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踪

因为一直担心着李氏的关系,家里的这个新年就对付着过去了,虽说一切从简,但作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即使便宜从事,仍是有许多繁琐的规矩和风俗不能免去的。

过年的新衣,蔡师傅回家前就给顾家的每个人都做了一套。然后是准备过年的制令食品,年糕、饺子、腊鱼、熏肉、煎堆、丸子等等,还有待客的细果、时果、蜜煎、糖煎及市食,都只准备了必要的部分。

而炮仗之类,因为府衙里会点报时的烟花,全镇百姓各家,也会燃起节令的烟花鞭炮来,未免李氏过度惊扰,家里今年就只准备了必要的爆竹。

除夕一天天地接近了,钱妈妈带着顾雅妍姐妹,书香墨香,忙着洒扫门闾,清洁庭院,去尘秽,净家户,顾仲安便和顾传康一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还有窗花和福字。放眼望出门外,街上各家各户也都是如此,笑语喧哗,好不热闹!

除夕当天,男人们要去族里的宗庙祠堂,祭祀祖宗,这和女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除了新妇进门上族谱,女人一般来说一辈子都是再没有机会进祠堂的。

各家里还要将备好的迎神香花供物等,拜钟馗、判官、土地、灶神、六丁、六甲诸位神灵,以祈新岁之安。而后围炉团坐,达旦不寐,谓之“守岁”。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李氏的情况仍然没有稳定,但是在逐渐朝好的方向发展。因此,这个年过的虽然相对简单,但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的,祈祷来年家里能够顺利添丁进口。

其实新年里最热闹的并不是除夕或是春节那天,而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因为之前,各家忙着走亲访友,街上铺子也都关了门,所以新年的高潮是上元节庙会。

这个顾雅妍前世也有所耳闻,一直想亲自去瞧瞧是何热闹场景,可一想到李氏如今这样的状况,顾雅妍今年就没抱多大希望了,没想却意外接到袁随霁邀她们两姐妹同去逛庙会的帖子,倒是柳暗花明!

“小姐,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好?”墨香一想到明天能去庙会,也兴奋得不得了,“呀!小姐,你这新做的羊皮夹袄可是有什么问题?”

顾雅妍正在给蔡师傅帮她做的那件雪白滚边,玫红花纹的羊皮夹袄加个隐蔽的夹层,“哦,没有,我只是在内衬缝个口袋好装银子。”

墨香略一思索,“对哦,明天人那么多,难免会有扒手混在里面,荷包挂在身上确不妥当,小姐考虑真周全!”

顾雅妍看着墨香那无拘的表情,心觉安慰,她的力量很渺小,即使穿越而来,多了几分见识,她仍然只是这浩瀚宇宙中一粒微小平凡的尘埃,只是希望能让身边亲近的人都这般欢快无忧便好!

大约酉时,天色将黑未黑,袁家的马车已经来到了顾家门口。顾雅妍姐妹得了信,早收拾齐整,带着书香墨香出了门。

两家见面,顾雅妍看着袁家这阵仗,不是就逛个庙会吗,这么多人跟着啊,还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两位妹妹,这是我二哥崇武,这个是我表哥,姓许,名唤励涵。”袁随霁一见顾雅妍姐妹就热情的介绍她身边的两位大约十二三岁,着华服的少年。

那袁崇武壮壮的,脸有些圆,五官还显得青涩,但已经长了胡子,表情严肃,见到顾雅妍姐妹只点点头,目不斜视,小大人似的。

另一位,个头还要更高些,剑眉星眸,刚毅俊朗,用现代话说,就是很man的那种类型的美男子,只是虽然也是谦和有礼的样子,但眼底却透着淡漠和疏离,让顾雅妍对他没什么好感,你傲慢个什么!

同行的还有几个小厮随从,婆子丫鬟,连带着车夫,共一二十人,浩浩荡荡朝东市出发了。

庙会之上,已经人潮攒动,熙熙攘攘,两边都结着彩棚,铺陈着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玩具之类,还间杂着卖各种零嘴小吃的摊贩。

广场之中,各种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不绝于耳。有踏索上竿的,倒吃冷淘的,吞铁剑,演百禽戏,布袋戏的,还有表演鱼跳刀门,使唤蜂蝶,追呼蝼蚁之类绝技的,看得顾雅妍咂舌。

另一边是卖花灯,猜灯谜的,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用现代科技做出的电子灯,虽然也是形态各异,精巧别致,但始终感觉没有古代工匠手工制作的有灵性和唯美一些。

“随霁姐姐,不如咱们分开先逛,然后在广场集合。”顾雅妍想去猜灯谜,对对子,看能不能混两盏花灯回来,一群不熟的熟人跟着,好生别扭。

袁随霁看着陪在一旁兴趣缺缺的两位哥哥,“也好,我让两位婆子跟着妹妹,你小心些!我们一个时辰后在那正中的戏台碰面,可好?”

“嗯,我想去看花灯,姐姐和两位哥哥去哪儿?”千万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特别是那个傲慢男,一路上像谁欠你八百两似的,顾雅妍心中默念,面上仍是甜甜的。

“我想先去看看那边的头面脂粉,刚才经过时,有好些物件瞧着还不错!”袁随霁道。

“我与姐姐一起吧!”顾雅婧也觉得刚才没逛够。

“几位妹妹小心,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说罢,袁崇武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耍拳的艺人。

傲慢男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深沉,没有说话。

等顾雅妍带着墨香和两位妈妈朝灯市出发时,发现傲慢男好像也朝这边走。刚才不说话神马意思,你不屑于跟我一起走,俺还不甩你呢!顾雅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对这个许励涵反应这么大,想想又觉得好笑,但还是加快了步伐,跟他那一行人拉开了距离。

走着走着,顾雅妍被一个专卖宫灯样式的摊子吸引,回头看在一旁喘气的袁家的两位妈妈,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在这摊子前,两位妈妈到一边喝碗桂花糊,顺便歇歇!”说着,从荷包里掏出几十个铜板递给两位婆子。

两个婆子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对这位顾家二小姐刚才那火急火燎赶路似的逛街方式,生出相当的不满,也会儿也烟消云散了,“多谢小姐,我们就在那摊子上等着,你慢慢看!”

“点灯凳阁各攻书,求下联,”顾雅妍走到一盏八仙山水画制式的宫灯前,明艳美观,典雅华贵,雕、镂、刻、画无不精致到位,好喜欢,就是这对子……

顾雅妍冥思苦相之际,没注意到傍边围了一群想要对这对子的人,那傲慢男也在附近。

“墨香,要不你也去吃碗桂花糊吧,我这还要等会儿。”

“小姐,我不饿,你看天上的月亮虽然没有中元节的那么亮,也很美的,我就在这儿看看月亮陪小姐。”

“月亮,墨香,你好聪明,有了!”

顾雅妍超级兴奋的,几乎是用跑的到那摊主面前,“老板,我知道那个怎么对了。”

摊主一看是个小丫头,饶有兴趣,“你说说看!”

“点灯凳阁各攻书,移椅倚桐同赏月。老板看可行?”

“秒对!”那摊主激动地一拍手,“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有如此才学!”

顾雅妍这才注意到,一边的人都瞧着她,指点议论赞叹的,“那个,不敢当,偶尔一次福至心灵罢了。墨香,去把灯取下来,咱们走吧!”说着,挤出人群,躲到一边去了。

等墨香取来宫灯,却四处都找不到自家小姐的影子。

“小姐,你在哪儿?”墨香哭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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