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零年的剩余时光,平静而温和。
五月二十日零时,天空发生了一次奇异的天文现象:七星连珠。
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太阳、月亮,古称七曜,汇聚于天空白羊座,从地球上看七星的张角不到26°,犹如排成一条直线。
下一次再看,预计要到二零四零年。
而科学家预测,想看一次九星连珠,大概要到二一四九年,十二月六日。
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看不到这一天了。
李源心里臆测,那一天会不会发生什么大事,譬如灵气复苏什么的……
当然,这也只是臆测。
不慌不忙间,到了年底。
老母亲的身体依旧很好,或许因为李源的精心照顾,平日里连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都没有。
大嫂子的身体却眼瞅着支撑不住了……
心气散了,神仙都难救。
李源费了好大的力给她调养身体,大嫂子到后面却是连药都不肯吃了,反而劝他:“老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这话不真。像老娘那样没灾没病的活着,是享福,要是一身病硬拖着,那是活受罪。你想让我活受罪?”
看着病榻上的长嫂,李源轻声道:“不是,大嫂,我想让您长命百岁。”
大嫂子笑了笑,身上的老年味更重了,道:“老幺,不要跟姑娘一样心细,爷们儿还是要大大咧咧些。你是读书人,还是干大事的,道理肯定比我懂得多。老幺,你想的,都是你想的,不是我想的。我心里啊,一点也不怕,还有些高兴。能去看看咱爹了,还能去见见你大哥,给他们说道说道,咱们家现在有多好……你看看,我都不难过,你揪心个啥?往后老二他们,也一样。”
李江嘿嘿笑着摸了摸脑袋,点头道:“都差不多。就老幺最娇气,我们得哄着。”
李源慢慢也想开了,只是心中依旧难受……
正常,谁的人生会事事顺心如意呢?
可是,等二零零零年的最后一天,大嫂子含笑九泉,是真的拉着李源的手,笑着闭上双眼时,李源这个六十二岁的老人,还是哭的像个孩子……
可能因为他们年岁相仿,很快就能在天上重聚团圆,可是他还要思念很多年,很多年。
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十五岁穿越过来那年,李家老小对他的好,李源从未忘记。
不只是尽量将细粮留给他,还有一家子轮番上阵,哄着郁郁寡欢的他,度过了心情最低落的那一年。
而这个嗓门洪亮的大嫂子,就是这件事的总指挥。
四十多年相处下来,早已是至亲……
自此永别,又怎能不令人心如刀绞?
李江等人劝不住,最后还是请来了李母。
李母摸着他的头,劝了又劝才劝好。
眼中的疼爱和担忧,让周围的亲人看了都动容。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是在担忧她的那一天到来时,自己的幺儿会怎样……
或许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担忧,李源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和二哥等人,操持起大嫂的丧事来。
李家子弟都回来了,除了坐牢的那几个。
不过他们的老婆孩子来了,只是并没有如愿的见到李源。
家里除了让他们进来磕头外,只允许在秦家庄的老宅里住着。
李家的第四辈子弟们都惊呆了,他们之前听说过一些动静,但没直面目睹,始终隔着一层,感触不深。
但这一次身临其境,见识到向来和睦友爱的家族,也有如此森然的一面,无不心惊。
原来,触碰到家族底线,那些曾经包容宽和的有些土气的长辈们,也会化身怒目金刚……
因此人人心中大为警醒,无不告诫自己,不要走错路。
有家族倚靠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他们太清楚了。
没家族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他们现在也清楚了。
他们见过李钒,当初何等意气风发,自称XX县龙头太子,才他么十三岁,就已经天下无敌。
然而昨天见他时,抱着一群堂哥的腿大哭,说他在操场上被四五个孩子打的双手抱头,跪地求饶……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没有家族,他们什么也不是……
……
“八叔,何师傅到了。”
十八李垣领着傻柱进来对正在翻阅报纸的李源说道。
家族丁口太多,再加上有白事,自家做饭忙不过来,只能从大唐酒楼叫大师傅来。
本来已经不怎么掌勺的傻柱知道此事后,请命带队前来,忙活完想见见李源,道声节哀,可只见满王府都是李家子弟,却一个也不认识。
好不容易遇到十八李垣进去厨房给李母点几道凉菜,就托他说说。
老街坊了,李源自然是要见的。
傻柱看着李源面色沉重道:“源子,您想开些。您家大嫂是人间福享够了,要去天上继续享福去……”
李源淡淡笑了笑,没说话,等李垣自觉出去,才对傻柱道:“柱子哥坐,我没事,是年纪到了……最近怎么样?”
