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颗颗都好的黄豆,我来发,一斤发上整七天,能出到八斤豆芽那。”张氏听了连蔓儿的话,就停下揉面的动作。张氏对自己发豆芽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连守信洗了手,接过张氏手中的面团,在案板上揉了起来。
“你和蔓儿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的活我干吧。”连守信道。
“二姐,这就是你说的好事?”小七想起连蔓儿在镇上说的话,就问道。
“对。”连蔓儿点头,她就是想到可以发豆芽赚钱,一高兴,才多买了那半只烧鸡回来。
“娘,那咱赶紧发豆芽吧,我和姐好拿去镇上卖。”小七挺着小胸脯道,“我自己个去卖也行,我会算账,我还认识称。”
“这一天比一天冷,要卖,也是我和你爹出去卖。”张氏就道,显然她心里已经同意了发豆芽卖钱的提议。
“娘,咱不用拿镇上去卖。”连蔓儿就道。镇上平时就少说有三份卖豆芽的,竞争不能说不激烈。而且眼瞅着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就到了,在露天的菜场里卖豆芽,太受罪。
“不去镇上卖,咱去哪卖?”张氏问。
“咱就在家卖。”连蔓儿说道,“娘发的豆芽好,咱们村,还有西村、赵家村这几个临近村的人,就不用去镇上买了,到咱家来买多近便啊。”
“这还真是。”张氏想了想,觉得连蔓儿说的很有道理。
“就是路一样远,咱们乡里乡亲的,这钱咋地都是花。也得到咱家来买。”连守信一边揉面,一面插言道。他对自家的人缘也很有信心。
“那也得让人知道咱家发了豆芽啊。”连枝儿正在外屋烧火熬骨头汤,也听见了连蔓儿和张氏的话,就抽空进来说道。
“这个还不简单。”连蔓儿道,“现在在咱作坊干活的。都是咱们村和临近村的人,娘说上一句,管保明天这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了。”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些天她们家开酸菜作坊。可是有了些名气,就是原本不认识她们家的,现在也能认出她家的门。
“还是我们蔓儿脑袋瓜儿好使。这事就这么办。”张氏高兴地道。
“娘。我估摸着,咱卖豆芽也赚不了啥大钱。”连蔓儿就又道,“好歹能够上咱每天的花销。”
“我明白。”张氏笑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居家过日子,有几个一下子发大财的,别小看这几文钱,一文一文攒下来。能顶大用场。”
“对,过日子就是这个理。”连守信赞同地道。
“就是发出来,卖不了。咱自家还能吃那。也省得你们几个白菜土豆吃的腻烦。”张氏道。
卖葡萄酒和蒜香花生方子都很赚了一笔,就是卖酸菜赚的钱也不少。比起这些,卖豆芽这个买卖就不足道了。连蔓儿怕连守信和张氏到时候有落差,因此才说了刚才那些话。连守信和张氏能想的这样通透,连蔓儿自然就放下心来。
“娘,我还想到一个法子。”连蔓儿心中一动,就又说道,“咱告诉大家伙,咱这豆芽不拿钱买,拿别东西换也行。鸡蛋、花生、……粮食也行。”
以物易物,对于手里没什么活钱的人家是极便利而且具有吸引力的,这样势必能增加豆芽的销售量。
一家人都觉得连蔓儿的想法好,就开始核计着以物易物具体的标准。
“今天就把豆芽发起来吧,先发五斤豆子咋样?”张氏在干活的事情上,历来雷厉风行。
大家当然没有意见。
张氏就去称了五斤豆子泡起来。
“先卖着看看,”张氏就道,“要是行的通,咱还得去买豆子。”
连家今年收了不少的黄豆,他们分家出来,按理说那些黄豆也有他们的一份。可是用来发豆芽卖的黄豆,张氏还是想另外买。一来她不想占公中的便宜,二来,也是想分的清楚些,免得周氏、何氏这些人叨咕。
…………
连蔓儿在看连守信擀面条。
她记得听人说过,揉面的标准是三光,即:面光、盆光、手光。连守信完全达到了这个标准,而且他揉面的动作很专业:将一个硕大的面团在案板上揉几揉,又摔打几下,那面团似乎还带了弹性。
“这揉面啊,可得有一把子力气。”连守信笑着解说,“可光下死力气还不行,那样就把面揉死了,得用巧劲,这样擀出来的面条才劲道好吃。”
“爹,你懂得真多啊。”连蔓儿故意用崇敬地眼神看着连守信,“是跟我娘学的吗?”
