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记办公室时候,社长接受了市委书记、市长、乃至副书记和政法委书记的询问,日报社就详细介绍了,事情的发生经过,是接到一个爆料人的电话,然后,这期间所采访的人,也是由现场一个人引荐的。
市委书记问:“那爆料人的电话查了没有?”
社长回答:“刚才让人查,却发现是一个空号。”
书记就问公安局长:“你们的技术,能不能查出来这个号原来的人?”
书记就做出指示:“马上着手查一查。”
随后,书记就让社长回去了,却并没有宣布对他的处分,这让社长感到很意外。
离开书记的办公室,市长看似无意地对公安局长说:“尽管,报社报道有失客观,但是,有些东西,不得不重视,我听说,现场有一个交警队的干部,把人家企业的车给开走了,到现在也没给人家企业,在这个敏感时刻,这不是找事吗?万一企业连这个事也捅出来,不把你们公安局给装了里头了吗?”
这个事公安局一直不知道,现在才听市长说起,自然是吓了一身冷汗。
而市长刚才一直没提这个茬,现在私下里才提起这个茬,自然是给公安局长留脸,这让公安局长感激不尽,连同政法委书记,都连连表示感谢。
随后政法委书记回头对公安局长说:“回头赶紧查查,是谁这么敏感的时候去捣乱?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歇着去。”
这话就等于给王连祥盼了死刑了。
何西派出了人,连着两三天去见王连祥,都没见到王连祥,何西知道,这是要消磨自己呢,他就没着急,看看这个交警队的干部,到底想怎么消遣自己。
公安局局长回头就让技术科开始查了那个号,一查之下全明白了,不是别人,竟然是HL的常务副县长,这么大官,在市里可就不够看了,公安局长亲自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书记,后者只是点头。
出门开会的建禄书记,第二天回来了,一到了家,就气冲冲地来到了书记办公室,说什么也要让党群书记给个解释,书记就反复地劝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主持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由党群书记做出解释,党群书记无可奈何地向政法战线道歉,
随后,书记又单独跟党群书记谈了一次,党群书记心悦诚服,亲自出面到报社宣布了社长免职的决定,又亲自宣布了调郎玉成到市农委扶贫办任副主人的决定。
宣布决定那天,郎玉成还在跟王连祥喝酒,市组织部干部科来电话,说让他马上党群书记办公室一趟,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意思,郎玉成赶紧问打电话的人是什么事,对方说“对不起,不知道。”
两个人就猜测:“高升?还是调动?”
最后两个人约定,获得准确消息后,马上电话通知王连祥。
郎玉成忐忑不安去了副书记办公室,接着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他被调到了市农委扶贫开发办,而且还是任副主任。
郎玉成被这一消息震得七荤八素的,好半天才醒过味来,问道:“为什么啊?”
副书记眼珠子一翻:“能不能干?不能干,连这个都没有了。”
郎玉成几乎是扶着墙出来的,他欲哭无泪,到现在没明白,问题出在哪个环节。
他有气无力地给王连祥打了个电话,把王连祥也弄蒙了,连着问了好几遍:“你得罪谁了?”
“没得罪谁啊,这些日子,就跟那个姓何的结仇了。”
“那个姓何的算是个什么东西?肯定是还有别的事,你好好想想。”王连祥像个明白人一样,在开导对方。
谁知道,五分钟之后,他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市局办公室打来的,要他马上到局长办公室,局长找他。
一个不祥的预感袭来,这不是什么好事,接着他就知道,是那个姓何的发力了。
他慌了神了,他不知道何西到底跟上面有什么关系,他想到的是,马上找到何西,先把车还给何西,然后到了局长那里,或许还可以挽救一下自己的颓势。
他开始亲自给何西挂电话,但是,用东北话说,艹蛋的是,何西的电话就是接不通了,无论怎么打,就是没人接。
又给希望英语挂电话,还是没人接。这时候,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又催了两遍,王连祥的汗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了。
他一个小小的交警支队的副政委,连车管局都够不上,要是平时里,局长要他直接去办公室,那该是多牛比的一件事,现在,他却像接到死亡通知一样。
无论如何要赶在见到局长之前还回去,哪怕是电话通知到了什么意思。他再次回过头来给何西打电话。
电话终于通了,是何西那淡定的声音:“哪一位?”