傻柱看着李源的气度,心里啧啧称赞,真不愧是南锣鼓巷八大胡同第一美男子!论这派头,他都要退避三舍……
傻柱嘿嘿笑道:“好着呢!就是如今正策忒紧了,一家只让生一个。何旦就一闺女,您说说,这不是让我老何家绝后么?哎呦,愁的我头发都快全白了。要我说,咱们国家什么都好,就这个最让人受不了!瞧瞧您家里,满院子走的都是第四辈儿了吧?好家伙,这要是算上媳妇、对象、儿孙,得几百人了,这才是兴旺之家!”
李源浅笑道:“国策我也没办法,之前倒是提过建议,但想变更,估计要等上一二十年。”
傻柱无语道:“那还顶什么用啊?唉,我是真后悔,当初应该听何旦他妈的话,多生几个。现在槐花出嫁了,何旦就生一个,家里冷冷清清的,没劲!像您家这样,多好啊!”
李源道:“也不是没法子。”
傻柱闻言眼睛一亮,嘿嘿笑道:“源子,还得是您啊!快给我说说,快给我说说。赶紧让何旦多生几个,气死许大茂那孙子!您猜他怎么着,嘿,成绝户了,哈哈哈!”
李源被这货给逗笑了,道:“简单啊,去找个不搞计划生育的地儿不就得了?想去港岛去港岛,想去兰国去兰国,以老何家对大唐的贡献,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而且还有好处呢。”
“什么好处?”
傻柱眨巴着小眼睛看着李源问道。
李源笑道:“想靠华清、燕大,即便是四九城的孩子,也没那么容易。可要是外国小孩,那就容易的太多了。到时候老何家也一家子华清、燕大的,用不了几代,就不一样了。”
傻柱闻言,眼睛都直了。
别说四合院、秦家庄这些地方,阖四九城问问,哪家不羡慕大唐李家?
傻柱在酒楼上班,听过无数人讨论李家到底是怎么发家的。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就总结出俩字:读书!
老祖宗说的一点没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傻柱心怀忐忑的来,嘴巴咧到耳根后离开。
今天是头七最后一天了,师傅们都要回去了。
在这干一个星期,顶在酒楼干仨月的了……
……
“八叔,我们来跟您告别。”
李坤、李堂、李城、李均等人来给李源告别。
李源缓缓颔首,只道了句:“好好工作。”
李坤两年里先丧父又葬母,整个人瘦了一圈,但精神尚可,对李源道:“八叔,您也保重身体。我爸妈,最放心不下的其实是您。您太重感情了……”
李源笑了笑,目光扫过一些年轻的侄子、侄媳妇和侄孙们,淡淡道:“这个家里,觉得我重感情的人已经不多了。都去吧。”
收回目光,不再看众人。
李坤、李堂等人无不面色微变,有年轻些的似乎想解释什么,也被几个大的用眼神凌厉瞪住,再次告别后,才离开王府。
出了王府,李坤就将一众兄弟、媳妇、子侄悉数叫去老宅……
李源并没有再操心什么,要是李坤、李堂、李城几个连这点子家事都办不好,他们干脆回家种地算了。
等人走后,他看着端着茶水进来的秦大雪问道:“伱什么时候回去?”
娄晓娥等人已经回港岛了,李家又添了仨孙子,她们要回去照看一下。
就算有一屋子保姆在,当婆婆的也还是要尽一份心……
秦大雪倒是留在这边,一直待到了最后。
秦大雪看他一眼,道:“还要等半月,有些老同志要去探望,还有一些老部下,要见见。”
李源怀疑道:“大战两年,老虎、饿狼倒下那么多,怎么感觉反倒是帮你去芜存菁了?大雪,人走茶凉才是正道,你可别想当幕后黑手……”
“去你的!”