连守信嘿嘿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这你可小看你爹了。”张氏道,“要说和面、揉面、擀面条,包包子、包饺子这些,娘还得跟你爹学那。”
“那我爹是跟我奶学的?”连蔓儿问。
张氏瞥了连守信一眼,连守信脸上带着笑。
“就跟你们说了吧。”张氏就道,“你爹小时候,在面点铺子做过学徒,这些功夫,就是那个时候学的。” шωш▲ тtκan▲ ¢o
“爹还做过学徒?”连蔓儿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连守信这么勤快厚道,既然做了学徒,怎么没有接着干下去?
连守信将一个大面团分成均匀地分成几个小面团,拿起擀面杖,仔细地擀着。
张氏见连守信不说话,连蔓儿又那么好奇地问,心里想着有些事孩子们迟早会知道,干脆趁着今天连守信心情好,就说出来好了。
“那时候你爹还小,家里为了你大伯的事,刚卖过一回地。你爷没在家,你奶听说有人招学徒,就让你爹跟着去了。你爹学徒那家。是个面点铺子。”说到这,张氏有些欲言又止。
“做学徒也是……”连蔓儿本想说做学徒也不错,能学一门手艺,这在她看来是极好的。但是她立刻又想起来,这时候的社会环境。士农工商,厨子根本就排不上号,学徒的地位那就更低了。
而且。学徒都是要跟师傅签契约的,师傅包吃包住(吃住的怎样,全凭师傅的为人)。师傅可以对学徒随意打骂。契约中会有一条。在契约期限内,学徒即便死了,也是白死。而且一般对学徒是不用付工钱的。很多招学徒的,不过是想要廉价的劳力,与签活契的卖身为奴差不多。
看连守信和张氏的脸色,这件事,怕不是好事。
“那后来那?”连蔓儿轻声问。
“你爹在那学了半年多,你爷就把你爹领回来了。”张氏道。似乎就想这样结束话题。
连蔓儿用手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爷是不愿意让我爹做学徒?那干啥不一开始就把我爹领回来,还要等上半年?”
张氏的目光有些闪烁。
“娘。这里是不是有啥事啊?”连蔓儿奇怪地问。
“啥事也没有,过去的事了。有啥可说的。蔓儿,你没事帮娘剥两头蒜吧。”张氏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里面肯定有事,他们却不肯说。
“娘,”连蔓儿立刻凉凉地道,“你和爹要是不说,我一会问我爷、我奶去。”
“千万别去!”张氏立刻停住脚,连守信也抬起头,两口子几乎同时说道。
“你们要告诉我,我就不去。”连蔓儿道,语气里威胁的意思颇为明显。
张氏和连守信对视了一眼,夫妻俩都有些无奈。聪明的小孩也有坏处,就是不好糊弄。
“你爷出门,是半年后才回来的,那时候我在点心铺子里,干活勤快,人家不愿意让我走。你爷花了点钱,还托了人情,才把我领回来。”连守信道,语速比平时要快。
连蔓儿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怀疑。
“爹,那时候我爷都回村种地了吧,咋还会一出门就半年?要花钱,还托人情才能把爹领回来,是不是我奶把你送给人做学徒的时候,收了人家的钱啊。”
连守信顿时哑口无言。
“得了,就别瞒着了。”张氏无奈地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还挺喜欢这些活的。”连守信缓了一会道。
“你爷为啥过半年才接你爹回来,是因为你奶告诉你爷,她把你爹送在她亲戚家里住。后来不知道咋地,你爷知道了,那已经是半年之后了。……你爷自己是做学徒起家的,就盼着你大伯能出息,不愿意你爹再去做学徒。”
“对。”连守信附和道。
“我大概知道是咋回事了。”连蔓儿小声道。
连守信和张氏是厚道人,为长者讳,有些事情就含糊着,美化着说。如果残酷点说,大概就是周氏趁连老爷子不在家,将连守信卖了做学徒。连老爷子回到家,发现四儿子不见了,问周氏。周氏就说把连守信送到亲戚家里去住了。半年后,连老爷子发现真相,找到了连守信,不得不花钱,还要托人情,才将连守信给买了回来。
“爹,你受了不少苦吧。”连蔓儿同情地看着连守信。
“……家里穷的没办法,为寻条活路,卖去给大户人家做奴仆的多的是。这学徒也就是十年八年的,还能学本事那。你奶也是为了我想。”连守信笑着道,“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可别在你爷和你奶跟前提起。来,让你俩看看,爹擀面的绝活。”
连守信笑的很开怀,似乎那段经历对他而言,真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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