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杜家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不支持她?这是她以前一直都不明白的,可自从蓝嬷嬷亲自去了一趟杜家后,她才知道原因。
“为什么?”南宫文善一愣,相比母亲的事,他更想知道杜家是怎么了,如若知道原因,说不定就有补救的可能。
杜皇后微微垂下眼帘,里面一片凉薄,那绝艳的唇,微勾,露出一丝嘲讽,“听得杜老太爷说,是杜家世子被人给控制了,那人威胁他们远离朝廷,不许给京城任何杜家人帮助。”
南宫文善微愕,出于书香名弟,根深叶茂,有着上百年来的杜家,居然会变人给威胁了,这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他沉思了片刻才问,“姨母可是查到何人威胁杜家了?”
在杜皇后面前,他一直都是恭敬谦虚的。
杜皇后抬了下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坐下,才缓缓说道,“我的人可没那本事,可蓝嬷嬷把月姐姐的死因告诉了老太爷,这才探出一点口风。”
说到这,她又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神色间却满是嘲讽与往上蹿的怒火。
“姨母不要动怒,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得好好计划!杜老太爷可是说了什么?”
杜皇后看了眼这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听得他这安慰的话,心也是渐渐的放宽松起来,只是唇角依旧浮起的浅薄之意,让南宫文善看的不免皱了下眉。
“杜老太爷只说了一个人名,苗妃儿,便无奈的低叹着气不再说话了。”杜皇后眯着眼瞟了眼神情依旧稳定的南宫文善,暗道了一声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人是好样的后才继而道,“苗妃儿便是杀害你母亲的杀手!”
“苗妃儿?”南宫文善眼眸一沉,这人名他自然是知道,可是,怎么会是她?当年她才进宫没多久来着。
杜皇后一提起苗妃儿这人名,心中的怒火便怎么也掩不住,衣袖一挥,她身前桌上的物品便全都被打倒在地上,一阵噼里啪啦响的。
南宫文善保持着冷静,沉声问着“姨母可有证人?”
“当然有,当年服侍你母亲身边的一个嬷嬷,从杜家的家生子里带过来的,她有幸躲过那一劫,现在让我找到了,这事就是她告诉本宫的。”杜皇后缓缓说着,将她查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南宫文善。
说完后,殿内又是一片沉寂,只是那空气中流淌着一股莫然的悲愤与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才听得南宫文善起身的身声,轻淡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的语气在殿内传开,“我,南宫文善,一定要亲手取下这恶妇的脑袋,用来祭奠我母后的亡魂!”
听得南宫文善这般发誓,杜皇后那暴戾的心才渐渐的沉下去,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出来的,如若不是蓝嬷嬷一直叮嘱她忍着,此刻她怕都难与南宫文善好好说两句完整的话。
一想到杜家那边也是因为苗贵妃的插手杜家人才会全都退出朝堂,不支持她们,
她心底就有怨,可她还是有些担心,“那杜家那边?”“姨母放心,我会让人去找杜家世子的。”南宫文善紧抿着唇,沉声许诺。
杜家上一辈的人就只有他母亲与眼前这姨母,还有一个舅舅,可那舅舅与舅母却有二十多年前也已去世,最后留下一子,而这子比他小几岁,幼时还见过,长大后没了走动便也没见过了。可听说是得了什么疾病,在几年前留下一子后也去世了,如今杜家后辈中就只有那么一个小世子了。也难怪杜家人会被威胁,离开京城。
突然,南宫文善便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心里一沉,杜家的事,可不是苗贵妃一人可以操办的,这么些年来,杜家子嗣渐渐凋零,一定也与苗贵妃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这,他便想起南宫翔和他说的话来,叫他小心南宫文容,此刻这么一想,他的整颗心都要凉了,是的,他得提前一步去南华皇那里,将事情说清楚,不然,被人背后捅一刀,那就迟了。
“姨母,善儿得去见父皇一面,关于江南官盐一事我得先与父皇禀报清楚。”
南宫文善略带着急的说着,起身。
杜皇后自然不会拦着,她要说的话已说完,怎么解决就得看南宫文善了,后宫之事,她是有心插手,可最近她感觉心神不宁,那颗心总是一上一下的,她觉得她此刻不宜对苗贵妃动手。
南宫文善去找南华皇的同时,在南宫文容那里,南宫文杰也带给他一个天大的消息。
“你说的可是真的?”南宫文容掩去眼底里的惊讶,略带疑惑的反问,“可是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何呢?”