秦大雪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说什么呢,还幕后黑手……我告诉你,之所以成为一个团体,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大家有共同的治国理念。就譬如我们,始终坚定不移的认为,工业化固然是一个国家走向富裕走向发达的唯一道路,但也绝不能没有底线的让农民持续流血付出。这与一些同志认为,农业就该做工业的养料,就该永远贡献养分壮大工业,或者和一些同志认为工人阶级就是比农民阶级先进高一等观点不同路。再比如我们主张在优先发展东南沿海地区的同时,不能忽略东北和西南、西北。但有的同志则认为,要先将东南发展到极致,再带动落后地区……但无论怎样,我们仍是同志。”
李源嗤笑道:“之前有人想搞李墦,是因为你们的同志觉得理念不合么?是我明白的告诉梅长宁,李家子弟屁股上有屎的,自然国法不容。可谁要以为可以随便诬陷欺负李家子弟,突破底线搞什么清洗,那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无底线。梅长宁吓了一跳,回去就狠狠敲打了那边,拿下了几头饿狼,十九经调查也平安落地,还因祸得福往上走了步。”
秦大雪忍不住笑道:“所有关注你的人,唯一踏实的一点就是你始终愿意遵守规则。你一说要突破底线,别说梅长宁了,阿美利加都要吸口冷气。放心吧,没有问题的人,绝不会受任何伤害。”
李源道:“你这人都走了,还回来指指点点,别人不烦你?”
秦大雪摇头道:“我的谠性和纪律,隋老他们从不会怀疑。源子,李墦出了事,你就如此暴烈出手。下面那些小的出了事,他连问都不问,也难怪小的那些有怪话,说你只有二十个亲侄儿,剩下都是地里捡的。”
李源呵呵道:“他们非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秦大雪眼睛眯了眯,心中凛然,自己这个男人,在情义方面过去堪称慷慨,不然不至于一个人拉扯起那么庞大一个家族,还娶了好几个老婆又找红颜知己。
但是这两年她能明显感觉到,在感情方面,李源开始吝啬起来,少了许多耐心。
对她是如此,对李家子侄同样如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李父去世的时候……
然后是李池,现在大嫂子也走了,感觉李源有时甚至都不再遮掩自己的清冷。
这次大嫂子的丧事,若不是九儿亲自送她回来,秦大雪都怀疑李源有可能不会给她台阶下……
好在,李源对自家两个女儿是真的疼爱,小七和九儿帮她求情说好话,总算是翻篇了。
顿了顿,秦大雪道:“不过听汤圆说,二十六李坛还有二十九李塘几个孩子表现的很不错,特别是李塘,有些老四李城的风采,所以接下来家族会多支持一些。”
李源不置可否,起身道:“我出去遛个弯儿,你早点休息吧。”
“不,我跟你一起去!”
秦大雪起身要跟着出门。
李源有些嫌弃道:“你跟什么?”
秦大雪不管,还挽上胳膊。
李源警告:“松手啊,莫挨老子!”
秦大雪都气笑了,这个狗男人,当年一个人跑她家,把她爹娘挡在外面,自己跑炕上亲她时怎么不这样说?
这个时候嫌弃,晚了!
她挽的更紧了,李源也只能认命,两人一起出门了……
……
“乘着风游荡在蓝天边
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
捏成你的形状,随风跟着我
一口一口吃掉忧愁
……”
去年十一月,湾湾有个叫周杰伦的小伙子发行了第一张专辑《jay》,自此,华语乐坛多了一位音乐天王。
只是开头这两年,争议颇大。
老派人物对这个咬字都不清楚的年轻歌手,多有批评,简而言之就是看不上眼。
李源却很喜欢,他没有让大唐去收购那家阿尔法公司,顺其自然就好。
哼着《星晴》,李源一路行至承天门广场,在一片璀璨华灯中,眺望老人家的相片。
“真是怀念啊……”
秦大雪随着李源站在长安街边,感慨道。
那段岁月,就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流转。
李源笑了笑,怅然道:“是啊,你还是老人家亲自接见过的,请你吃过生日宴。”
秦大雪白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写的那封自白书?你还记得全名么?”
