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道:“此话当真?”
刘病已从容道:“我胡子睿,几时有说过的话不算数的。花兄请准备好,小弟冒犯哩!”
话音刚落,刘病已一拳击出。
他仍安坐椅内,与花容隔开一张大圆桌、椅子和两步的距离。
花容则站在间住的左边,背后和左方是空档,没有阻碍。见刘病已出拳,双目现出嘲弄的神色。
也难怪花容,如他般之所以能挣到今天的位置,智勇缺一不可,经得起时日的考验,而“胡子睿”却当他为一地的帮会头目,是“大错特错”。这不但是花容的想法,也是其他人的想法,若不是刘病已错估他,怎敢夸下海口?
岂知刘病已凭借“万物波动”的功夫,对花容的底细知得一清二楚,称得上是“知己知彼”。反是花容对他的“胡子睿”一无所知,若晓得眼前的胡子睿乃刘病已,他应付的方法肯定大异。
正是这个误差,花容注定“阴沟里翻船”,栽个大跟头。
“众目睽睽”下,花容乃有头有脸的人物,势不能躲避开去,又或虚应故事,必须“结结实实”挡架刘病已此拳。接下来悉随尊便,花容可选择朝后飞退,又或往左晃开,而不论哪一种化解拳劲的手段,都是刘病已输了。
人同此心,在场者个个睁大眼睛,看刘病已出丑。
众人没想过的情况发生了,刘病已拳出,丝毫没有运气提劲的情状,也没有拳风虎虎的现象,似是轻柔无力。更可异者,是拳速慢至不合常理。
拳快拳慢,初习武者亦可调校,但拳速和拳劲,乃孪生兄弟,则谁都不能改变。
劲道十足时,自然攀上拳速的极限,只有当劲道含而不发,或在劲发前,方可按捺着缓缓出拳。
对练就先天真气的高手,真气到了“收发由心”的至境,不论拳快拳慢,至乎似缓实快,似快实缓,令对手产生错觉,仍是“有迹可寻”,让人感到拳气的波动。
可是刘病已此拳,力道似重逾千斤,能“开山裂石”般,却又不带起任何劲气,将至刚和至柔糅集在一块儿,看看已令人难受得要命。
花容明知面对的是一拳,偏是无从揣摩掌握,亦不能凭敌我两方的气机交感天然反应,那就宁愿不晓得对方会隔桌出拳,不用先在心里拟好应付之策,想好后竟不但派不上用场,还令自己被困囿于定计,给杀个“措手不及”,失去“随机应变”的灵活性,“进退两难”。
花容闷哼一声,沉腰坐马,双掌护胸,掌劲含而不发,来个以不“变应万变”,是他目前能办得到最佳的应付方法。
站在花容右边的间住,自然而然运动护体真气,以免劲气激溅时,遭“池鱼之殃“,就冤枉至极。另两个立在两人左右后侧的年轻高手,抱持同样心态,运功行气,严阵以待。
从此可看出刘病已“无气胜有气“的一拳,多么霸道凌厉。
对刘病已来说,在他敏锐的感应里,桌子的另一边,再非一个对手,而是四个人合起来的气场,及其分布的微妙情况,要达到自己许下的豪言,必须一丝不漏将整体的形势计算在内,不容有差。
拳势变化。
刘病已忽然加速,朝花容隔桌击去。
若刘病已的对手是香文之辈,能凭超凡的感应,掌握拳劲,可是低上大截的花容,只能凭惯性去应付,未能看破刘病已表面的拳势,与内含劲道的表里不一。
花容举掌疾封,集全身劲气于双掌,依刘病已拳速的变化,做出本能式的反应。他的噩梦来了,面对虚虚荡荡的,全无理该冲胸而至的半丝拳风拳劲,登时难过得想吐血,积聚至顶峰的真气,又不能不吐,百般无奈、千般不愿下,改守为攻,双掌劲气朝刘病已喷射过去。
掌气在两方中间桌子上方的位置相遇,没发出劲气交击的应有爆响,也没出现气流激溅的正常状况,桌上的杯盘碗碟安然无恙。
花容预估的两种情况,一是掌劲被反震回来,他可借势退解.,另一是掌气如“石沉大海”,消失个无影无踪,那他可往左晃开,应了一拳之数。只恨所想的没一种情况实现,掌劲碰上拳劲的一刻,花容就像给自己掌劲形成的索子缚个结实,动弹不得。晓得自己招式用老,一时无以为继,遂给对方的气场锁个结实。
事实上,锁紧花容的非气场也,而是刘病已的奇异能量,生出庞大的吸摄力,令一心往后退或左移的对手,不知如何反应。
花容人急智生,举脚往圆桌踢去,再不顾风度颜面。
刘病已心忖太迟了,就那么将花容的掌劲收进体内,在经脉内以真气化解,同时能量变化,吸摄力消去,另生新力,如摆布玩偶般,将花容带得往右边间住的肩头撞过去。
花容踢不成踢,还令他失去平衡,身不由主的倾往间住。
间住露出不悦之色。
花容终是高手,“临危不乱”,运转真气,借与间住护身真气反震之力,反方向倾回来。虽未出丑,但任谁都看出他身不由主,给刘病已舞弄于股掌之上。
对这种甘于“为虎作伥”,没有人性的人,刘病已一向“深恶痛绝”,遂乘机落花容的颜面。花容要怪,该怪自己,是自找的。
就在花容未立稳,前劲刚消、后劲未生的一刻,刘病已的主菜到了,沛沛然“莫可抗御”的道劲,“如潮如浪”汹涌而来。
他虽只出了一拳,却大不简单。
今趟更是刘病已深入研玩道劲和真气配合上别出心裁之作,拿花容作试招对象。也是他首次在一击之内,同时运动两种既相反又相合的力量。
由于阳强道弱,他遂以阳神为主、道劲为辅,令花容“进退失据”,“身不由主”,情况等若使花容如置身“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唯一可做的事是保持浮在水面上。这股积蓄至顶峰的道劲,一如突来的急浪,浮在水面无处着力的花容,哪抵得住,登时浪至人漂。
花容还要顶着,老脸涨个通红,可是不到两下呼息,已受不了,千万个不情愿下,“噗!噗!噗!”的连退三步。要退第四步时,道劲消失得没踪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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