南宫文杰那俊秀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丝不解,他摇头道,“这事小弟也不懂,只是路过东药王府时,那少庄主派人来这么与我说的,说是盐明日便会到京城,我这个时候过来,也是来通知三哥一声,到时可别忘了去接应一下。”
南宫文杰说完便起身告辞。
南宫文容想要再多问些什么,可南宫文杰却已是走出了他房间,在院外,清离匆匆而来。
“王爷,孝王爷进宫了。”清离一进门便轻声回禀着,“属下见他在宫门口遇到了杜皇后身边的人,有可能是去见杜皇后了。”
南宫文容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腾的起身,厉声道,“给我备马,我要进宫。”
去太极殿找南华皇的南宫文善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便能见到了南华皇了,只是他在来的路上又是细细思考了一番,将杜皇后的话再又考究了一下,沉思间,他觉得他母妃的死,还有杜家的隐匿,都有隐情。
如若单靠苗妃儿一人之力,怕是做不来这些事,可如果背后有人支持她,那就另当别论了,而且!杜家老太爷不是个好惹的人!
绝非一个苗妃儿就能让杜老太爷放弃了身为大皇子的他,还有贵为皇后的杜姨母!
杜老太爷怕的不是苗贵妃,而是苗贵妃身后的人!
能成为苗贵妃身后又令老太爷害怕的,
怕只有当今圣上了!
想到这,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他的父皇,在二十年前就在打压杜家了,还有他母妃的死,更有可能也与南华皇有关,不然一个没权没势没靠山刚进宫的妃子,怎么会有机会持续给皇后下毒。
他的父皇!怎么能这么狠!
松公公轻咳一声,有礼的唤着,“孝王,皇上请您进去。”
南宫文善在殿外已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可是刚刚一想到进殿后该说些什么时,却是走了神,这会被松公公提醒着,才继而换上以往那温和的脸,冲着松公公道,“有劳松公公了。”说着又是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美玉,趁其他宫人不注意时塞到了他手里。
松公公很是惊讶,这孝王可是很少给宫里人拿东西的,这会却……
“这是文善从江南带回来的,觉得还不错,公公你就拿着随意玩玩吧。”
南宫文善淡淡的开口,也听不出他话里的真实想法来。
可松公公却是知道,收了人家东西,就得说些什么话让眼前这主知道。
他分辨着,在前带路的时候将玉收到衣袖里,边走边细声道,“这会皇上得到了西夏女皇与北蛮太后的厚礼,心情甚是不错!而且皇上也没有与奴才们说起江南官盐之事,王爷你……”
南宫文善听完这,便步子一抬,反而走到松公公的前头,与他拉开距离。
在进到太极殿里,松公公便悄然的退了出去。
“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南宫文善一进殿,便看到南华皇坐在最前端上首的龙椅上,手里正把玩着一块似玉一样的东西,脸上露出一丝沉醉的喜悦之感。
南宫文善声色沉稳,不轻不重,却透着一股子似小孩子做错事一般的味道。大礼匍匐在地。
他是在赌,赌南华皇现在心情好,然后他就能借机将官盐的事说出来。
果然,南华皇此刻心情不错,挥着手大笑着道,“善儿何罪之有,那盐的事,不是已查得清楚了吗?不就是水匪勾结当地一部份官员,劫走了官盐,然后到黑市去卖了么?一些盐而已,追回来不让百姓乱了就好。你们不也是追回了那些官盐,这事是功,怎会有罪!”
南宫文善一听这说词,眼便不由的沉了沉,是的,这些说词是他在回京之前,与南宫文容商量好后才这么写的,不然让南华皇知道事情不是说的这样,不仅盐没找到,而牵扯到南宫文勇,那么他们才是不要脑袋的人了!
一想到这,他立马抬头,望向南华皇,沉重的道,“父皇,此事儿臣有罪,官盐之事儿臣不仅没有办好,而且还牵扯到了二弟和三弟,做为兄长,儿臣甘愿受罚。”
听着南宫文善这语气带着一丝悲痛,身为上位者的南华皇自然也就察觉到不妥了,立马收好手中的鲛珍,凝神望向他,沉冷的问,“哦?你说说看,这事怎么又牵扯到文勇与文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