李源轻声道:“《一个大学生干部的自白:最艰苦的农村也可大有作为》。”
秦大雪道:“这些年问过你好多回,你也没个正面回应。今儿再问你一次,源子,那年才五九年,你就要把我按在秦家庄,是因为你觉得要出问题了么?”
李源回答的很真诚:“是你大爷!我纯粹是为了报复你爹秦三柱那张破嘴,叨叨叨的捧高踩低自卖自夸。我老李家什么时候吃过这亏?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当年在四合院我还给许大茂写过,送他全家去了大三线。对了,一大爷易中海还准备有样学样的坑我,结果反倒把他自己给坑进去了,哈哈哈哈!”
“……”
秦大雪抬脚虚踹了下,笑罢又道:“那只能说咱俩是真的有缘分在。”
单凭李源帮她安葬了母亲,又给她父亲养老,过去的那些事就不值得计较。
李源呵呵道:“没能如你的愿,失望了吧?”
秦大雪又挽住丈夫的胳膊,道:“源子,这一辈子,我对你有爱,有感激,有思念,有愧疚,却唯独没有过失望。”
李源怀疑道:“你是不是在觊觎我年轻的身子?”
秦大雪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连连追打起李源来……
时值五月,晚风吹的人游人醉,长安街上遛弯的人看着这一对“母子”,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秦大雪飞回兰国后,日子又恢复了原来的节奏。
李源依旧每天陪母亲看电视,《大宅门》看的津津有味,更津津有味的是李源对白家原型乐家的讲解。
大哥大嫂的位置上,椅子是空的,但也没人去坐。
二哥李江听李源说的热闹,摇头道:“那这个导演还真是有意思,他就是乐家养子,结果把二奶奶杨九红拍成了窑姐儿。怪不得他养母烧了他的稿子,纯粹胡扯。也就是乐家嫡支的人差不多都没了,不然肯定和他闹起来。”
五哥李海道:“前一阵不是说你们那个四合院要拍电视剧么?”
李源笑道:“还在磨剧本找演员呢,准备慢慢拍,不着急。”
五嫂笑道:“老幺,谁来演你?” 李源摇头道:“我就不进去了。”
“为啥?”
“我太光彩夺目,要是有我的话,其他人就没看头了。”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李母也笑,还拍了拍幺儿的手……
……
“源子,您就说像不像吧!”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内,傻柱指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演员,高兴的合不拢嘴道。
李源打量了番,笑道:“呵,还真有……七分像。”
傻柱乐道:“着啊!我也觉得少说有七分像!有缘分,合该咱拍这部电视剧!我叫何雨柱,他叫何兵,都是老何家的人!哈哈哈!”
赵金月一边嗑瓜子,一边阴不叽叽的笑道:“你爹早死几年,不然真能问清楚是不是亲的……问你爷爷可能也行,酒楼那位蔡全无,不就跟你爹长的一模一样?这个还更近些,都是老何家的。”
“我去你大爷的!”
傻柱破口骂道:“会说人话不会?”
秦淮茹不理这俩公母,拉着一个姑娘问李源道:“像不像我年轻那会儿?”
姑娘也是个嘴甜的,道:“哥,我叫郝蕾。”
秦淮茹脸都掉下去了,日你奶奶的,这小娘们管她叫奶奶。
李源点头微笑道:“认识,《十七岁不哭》,拍的挺好。”回头又对秦淮茹道:“还别说,真像你年轻时候。”
眼睛有灵性,嘴巴也很润。
许大茂头发已经是白多于黑了,早年的大高个儿,如今也佝偻萎缩起来,但眉眼间的坏像,和他找的人几乎一模一样。
许大茂总想认这个演员当干儿子,可人家不干。
老许的钱都扔到小媳妇身上了,临了还一身的病。
人家吃饱了撑的,给这样的糟老头当干儿子。
李源笑道:“剧本我看了……柱子哥,你愿意?”
剧本有些偏赵金月的版本。
傻柱一脸晦气道:“甭提了!一人一版本,谁也不服谁,就抽签。嘿,我这臭手!”
