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教的那些话还真有用,”幼南在回去的路上兴奋地拉着灵子凝,“刚才曦哥哥并没有对我发脾气,他现在一定很很感激我呢。”
“公主聪慧,自然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我不过是多话而已。”灵子凝忙笑着回过去,这功劳可不能记在自己头上。
幼南听了也不反驳,得意地笑了起来:“等父皇气消了,我就去求情,到时候只要能保住小皓的命,曦哥哥定然会跟我和好的。”
“哎呀,到时候就不知该叫公主小姑子还是弟妹了。”灵子凝拿帕子掩嘴轻笑,垂目掩去了眼中的不屑,皇家的人都是这样,明明是自己把人家至于这种境地,以为给一点施舍就能让别人感恩戴德。
“哎呀,嫂嫂~”幼南羞红了双颊,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天牢。
灵子曦坐在弟弟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上,轻柔地将他脸颊变的碎发拢到耳后。满心满眼的只看着个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个人一般,孤寂却又温馨,让旁人无法插足。灵子凝和幼南见到这幅情形,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那些狱卒自然也跟着离开。
直到周围又安静下来,灵子曦才抬起头,用神识探查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方才打开食盒,仔细观察那几个小瓶。
青色的瓷瓶中装的是外伤药,白色的则是内服用的,均是常见的药材,在这一堆青青白白的小瓶中,有一个蓝色的水晶瓶显得有些突兀。拿起那个瓶子摸了摸,灵子曦目光微闪,迅速将小瓶藏在了身上。
伸手把皓抱到怀里,拿过一个白瓷小瓶,搓开瓶盖,用舌尖尝了一点,确定没有问题,方才移到那苍白的薄唇边。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灵子曦皱了皱眉,伸出舌头将珍贵的伤药卷到自己口中,毫不犹豫地吻住那柔软的唇,温柔地撬开贝齿,将要渡了过去。
很快,只有拇指大小的一瓶药就喂完了,灵子曦看着弟弟因为接吻而红润起来的唇,舔了舔嘴角,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猛摇了摇头,对着受了重伤的弟弟兴起邪恶的念头,实在太没有人性了!虽然是这样想,还是忍不住在那红润的唇上又亲了亲。
“皓皓,哥哥会保护好你的,这一次,谁也不许伤害你。”灵子曦紧了紧抱着弟弟的手臂,看了一眼刚才塞进食盒的地方,盘算着离开这里的办法。
“哥哥,我饿了。”忍笑忍了很久的灵子皓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醒了?”灵子曦愣了愣,低头,刚好看到某人如同偷腥一般的笑容,“混蛋,你醒了多久了?”
“嗯……刚醒。”灵子皓收起笑容,恢复了虚弱的面容,面无表情地说,“哥哥,我饿了。”
灵子曦额头青筋直冒,黑着脸伸手拿过食盒,拿出还温热的饭菜:“自己能吃吗?”
“能。”灵子皓撑着坐起来一点,又被灵子曦按了回去:“逞强,我来喂你吧。”
“我自己能……”灵子皓不习惯被人照顾,正要拒绝,抬眼看到灵子曦眼中的心疼,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地吞了下去,任由那人拿着小勺,将拌了菜的饭食喂到自己口中。心中被暖暖的感觉充斥,原来受伤还可以得到这种待遇,主动献吻还喂食什么的,灵子皓微微勾起唇,其实,其实受伤也挺不错的。
一整天,除了幼南她们,再没有别人出现在天牢,天帝似乎把他们暂时遗忘了。夜晚很快到来,东边的怪物叫了一天也累了,月亮出来的时候就趴下睡了。世界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余下那群球状小怪动来动去的摩擦声。
清冷的月光照在灵子皓的身上,缓缓地渗透进筋脉之中,舒适地轻哼一声,惬意地在哥哥怀里蹭了蹭。
“不疼了?”感受到怀中身体的放松,灵子曦低头问道。
“嗯,好多了。”白天喝下的药物起了作用,加上月光的滋润,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灵子曦吻了吻弟弟的额头:“睡一会儿吧。”
“你们是新来的?”一道柔柔的声音从北边的结界里传来,两人转头望去,那个一直在沉睡的仙女竟然醒了过来,正用一双水盈盈的杏眼望着他们。
“嗯。”灵子曦应了一声,不打算多说话,现在要照顾弟弟,他可没有闲心与美女搭讪,吵到皓皓睡觉,温言软语与怪兽低吼都是一样不可原谅的。
“我叫昙月,你们叫什么名字?”仙女长了一张温柔的脸,说起话来却带着些轻快,并不似寻常女子的娇羞,让人听着挺舒服。
灵子皓皱了皱眉,这笨老虎还真是,坐个牢也能招蜂引蝶。
“将死之人罢了,姑娘知道了也没有意义。”伸手不打笑脸人,灵子曦礼貌地回了一句,安抚地摸了摸弟弟的发顶。
“干嘛这么吝啬,我看你一点也没余绝望的样子,是不想我打扰你的心上人安睡吧,”叫昙月的仙女朝这边坐了坐,贴到结界上轻笑着望着两人,“他的身体能吸收月光,就算不睡也没什么影响的。”
吸收月光!竟让有人能看出来!兄弟俩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那笑得温柔的仙女。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昙月很高兴,使劲朝他们这边贴了贴,“我已经很多年没跟人说过话了。”
“你为何被关在这里?”灵子曦把弟弟向上搂了搂,让他靠得舒服些。童话故事中被关起来的仙女大都因为思凡,既然有人愿意讲,就当睡前故事听听好了。
“哼,都是灵睿那个老混蛋把我关进来的。”昙月愤愤地攥起拳头,咬牙切齿道,“把主人抢过来,还不许我跟着,说我擅闯仙界就把我关到天牢里这么多年,贼老虎,不得好死!”
灵子曦皱了皱眉,不由警觉起来,这人竟然提起灵睿,莫非是有意的?如此直接的什么都说出来,要么是故意下套,要么就是心思太过单纯。天帝把他们关在这里,旁边竟然是一个跟灵睿有关的犯人,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些?
“你主人是谁?”灵子曦把玩着弟弟柔顺的长发,状似不经意的接话道。
“我的主人,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女子,”昙月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缓缓地说道,“我本是一棵月见草,被主人从山上移到了她的小院子里,每天给我浇水,晚上在我醒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话……”
在昙月絮絮叨叨的回忆中,灵子曦整理出了大概的经过,她是一个有灵识的月见草,被那个主人发现,精心呵护,用自己的灵力喂养,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月见草终于能够化形,作为侍女跟在主人身边。后来,灵睿突然出现,看上了她的主人,抢回了灵泉宫,并且不许忠心耿耿的侍女跟随。昙月跟着来了,被他随便编个了罪名关在了天牢里。
若是真如她所说,这的确是个没见过世面心思单纯的家伙。
“你主人叫什么名字,或许我见过她。”一直沉默不语的灵子皓听完之后,突然问道。
昙月的眼睛亮了亮:“主人闺名叫月盈,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她的左眉角有颗朱砂痣,你见过吗?”
“月盈……”灵子皓轻声念了一遍,缓缓合上了眼,“我没听说过。”
“你再想想,她应该是灵泉宫的妃子。”昙月焦急地拍了拍坚硬的结界。
“我们只有几十岁,这个人许是几十年前就不在了吧。”灵子曦抿唇,淡淡的说道,伸手握住弟弟的左手,用拇指轻轻摩挲那掌心的银月。
月盈,是他们母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