非不听,现在完了吧?完了吧?”朱大嫂起劲儿的把责任全推朱守刚身上了。
“得了吧你!我咋不记得你那时候劝过我?”朱守刚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媳妇一眼:“早点睡吧,明个儿我给墨少把地契啥的送过去。”
“好好好……”朱大嫂说不嚎就不嚎了,小心的问朱守刚:“墨少就是那个港商吧?要不你也带我去见识见识?我还没见过港商呢,他们是不是都带着劳力士的?”
“你就知道劳力士劳力士!俗不俗?俗不俗?”朱守刚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的上炕吧,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灯灭了,朱守刚把支票压在枕头下边儿,这一晚上睡得特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