李源哈哈一笑,道:“那就认赌服输吧,演员你们都自己找好了,回头我给田玲说一声就行。”
傻柱高兴道:“得嘞!啧啧,哪怕回不到过去了,可能在电视里看一看当年,也痛快!源子,今晚喝酒啊,不醉不归!”
李源摇头道:“今天有事,老娘在家包饺子,下次吧……走了。”
说完,干净利落转身走人。
“行了,甭看了。也就是看着年轻,年纪比你爷爷小不了几岁。”
见郝蕾眼睛跟钩子似的看着李源的背影,秦淮茹火大道。
心想老娘当年比你润多了,也没拿下这位,你看有个屁用!
何兵笑了笑道:“我知道这位爷,圈子里有他的传说。”
傻柱好奇道:“什么传说?”
别说新闻、报纸了,互联网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源子丁点儿消息,他不信几个演员还能知道真佛。
何兵嘿嘿笑道:“都是瞎传的,说是大唐的大老板和宝黛啥的……不过也没人当真,都是瞎掰。”
傻柱盯着这个和他七分像的演员道:“小贼,男人想成事,最重要的,就是要管住自己的嘴。祸从口出,知道么?”
许大茂乐道:“你这老东西,当年属你嘴最欠,还好意思说别人。”
傻柱作势要打,许大茂赶紧往后闪,傻柱嗤笑了声后,对何兵道:“我当年顶多招惹些胡同串子,你这个圈子里……你自己寻思吧。”
何兵闻言一凛,知道好歹,忙应道:“不会了不会了,再不会了。”
……
“四月份海上飞机相撞,两边关系又紧张起来。为了缓和关系,七月份咱们京城申奥成功……举国上下一片狂欢,但老实说,我心里只感到了屈辱。”
九月八号,八达岭长城上,梅长宁握拳捶打着女墙,脸色难看的说道。
一般而言,电子侦察机需要一支强大的护航战斗机队伍护航才会行动,而且通常不会进入敌方火力范围内。
因为电子侦察机是装载着诸如雷达等电子侦察设备,专门用于截获、记录和分析敌方电磁辐射信号并测向、定位的军用飞机。
说它是空中的数据航母也一点也不为过。
可是这样重要而脆弱的飞机,阿美利加的EP-3侦察机逛中国周边就跟逛后花园一样肆无忌惮、明目张胆,不加任何遮掩,连护航的战斗机组都不派。
并且,还经常做各种挑衅霸凌的动作。
这不是赤果果的羞辱,又是什么?
五个月前,也就是四月一号早晨八时,一架EP-3侦察机再次靠近中国领空,九点零七分,与飞行员战士王伟所驾驶的歼八发生了直接对撞……
歼八坠落,阿美利加的EP-3侦察机也没落得好处,不得不迫降到国内机场。
当天,全国雷达专家齐聚灵水机场。
因为这一撞,中国电子侦察机特别是雷达技术,一跃进步了三十年……
李源呵呵笑道:“老人家早就说过,落后就要挨打。不要牢骚了,埋头做事吧。”
梅长宁沉默稍许道:“源子,我准备退役了。”
李源惊讶道:“这个时候……你也不像逃兵啊。”
“你大爷!谁想当逃兵?”
