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区域是有监控的,即便不曾明言,却也算不得冒犯。毕竟在客人来之前,这一栋公寓的监控早已存在,于他们而言,就跟空气差不多。
没有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却是这样的情况。
只不过,让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两人对话的内容他们也完全听不懂,而阿里这个小伙伴的明显掉链子,也让他们感到一头雾水。
“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奇了怪了,不是说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画风好清奇。”
即例提议让所有人都过来听一听,即侨没让,重复听了几次,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听懂,便赶紧视频联讯即墨。
立刻就接通了。
“家主,有新情况。”
即侨叙述了一遍,便直接让即墨看监控记录。
即墨初时不以为意,听完之后表情却非常奇怪,说凝重不是,说兴奋更不是,总之,是非常疑惑的古怪表情。
“您知道他们是在打什么哑谜吗?”
即例很想弄清楚,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没有想到,即墨却也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会吧?”
即墨相当的博学多才,许多艰深的知识,连元帅都未必清楚,他却总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所以在即家人的心目中,尤为高大上,这还是第一次,他遇到了一门语言,想都不想,便直接摇头表示不懂的。
“您也完全没有听过?这发音,好像很古老。”
“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很古老。家主,您说会不会跟她的真实身份有关?”
即佐也在,此时显得很懊恼,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么新鲜有趣的事情,他一定会亲自送人过去达达星。
即侨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凤殊的伶牙俐齿让他们都深感惊讶。
“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她从小不都是内向的个性吗?”
“她中间消失了一段时间,应该是有什么奇遇。”即墨反反复复地看监控视频,眉头越皱越紧。
即俐迫不及待地问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他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没有。我对比了之前即佑发过来的数据,郭子是真的只是在睡觉。”即例不厌其烦地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不会出错。
“家主,有没有可能,这位小姐是隐世世家的传人?那些家族古老的东西不是很多吗?”即侨的猜测跟即例的非常相近。
“不要过分靠近,也不要过分疏离。
他们要是外出,你们可以主动询问是否要陪同,顺着他们的意见。我会尽快去达达星一趟,对其他人什么都不要说。”
“是。”即墨迅速挂断了视频通话。
“家主,要不要我去把人打发掉?”
即佐对于君临的频繁出现感到不适,这人不单只住进即家来了,还时时刻刻都想要粘着家主,实在是古怪得紧。
“不,请人进来。你去陪凤殊,别让她又溜出禁地。
还有,即庆要是带着圣哲参观,别让他们靠近禁地范围。”
“是,属下这就去。”即佐匆匆忙忙地离开,正巧迎面遇上了君临。
“赶着做坏事?”
“是的,您当真慧眼如炬。”
两人擦肩而过。
“记得擦干净屁股,别让人发现你们即家的不对劲。”
“您还是跟从前一样风趣。”
“哪像你誓死效忠的人,永远都这么美。”
君临靠在门边,也不进去,就这么懒洋洋地看着里头的即墨。
“不进来?”
“你不是在干活?怎么好意思。”边说却便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有事?”
君临坐下来,像是没骨头似的将手脚摊开,“没事不能找你?想当年,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形影不离。”
即墨扫他一眼,没吭声,慢条斯理地开始泡茶。
君临漫不经心地扫过了他的双手,“她在家时,老爷子最喜欢喝她泡的茶。
原本以为手法独到,整个星际只此一家,没有想到是我孤陋寡闻,少将也会。”
这个“也”字,发音特别的重。
即墨毫不隐瞒,“她教的。去月岚星的路上,她央求我领她精神力入门,作为回报,她教我泡茶手法。”
说了还不如不说,君临本能地觉得心情迅速变坏。
什么叫央求他领她精神力入门?难道之前在家里,他没有教会她吗?
“朋友妻不可欺,这句古言,相信少将不会没有听说过。”
“我们原来还是朋友?”即墨诧异地抬眼看他,表情一本正经地仿佛他才是说错话的那一个。
如果可以,君临很想将那张漂亮得不像人的脸给撕碎了丢到黑洞里去,但忍了,“我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你一清二楚。不要再兜圈子了。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少将难道愿意天天对着我?”
“凤殊啊,如果你找到她,请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欠她一个对不起,也欠她一声谢谢。”
即墨回答得滴水不漏,眉眼依旧舒展,没有丝毫的破绽。
“让别人家的孩子变成没有妈妈的孩子,很好玩吗?
少将是从小就没有母亲,少将的孩子也习惯了没有母亲陪伴长大,那是你们父子俩的命运,你们得受着。但这不是我君家的传统,更不是我儿子的命运。
你们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这不是君家造成的,更不是我君临亲手造成的,现在,你就算不是直接,也是间接造成了我儿子失去母亲陪伴的事实。
少将,为了将功赎罪,你是不是应该做点正经事?”
他眉眼森森,看着即墨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一缕嗜血之意。
现在只要一想到一看到凤圣哲,他的心就会痛得滴血。
从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君临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拥有一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他还会软弱如斯。
世间果然最麻烦的就是“情”之一字,不管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通通都不是省油的灯。
君临仰头将整杯热茶都喝了,烫得连苦味都像是变得火热起来。
这几年,他学会了不少远古华夏文的表达,重逢之时,再也不会轻易地因为她字字珠玑,而一头雾水了吧?
假如她能快一点回来,被她嘲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君临对自己的反应感到了些许疑惑。
太不像他了。
他君临,也会因为一个人,就变得毫无下限了吗?
连自尊都扔地上去,求她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