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亲自敬酒,又有肥美的熊掌可以享用,大家轰然应诺,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馆舍内灯火通明,大汉王朝的高官贵族们一边欣赏着《小雅?鹿鸣》,一边互相敬酒,到处都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上林苑的乐师们弹奏起了琴瑟:“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伴随着悠扬的乐器声,一群宫装美女们开始了“长袖善舞”的表演,美丽的舞者们挥动长袖、长巾腾跃翻转的舞态十分丰富,一道道飞动的线条抛向空际,如轻云出岫,如瀑布飞溅,如烟波飘渺,如飞虹悬天,妙不可言。
长袖、长巾的扬举,裙裾、裙带的飘曳,配合肢体的折曲,充分体现了舞者娴熟的技艺,也显示出“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意境。
等到全场的气氛到达最高潮时,伴着大雅的乐章,美女们纷纷撤下,馆舍内所有高官一同举行酒樽向皇帝敬酒:“为皇帝陛下贺!为大汉皇朝贺!”
皇帝陛下刘病已也举起酒樽:“为大汉皇朝贺!长乐未央!”
“为大汉皇朝贺!长乐未央!”大家一起尽饮怀中酒。
酒宴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刘病已命待从将虎皮,虎肉,虎鞭等分给霍光、赵充国、张安世等老臣,以增进感情。
虎骨则留下,到发明白酒后制作虎骨酒后再赏赐给帝国高层。
赵充国没去打猎,也分到了皇帝的赏赐,心里面更加感激皇帝。
于是他回到长安后直接约了霍光、张安世和韩增,说好几个人坐一下谈点事情儿。
对于这种资格太老威望太大的前辈,霍光没办法,只有答应的份儿。
赵充国也没客套,单刀直入道:“小霍,我听说田延年贪了给先帝修陵的三千万钱,真的假的?”
霍光有点惊慌的道:“这……应该没错,我派人查完了。”
赵充国还有点不相信的问道:“然后杜延年说让皇上就这么算了,结果皇上拿出水衡钱三千万来给先帝爷修陵了?”
霍光点点头道:“这件事情也是真的。”
老赵立刻怒了:“臭不要脸的杜延年!我非宰了他!霍光,我这人的心思是放在带兵打仗的上,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就跟你直说吧——我都奔七十的人了,根本不关心什么狗屁政治,也不想升官发财,就想趁活着的时候多打俩场仗而已,朝廷的事一向是由你负责的,你怎么就弄了这么一出来?
古往今来哪有大臣犯罪让皇上买单的?你能找个例子出来么,要是没有你的纵容,这么英明的皇上能被欺负成这付惨样?我好歹兼着水衡都尉,今天这三千万的事情,你说怎么解决吧!”
霍光心说我真冤枉啊……但赵充国和韩增同时回来拜见皇上,意义太明显了,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跟自己商量,纯粹是因为皇上被欺负惨了,要出来打抱不平的!
霍光忙道:“老赵你别激动……那三千万,我们出,军队出。”
赵充国慷然道:“好呵!军队本来就是为全国人民服务的,为皇帝陛下服务的,皇帝被欺负了,军队不管谁管!”
霍光回应道“是呵,就是这个道理么,这钱咱们出,中央的军队出一千万钱,地方军队出一千万钱,边防军队出一千万钱,凑足以后还给皇上陛下。”
赵充国拍手道:“好,霍光你是个痛快人,你这么处理,我服气!那么,田延年该怎么处理呢?”
霍光考虑许久,终于下了决定。霍光说:“田延年真是勇士。当初在决定大事时,多亏田延年挺身而出,震动朝廷。”霍光于是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继续说:“当时的情景,使我至今还心有余悸。请你代我向田大夫道歉,明白告诉大司农田延年,到监狱去,他会得到公平的裁决。”
霍光这话说得很暧昧,但意图很明确——彻底跟田延年划清界限,按律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田延年搞的天怒人怨众叛亲离,犯不上再保他了。
霍光的表态很快便传到了文武百官耳朵里,可大家还是不敢正式逮捕田延年,为啥呢?因为他是个傻大胆的勇士,常言道“秦桧还有仨朋友”呢,谁要是去逮捕他,他纠集起人马跟谁玩命咋整?
关键时刻,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出手了……
谁也没有想到,发飙的竟然是丞相蔡义。这老人家自从接任丞相以后身体就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平常总是在请病假,而且这个人生性淡泊,从来也不想争权夺利,霍光正是看重这两条,才把他推上了三公之首的丞相高位。
可这次蔡义看起来是要玩真的了,他直接下了命令,措辞相当严厉:
我,大汉丞相蔡义命令,即日起撤除大司农田延年一切外朝职务,以贪污罪正式逮捕审判,并命令御史大夫府协助逮捕,无须等待大司马大将军属员的审理结果,另行开庭昭告天下,紧急处理贪污弊案。
他的这道命令一出,所有人都闹不明白是啥意思,蔡义和田延年无冤无仇,犯得上趁火打劫么?况且大司马大将军只是表态再也不保他了,可没说要杀田延年,老丞相又何苦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霍光对这件事也拿不准,于是私下里问丙吉:“你说他的这道命令啥意思啊?跟我对着干?”
丙吉有点疑惑的说:“我看不像。霍光,你没有明确表态之前,丞相府并没有什么举动,这说明蔡义也不想跟你撕破脸。”
霍光追问呵:“那他的这道命令是为什么呢?”
丙吉想了半天,终于苦笑了一声:“我明白了,蔡义可能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把田延年办了,没脸见先帝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