梅长宁笑骂了句后说道:“有人看我跟你的关系过于密切,让一些人觉得不大合适。港岛那边让你大儿子经营的针插不入,水泼不进,我倒是省心了,可也有人觉得更刺眼。不过也能理解,我这个位置过于敏感,私交过甚,确实有影响。”
李源没所谓,呵呵笑道:“你少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无非是你实力太雄厚,招人忌惮了。不过嘛,我相信隋老不会放人的。”
梅长宁摇头道:“有意见的声音有些大,隋老也头疼。算了,说实话,能做到这一步,我不敢说功成名就,可以马放南山,但也能说一句问心无愧。这四个字里,着实沾了你不少光。但不管怎么说,算是交上去了份满意的答卷。少将六十就该退役了,我现在都延后三年了,有退的名义。”
李源笑道:“去兰国逛逛?给我姑娘指点指点,她的做法多少还是有些粗糙了些。”
梅长宁笑的不行:“你们家老九,那手段是粗糙吗?那是粗暴好么!各国顶级特工在唐岛折了多少人?不过这样做也有好处,反正有你这个老子在,不到万不得已,阿美利加不会撕破脸皮,正好用CIA的人头,来奠基你们大唐兰国的威名。等等看吧,退下来后,三年内我是不好出国的。三年后再说。”
李源道:“退下来,你能闲得住?操持了一辈子,别猛一收手受不了人走茶凉的失落感,郁郁死掉了。”
梅长宁两鬓斑白,早已不负当年恭王府内那位名动天下梅老二公子的风采,早年身体的亏空,让他比同龄人李源看起来老迈几十岁。
他目光怅然的看着山峦间的蜿蜒巨龙,道:“没什么放不下的。我自幼年时,便胸怀一腔热血,要效仿先父,提三尺青锋,立不世功……”
李源拦了下笑道:“没吹牛皮,你做到了,二十多年前就做到了。”
那个雷雨交加之夜,这位四九城诸子弟精神上的领袖,带着堂弟一起肩负重任,奔走各方,最终为新中国走向新的方向,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件事,也是梅长宁一生之得意。
梅长宁拄着一根竹竿当拐杖,笑道:“如果没有你,我那些事倒是能吹上很长一段日子。可有你这个妖孽在,我那些就谈不上什么不世之功了。源子,这次约你出来,就是告个别。下个礼拜,我就要回粤州了。那里是老家,住的舒服些。”
李源服了这个老六,嫌弃道:“越搬越近了,过几年我至少一年有一半时间住港岛,你骑个自行车都能过去。”
不过,他还是觉得,梅长宁退不了,因为……
将梅长宁送上车离开后,李源自己却是步行回家。
他其实是想去阿美利加见证一下,看看事情还到底会不会发生,里面又藏有多少阴谋和诡计。
但显然,他不能出现在那里,不然就真的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
二零零一年的阿美利加,正处于巅峰时刻。
按账面数字来看,全世界的军事力量加起来,都不够阿美利加一只手打的。
所以,他们才可以为所欲为。
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尽情调叫,还让人笑脸相迎,争着跟他们做朋友……
然而天行有常,连太阳都有日升日落之时,更何况区区一个人类国家?
九月十一号,七点五十九分,不仅京城晴空万里,纽约曼哈顿地区亦是风和日丽,天空湛蓝。
世贸中心双子塔在海湾边傲然挺立,直入云端。
在它不远处,是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像,海鸥在其周围盘旋。
自由,祥和。
这两个标志性建筑,是阿美利加的骄傲,也是纽约的荣光。
与此同时,一架民航飞机从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起飞,目的地是洛杉矶。
八点十四分,飞机攀升到约八千米的高空,并与塔台进行了一次常规通信。
而这,却是他们最后一次通信了……
十六秒钟后,塔台命令飞机攀升到约一万零七百米的高度,但这个指令,没有得到回复。
此时在天上,一场劫机行动已经开始,劫机人很快控制了飞机头等舱,开始释放催泪性毒气,并声称在机舱内安装好了炸弹。
大概半个小时后,八点四十六分,飞机以大约每小时七百八十八公里的速度,撞向了纽约世贸中心一号楼……
巨大的冲击波让大地都为之一颤,随即大厦撞击处产生了滚滚浓烟和巨大的火焰,挤压的钢架、暴烈的碎玻璃像烟花一样四处喷溅。
许多人从三百多米高的地方跳下……
跳楼者砸在雨棚和玻璃上,化为肉泥……
爆响声隆隆不绝,这不是当天唯一一架被劫持的飞机,十七分钟后,九点零三分,另一架客机以几乎同样的方式,精准撞向世贸中心二号楼。
九点三十七分,又有一家被劫持的客机飞往花盛炖,撞向了伍角大楼……
这是阿美利加最高军事指挥机关国放部的所在地。
十点零二分,另一架客机坠毁在了宾夕法尼亚州的一片空地上,这里距离白房子只有二十分钟的飞行时间……
受到撞击后,纽约双子塔轰然倒塌。
伍角大楼局部坍塌。
世贸中心其余五座建筑也先后化为废墟。
这一系列恐怖动作,在不到两个小时内,血淋淋的呈现在全世界面前。
所有人都以为,今天莫非是四月一号愚人节?
