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竞价会上,不是还有一枚仙丹吗?你至少也要试试了是不是?”顾茗劝说他道。
余商却是冷笑起来,反而问她:“仙丹?你信这样的东西吗?”
顾茗老实摇头:“不相信。”她从来就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仙人,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出来主持正义?
所以,她才不相信,会有这样一个凌驾于所有生命之上的无所不能者。
“你自己都不相信了,还来劝我?”余商冷笑着说道,转身就要走。
顾茗在他身后大声地喊了起来:“我是不信仙丹,可是我相信,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你这个病,一定有办法的!”
“好,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余商似乎在长年求医的苦闷与不为人知的压力下,变得有些偏激起来。他回头,有些冲动地对着顾茗大声说了起来,“你有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我现在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但是我听说过一些别的事。”顾茗却是非常的冷静,她一点一点地分析给余商听,“我听说瞎子的耳朵比平常的人要锐利得多,能够听到很多正常人听不到的动静。”
“我听说右手坏了的人也不会饿死,他们会练习用左手执筷,而且用得跟正常人的右手一样的好。”
“我听说有些人天生哑巴不能说话,可是他们能够比划手语,表达的速度,并不比用嘴巴说话的人慢。”
“我听说……”
她的冷静感染到了余商,他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而她说的这些事情,他又哪件没有听说过?
只是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便很难再自己回头走出来罢了!
现在,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便不再执着于这一点了。
是啊,也许自己这个病,是真的治不好了,但是,就真的一点办法没有吗?
瞎子看不见,但是他们一样可以通过耳朵来“观察”四周;
右手没有的人也能吃饭,因为他们练出了左手;
哑巴也没有耽误与人交流……
他又有什么立场说,自己一定没得救?一定会有办法的啊!
“谢谢你。”余商真心实意地对她说道。
顾茗开心地笑了。她对余商说道:“不管那颗仙丹到底有没有用,今天的竞价会,还是要去呢!至少,你答应我的那株参,你可得买下来。”
“你还记着啊?”余商笑了,“你放心,再高的价,我也会帮你买下来!”
只是,她为什么会要这么高年份的野参?普通的人参可以用来吊命,而五百年的人参,几乎已经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了。
如果人参能够治他的病,就算只是有一点点的希望,他也会拼命地去寻找。五百年份的又如何,就算是千年的、万年的,他也要去试试。
但是可惜得很,再神奇的药物,也治不了他的病。
他原本要买下这株五百年的人参,只是因为想拿回去当老头子的生日礼物。只是老头子的生日每年都过,自己那些弟兄,每次都费尽心思寻找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少一株人参,对他而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听到很大的声音……”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余钦的头伸进来,有些惊疑不定看着他们两个人,问道。
“没有什么!”余商与顾茗,异口同声地向他说道。
余钦越发地奇怪起来。
“好了没有?十四娘,你赶紧将帷帽与长袍换上吧,竞价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余商便也回了一旁的自己房间,换了衣裳出来。
顾茗的衣裳是一件大大的黑色长袍,再戴上那个黑色的帷帽,整个人都被遮掩得严严实实,从外面,完全不可能看到人的真容。丁香跟着也回来了,也换上了衣裳,一样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躲在后面,向外面看着。
一会儿余商与余钦也换好衣裳过来了。他们的衣裳与顾茗的很像,只是袍子是白色的,头上有个帽斗。两个人将帽斗翻下来,罩在了脸上。
虽然挡得没有帷帽严实,但是基本上也看不到人了。
“这衣裳好奇怪。”丁香人躲在宽宽大大的衣裳里,嘴里轻轻嘀咕道。
余钦便向她解释道:“这衣裳是从大食传来的……咱们先上马车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顾茗向客栈别看去,才发现,有不少如他们这般奇怪打扮的人,正从房间里出来。穿白色衣裳的是男人,而穿黑色衣裳戴帷帽的,便是如同她一般的女人了。
这么看来,女人还真不少呢。
人们都无声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上了各自的马车。然后,安静地向着目的地驶去。
这次马车只驶了一支香的功夫就停了下来,顾茗跟在余商两人的后面下了马车,走进一个外面看上去非常普通的房子。
可是房间里,却是一点也不普通。
不管是房间的摆设还是装修的风格,都与平常的风格完全不同,反而像是顾茗听人说起过的胡人风格。头顶上不是屋檐,而是被封成了平平的不在天花板。天花板上悬着一个大大的水晶灯,上面点着数百支蜡烛,照得偌大的房间里一片通明。
水晶灯的下面,是十几个小小的桌子,桌子旁还摆放着四至六把的小圆凳。每个凳子上,都垫有柔软的棕色圆垫。
而这些桌椅的最前方,便是一个小小的高台。那里,站着几个脸上戴着奇怪面具的男子。
“那些人,便是这个竞价会的管事。如果有人闹事,就会被他们扔出去。”余商压低声音,对顾茗说道。
顾茗点点头,看看四周,找了个僻静处,四人一齐坐下。
丁香还有些窘迫,但是豆丁提前告诉过她,在这里一定不要做出引人注目的事情来,不然,会惹出很大麻烦的。
她如同坐在针板上一般,煎熬地坐了下来。
“时间已到,闭门!”突然间,一个戴面具的男子高声喝了声,门口便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声音,那张偌大的门,便被人关上了。
里面坐着的人,不少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甚至还有人站了起来,试图制止关门的举动,却被那几个戴面具的人扔了出去。
余商特意观察着顾茗,却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一点吃惊在意的样子。
她是真的第一次参加吗?余商心里犯起了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