“我是交警支队副政委王连祥。”
“你好,有什么事吗?”
“关于你车的事,这些日子,我们认真研究了一下,考虑到你们企业用车着急,我们可以给你放宽政策,你先把车提回去吧,等有时间别忘了过来,把手续办一下。”
“哦,对不起,我们这边不方便,我们都出门了,等我们回去吧。”
“你让别人过来取吧。”
“我的员工也都出来了,我家里没有人啊。”
“怎么会这样?你安排个熟悉人行吗?”
“我没有熟悉人啊,有熟悉人跟王政委说话还那么费劲吗?”何西其实就在学校里。
……王连祥咬紧了下嘴唇,人啊,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恐怕这是世界上最奇葩的一幕,交警把人家的汽车开走了,车主不急,交警急了,而且,还要老老实实地受到车主的奚落。
“何校长,千不对,万不对,都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可是现在,我求你了,过来一个人吧,给我个机会,回头看看我跟你怎么处。”
“哦,对不起,我真没时间,我这里很忙,好不好?”说着挂了。
王连祥一屁股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傻了,他充分体会到了,牛比大了遭报应的话,当时,一个区局的局长当面求着自己,可是那时候,自己以为天底下,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打了他局长的脸了。
可是,今天被一个小青年打了脸了。
王连祥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劈头第一句话,问:“你当时接到谁的报警去了现场?”
“砸车不是撞车,明明是治安案件,你为什么去现场?”
只这一句,就把问题的关键点了出来。
王连祥无法自圆其说,局长态度很和蔼,告诉他:“这个案件,直接指向了整个政法系统,你在这个时候去了,真是给添乱了,上头已经追究下来了,兄弟?我也顶不住啊。”
王连祥又回到了交警的原点上,后来,真是机缘巧合,后来因为一件什么事,他必须要求到仇局长,他硬着头皮,去见仇局长,后者把他那句话原封不动回敬给了他:“不是我不给面子,我真是无能为力。”
王连祥从仇局长那出来后,眼泪唰唰的。
一场风波之后,自己去把自己的手下解除了职务,又在小会上被建禄书记好一番责难,做了道歉,脸被打得啪啪响。这笔帐被算在了建禄书记头上。
日报重新归宣传部管了,又过了两个月,市级班子调整,建禄书记去了人大。
最大的赢家是书记,先是党群书记老实了,然后借他的势力,把建禄这种说一不二的老派清除出去。
如果都算上的话,何西也算是大赢家了。
何西三哥何东的伤也养好了,三嫂的病也看了,一切医药费都是何西出的,随后,何西用车拉着三哥去看了那个建筑工地,那边已经起到三层楼了。
何东看到那个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后来何西告诉他:“这个大楼姓何。”
三哥还是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卢效峰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个楼,整个就是老六个人的财产。“
三哥这才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明白,何西有多大的本事了,这个在农村劳动惯了的大汉,张着大嘴呵呵地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三哥临回家,何西给他夫妻两个人换了好几套衣服,又给全家每个人都买的东西,他自己塞给何东一万多块钱,他知道,钱不能塞太多,否则,对于何东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至于何东回家怎么描述他的见闻,何西就不管了。
为了防备发生上回发生的情况,何西这回带了好几个保安上车站,亲眼看到何东上了火车。
这几天龙城的天气一直不好,没完没了的下着雨,工程也停了,何西心情很是不好。
他以为过几天就好了,但是谁知道,雨下了十几天,还是不见好,龙城的江水开始见涨了。
何西心里就感觉到慌慌的,在他印象里,历史上,龙省应该是在98年发生过一次150年来最严重的全流域特大洪水。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这次洪水提前了?
这几天,电视里频繁报道,河水上涨的新闻,书记、省长,市委书记、市长都到了江边,整个城市都骤然陷入一种莫名的紧张氛围中。
雨一天都不停,唰唰唰地不停地下着,让人心里发毛,气象部门预报:这种暴雨天气至少还要持续半个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