阿美利加股市随即暴跌,一点四万亿美元财富蒸发一空。
全阿美利加百姓,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中。
要知道,即便是两次世界大战,都没有一颗炸弹降落到阿美利加的本土……
这次恐怖行动,摧毁的不仅是建筑、股市和阿美利加人心中的自豪感和安全感,更重要的是,它还摧毁了阿美利加睥睨天下雄霸世界的荣光。
世界从这一刻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金秋园。
李源看着几位老人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多少有些不厚道。”
几个老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是十月七号,阿美利加酋长小乔治决定以暴制暴,正式对阿富汗宣战。
洪老笑道:“李医生,我看你笑的比我们还要开心的多欸!”
李源是很开心,开心世界主流大势,居然并未因他改变太多。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隋老道:“阿富汗啊,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搞。上上个世纪,英国先后三次侵略,都被打退。北极熊呢,也去侵略,也被打退,并且还因此一蹶不振,最终导致轰然倒塌。阿美利加当然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但我估计,也不会轻易从那里脱身。阿富汗打的是游击战争,不好消灭咧!”
此刻,谁也不会想到,阿美利加此后近二十年内都深陷战争的泥潭,并为此投入了近二点三万亿美元……
为中国的崛起,创造了一个巨大的时间窗口,促成了中国的十年黄金发展期。
某种程度上,这一年,就是阿美利加力颓的开始……
李源笑眯眯道:“那是,阿富汗是帝国坟场嘛。前后两个世界霸主在那里栽了跟头,阿美利加多半也不会例外。”
戴眼镜文质彬彬的李副主任道:“虽然是多此一举,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时间太过宝贵,无论是对大陆来说,还是对兰国来说,都是不可能再遇到的机遇。我们一定要珍惜这个机遇,把握住,继续韬光养晦,发展壮大,不负祖国和人民,对我们的信任和托付。”
李源微笑颔首道:“一定。”
……
同样是十月七日,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获得二零零二年韩日世界杯出线权,这也是中国队历史上首次世界杯出线,并且极有可能也是本世纪的最后一次……
同样是这一年,十一月十日,世界贸易组织(WTO)第四次部长级会议作出决定,接纳中国加入WTO。
这意味着历经十五年的奋争与期待,中国终于昂首跨进WTO的大门!
而十二月二十七日,阿美利加正式宣布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地位。
这也意味着,阿美利加的重心,彻底偏向了那片处处是石油矿藏的土地,偏离了亚太……
……
“奶奶、二伯、二伯娘、三伯……爸爸,妈咪、大妈妈、妈妈、雨姐、卫红姑姑,请喝茶。”
李治国和全国总文工团工作者曾黎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举办了婚礼,其实也就是一家人简单的聚一聚。
李源这一支的子弟,几乎没有大操大办的。
在一片笑声中,治国和新婚妻子给一大家子长辈们敬了茶。
新娘子被以娄晓娥为首的一众热情长辈们拉去说话,治国则留下来,面对诸多亲长。
李江哈哈笑道:“好小子,今年三十二了,总算结婚了!再晚一些,可就不像话了!哈哈哈!”
李坤如今在部委上班,笑道:“治国的名头越来越大了,豫南的大农场让他做起来了,很有示范效应,成绩突出。”
李海问道:“听说又要调整了?坤儿,治国刚做出成绩来,怎么又要折腾?”
不用李坤回答,治国就笑道:“五伯,豫南是国家最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之一,所以农业发展始终是根本。我在农业上的招术该用的都用了,也想不出什么新花招了,换个地方去锻炼也挺好。”
李湖道:“这次又要调去哪?”
治国微笑道:“内蒙,还是以农牧为主。”
李江道:“现在到处都有人说入世入世,可好多人都说入世没好处,现在中国的企业多落后啊,打开国门,拿啥和外国那些先进企业比?不成了人家跑马圈地的地方了?老幺,你说这入世到底是好还是孬?”
李源起身笑了笑道:“现在还讨论好不好没意义,好不容易才进去,就没必要再讨论,埋头干吧!过两天九儿回来,我带你们去唐岛过年!”
……
PS:是真难写,但真的快熬出头了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